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惊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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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步惊艳白她一眼,“你这死丫头,现在才发现你家主子长得并不赖的事实,是不是太不用心了?改天看我不把你撤了送到厨房去。”

石梅给她拉拉有皱褶的衣角,不服地撇嘴,“真小气,我是实话实说,总比闷在心里骂小姐的好过百倍不是?敢把我调走,出嫁后就没人听小姐诉苦了。”她自是听得出来步惊艳并非真的责怪她,再说自那日藏书阁变过脸后,一直以来,她仍是一个好说话随意的小姐,所以现在说话依然大胆。

“我才不会找你诉苦。”

“不找我找谁?”

旁边几个丫环和喜娘齐声笑道:“当然找姑爷,你又算哪门子?”

石梅用白痴的眼光看她们,“姑爷欺负她,她还会找姑爷诉苦?除非小姐喜欢自讨苦吃。”

几个嘴快的丫环还要辩驳,步惊艳故意沉脸哼道:“都给我闭嘴,姑爷好好的,干嘛欺负我?你们是不是一个个都想当乌鸦嘴?”

石梅见她脸色不善,方记起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怎能说不吉利的话,当下故意诚惶诚恐告起了饶,把几个丫头乐得直不起腰来。

步惊艳笑着任她们闹,而目光,已投向铜镜。里面往日被厚厚脂粉丑化的脸此时已变得清秀不少。之所以决定出嫁之日不再以浓妆示人,因为她嫁的是秦王,而秦王又是一个傻子,一个傻子本就傻,怎么再能让他受惊吓?

据得来的消息说,秦王凤九是先皇幼子,其生母是雪域国的和亲公主,生下他后就病逝了,由晋王的母亲卢太妃抚养长大。他的傻其实并非天生,是十岁那年患了一场大病后的后遗症。而且他自小还患有一种绝症,每年都要上蓬莱山修养半年才能将他的性命延长到二十二岁……

她静静地让喜娘为她穿戴上凤冠霞帔,听着她们口中的吉祥话语,不由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什么白头揩老,天长地久,不过都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说法罢了。

相较于宰相府的欢声笑语,晋王府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不好了,不好了,太妃娘娘,小王爷不见了。”

正在内厅与几个皇宫来客闲聊的卢太妃闻言脸色一变,霍然站起,“什么,你说凤九不见了?不是昨天才从蓬莱山接回来了的么,怎么会不见?”

管事报道:“老奴也不知道,已经派了很多人,把整个王府都找遍了,也不见小王爷人影。”

卢太妃沉声问道:“晋王爷知不知道?”

管事惶恐,据实而报:“王爷在前厅迎客,应该还不知道。”

“先不要惊动前面的客人,你着人快去找,一定要找到。”

“是。”管事顿时带着一帮下人,向门外急奔去。

卢太妃发号施令完,见一室人都盯着她,缓和了下神色,摇头无奈地叹道:“老九就是这样,让你们见笑了。”

在坐的人自然了解凤九的为人,关键时刻跑出去了,实在也不稀奇,于是纷纷出言相劝卢太妃不必太着急。

“如果找不到他呢?”步芳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闻听此消息的震惊过后,仍保持着自己的风度,“难道凤九不满意我妹妹嫁给他?”一个短命的傻子,凭什么不满意这桩婚事?

“怎么可能?凤九向来贪玩,或许在哪里玩忘记了,嫂嫂不必如此咄咄逼人。”说话的是紧挨着卢太妃坐的年轻女子,一身光彩照人的缟绢丝罗衣,面目姣好讨喜,她是卢太妃姐姐的女儿玉奴,一年前已被卢太妃许给凤九为妾,说是多个女人,方便照顾傻儿子。此时她笑着站起来,话有所指的打圆场。

她的话令卢太妃脸上掠过一丝难堪,当下就冷了脸,道:“媳妇请放心,不管凤九在哪里,都不会误了娶你妹子进门的良辰吉时,我们王府也是要脸面的人,绝不会落了话柄让人去说,更不会丢了相爷的脸。”凤九不见了,她自然会安排一个更“适合”的人选去迎亲。

“小姐,秦王那边的花娇已经来了,快把盖头盖上。”

出去探风的石梅匆匆走进步惊艳的闺房,招呼喜娘快给新娘子盖上盖头。其实步惊艳出嫁,她作为陪嫁丫环,比谁都不甘愿。谁愿意看到自己的主子嫁给一个不懂事的傻子?一个女人最可悲的人生莫过于如此,可怜才十六岁的小姐啊……

“看到秦王了吗?”房中有人好奇的问。

石梅向她们连使眼色。

步惊艳有所察觉,在红盖头遮住脸面的一刹,曼声道:“他们想知道,为什么不说?”

石梅吱吱唔唔:“这个……秦王……应该……是没看到……”

步惊艳声音有些高了起来,“没看到?那来迎亲的是谁?”

“好……好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石梅不敢撒谎,缩起头,说了实话。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难道那个傻子傻到连娶媳妇都不会?步惊艳嘴角轻扯,她怎么能期望一个傻子按正常人的思维来行事?如果他来迎亲,反倒就不是个傻子了。

相府外,锣鼓震天,三台六人大轿披红带绿,金线镶边,在千百人的欢呼声中,一身红妆的新娘子被一个面无表情神色漠然的少年迎向了花轿。

步守城大为意外,来迎亲的,居然会是太子凤陵歌?看到他僵硬地将步惊艳牵进轿内,他眼角一阵抑制不住的抽搐,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而轿子里的步惊艳还没坐稳,牵着她的那只骨节匀称还没长开的手已迫不及待抽走,好似她是洪水猛兽般想急切远离。她不禁好气又好笑,她究竟是走了什么霉运?首先是不见傻子新郎的出现,再是被个小孩轻视,大喜的日子不仅没大喜,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话,有可能会变成大悲。

想到这里,不由低声嘀咕道:“小破孩,有什么了不起。”

红盖头下的方寸之地,明明见到退出去的黑靴又迈了进来,一个清朗却带着稚气的嗓音不客气的低问:“丑八怪,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