第29章 （五）首辅仙逝 凤心悲痛

【先帝托孤忆往日，首辅怀愧道绝别；】

【悲音传至深宫内，泪流难控凤心痛。】

转眼到了六月末，这天一早盖荣儿正在屋中看书。就见小青慌慌张张的跑进屋来，嘴中唤着：“主子……主子……”

“小青，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慌张？”盖荣儿问道。

“主子，奴婢……刚刚听说……”小青跑的慌乱，气喘的话也说不顺畅。

看小青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荣儿笑道：“顺口气，慢慢说。”

小青稳了稳，继续说道：“奴婢刚听说，索尼老中堂……刚去世了，奴婢刚看到有公公去皇后那儿通传了。”

盖荣儿心中一震，忙说道：“走，小青，我们去皇后那儿。”

盖荣儿领着小青来到了皇后的东暖阁，门外有公公守着，盖荣儿让她传皇后求见。不一会儿，公公便回来吩咐，皇后让她进去。

盖荣儿进了东暖阁，皇后一个人坐在暖炕上正落着泪，旁边春秀及王敬芝四个宫女在旁边劝慰着。

“姐姐，荣儿刚听说了，索尼老中堂已仙逝，姐姐要节哀啊。”盖荣儿走上前劝慰着。

“荣儿，爷爷自小便亲教于我，也很疼我，如今他老人家仙逝，我却不能守在身边，见他最后一面，我真的，真的好难过。”皇后拭了拭了泪，继续说道：“这一两年，爷爷的身子就已大不如前，前两日额娘进宫说爷爷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我正准备去求太皇太后、皇上允我回去探望，可这还没等我说，爷爷便去了，我的心中真的好难过好难过啊。”说着话，皇后已成了泪人。

荣儿瞧着心疼，过去拿出手帕为皇后亲亲的拭着泪，柔柔的劝慰道：“姐姐，在这皇宫中，你身为皇后，仁孝贤德俱佳，将后宫打理的紧紧有条，老中堂一定会很欣慰的。”

皇后未搭话，只是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不停的往出涌，见此情景，荣儿缓缓的将皇后搂在了怀中，皇后一向克制惯了让她好好发泄一下也好。自打盖荣儿住进坤宁宫，与皇后的感情极好，宛若姐妹，如今看皇后这样，她的心里也格外的难受。

正这时，门外的公公又进了来禀道张答应来求见皇后。皇后摇摇头，没有说话，盖荣儿便吩咐道：“劳公公告诉张小主，皇后现在极度悲伤不适宜见她，请她先回去，她的好意，皇后都领了，另外再派人到别小主那儿也说一下，免得她们白跑一趟。”

见皇后没有出声，公公便应了出去回话了。

“春杏姑姑，皇上那边可知？”荣儿突然想起来问道。

“回荣小主，是皇上刚派人来通知皇后的，说是皇上听说老中堂弥留之际想见见皇上，今儿个圣驾便亲往索府去见老中堂最后一面，随后不久老中堂便仙逝了，皇上现在吩咐老中堂的后事，传话稍后会来探望皇后。”春杏在旁边回道。

盖荣儿点点头，说道：“姐姐，一会儿皇上来了，你便请皇上允许你回家祭丧，以表孝道。”盖荣儿轻轻的对着怀中的皇后说道，皇后点点头，继续任眼泪在脸颊上流淌。荣儿除了让皇后静静的发泄心中的伤感，没有再说一句话了，她知道现在讲再多的话也没有意义，这种失去亲人的悲通，不是语言可以安慰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宫外公公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听皇上来了，皇后赶快从荣儿怀中起了来，拭了拭脸上的泪。玄烨进来看到盖荣儿在这儿，有些意外。

荣儿看自己在这里也不妥，于是行礼后起身说道：“皇上，皇后心中极为悲痛，还请皇上好好安慰，荣儿先告退了。”然后又转身对皇后说道：“皇后，荣儿先走了，您要节哀，免得伤了身子。”说完话盖荣儿便退出了屋外。

玄烨14岁的万寿节刚过不久，四大辅臣共同上折，请皇上亲政，他也正与明珠、熊赐履、索额图等他信任的内弘文院大臣商议最佳登基时间。可没想到今天索额图突然来报，其父索尼弥留，望能见皇上一面，索尼因病已许久未上朝，听闻此信玄烨便急忙赶至索府，索尼眼含热泪细数自己未尽先王托孤之责，未除奸逆，未将辅臣之权交还于皇上，肯请皇上即刻亲政，玄烨听了甚为感动，并嘱御医好好照看，没想到回宫没多便传来消息，索尼仙逝，他心中也极为痛心，让人速通知了皇后，又交待内务府协助索家好好处理后事后便来到坤宁宫打算安慰一下皇后，他虽不爱赫舍里氏，但他明白赫舍里氏身为皇后贤德俱佳，心中还是对她怀有深深的愧疚的，如今索尼仙逝，定十分难过，只是没想到会见到盖荣儿。

玄烨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盖荣儿了，自打昭妃和惠贵人进了宫，他真的有些不知如何自处了，他心里念着荣儿，可又不能专宠于她，又正逢即将亲政之时，他也便专心于政事，想着先以朝事为主，他也有听太皇太后说，最近荣儿和其它人的相处比以前好了许多，他多少心里还算欣慰，今日意外见到，看她对自己竟似无任何留恋，便匆匆告退，心中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

当然，玄烨知道他此行的目的，看着皇后已哭成泪人，还拼命的用帕子去抹拭那控制不住往出淌的眼泪，看了心中不由一酸，走过去，轻轻搂住皇后说道：“皇后，不要抹了，就在朕的怀里尽情的哭吧。”皇后窝在玄烨怀里任眼泪流尚，这是她第一次在玄烨面前不再克制自己，第一次在玄烨面前完全释放自己。

盖荣儿回到自己的小厢房中，心中充满了酸楚，好久没见到皇上了，真的好思念，今日见到了，却是在皇后痛失亲人之时，再多的情愫都被悲伤所掩盖，盖荣儿感到心中很痛，既为皇后，也为自己。

康熙6年7月，玄烨以三朝元老索尼，忠效一生，如今仙逝，尊重其遗愿，即日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