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别了，雷曼兄弟 (5)

闵裕圣喜欢叫福尔德老板，这称呼让福尔德心里那个温暖就别提了。可是雷曼兄弟已经没有半年时间等待韩国人的钱了，8月底的限制卖空令一到期，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如果没有查出什么证据，雷曼兄弟就再也得不到限制卖空的保护，到那个时候如果还没有重组的买家敲定，雷曼兄弟的股价肯定像拉肚子一样，稀里哗啦地下跌，就更卖不上价钱了。

谈判陷入了僵持。

闵裕圣飞回了首尔，福尔德在焦灼地等待回信。

这个时候福尔德并没有闲下来，他跟中信集团、日本三井住友银行，以及美国的黑石集团都进行了接触，希望能找到别的突破口。

中信集团旗下的中信证券曾经是贝尔斯登的签约盟友，在中国市场，中信证券的崛起对于高盛一类的外资投行带来了很大的威胁。借助贝尔斯登，中信证券一只脚伸进了华尔街。后来高盛做空贝尔斯登，断了中信证券进军华尔街的梦想，同时搞死了竞争者贝尔斯登，一箭双雕。贝尔斯登死掉以后，中信证券一直旁观华尔街的动静，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出手拯救雷曼兄弟呢？福尔德太一相情愿了。

日本三井住友银行那就更干脆直接了，他们回应福尔德的只有一句话，我们没有兴趣。

高盛看到福尔德病急乱投医，一定在背后笑了，福尔德在华尔街混了几十年，看来是白混了，日本三井住友银行跟高盛那一段秘密的恋情，福尔德居然一点都没有想起来。

美国大兵勾结日本太君，那是一段神秘而又传奇的交易。

话说1986年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高盛集团总裁约翰·温伯格（John Weinberg）的秘书安妮·艾瑞克森正在办公室打印一份文件，突然电话响起，安妮接起电话，非常礼貌地问对方的有什么需要帮忙。没想到对方很没礼貌，居然连姓名不通报一下，就直接询问，约翰·温伯格三周后的星期二是否在办公室。安妮对这个神秘人很不感冒，但她又确实无法知道三周后的星期二约翰·温伯格的活动安排，于是依然很克制地告诉对方说不知道。没想到那个神秘人还很执著，说自己会再打电话来。

莫名其妙的电话让安妮？艾瑞克森的心情不太爽，她也就没有将这个不礼貌的神秘人的事情放在心上。两周过后，神秘人又打来了电话，安妮？艾瑞克森都忘记了那个没礼貌的家伙，想都没想就告诉对方，约翰·温伯格星期二会在办公室。

星期二一大早，约翰·温伯格刚一到办公室，两个矮个子黄皮肤的亚洲人就站在了办公室门口，其中一个叽里哇啦一通自我介绍，约翰·温伯格一个字都没有听明白，旁边的一个赶紧翻译，说刚才那个叽里哇啦的家伙是日本住友银行的董事长矶田一郎。他从东京飞往西雅图，然后转机飞抵华盛顿，再从华盛顿登上开往纽约的区间列车，转了一大圈，终于来到约翰·温伯格的办公室。约翰·温伯格很好奇，想弄明白日本人神神秘秘到底要干什么。

矶田一郎是有备而来的，他激情四溢地给约翰·温伯格介绍，说住友银行是日本最赚钱的银行，是世界上第三大银行，一直想进入美国市场，关注高盛很久了，想投资高盛。日本人做事很仔细，选定高盛这个投资目标，还专门聘请了名气很大的咨询公司麦肯锡作为投资顾问。麦肯锡也认为，住友银行投资高盛是全球化最理想的第一目标。

约翰·温伯格对激情四溢的矶田一郎微微一笑，这一笑意味深长。

1944年日本人在东南亚的战线拉长的情况下，还密谋向美国人开火，结果经济上出现严重问题。日本政府后来指定住友银行为军需融资金融机构，82家军需公司一窝蜂拥向住友银行，住友银行成为日本二战后期的金库。如果没有住友银行的金融支持，日本人还不会嚣张到向美国开火。矶田一郎哪知道，1945年约翰·温伯格参加了对日作战，就在美国向长崎广岛扔下“胖子”跟“小男孩儿”后，约翰跟随大部队踏上了日本的领土，参加了解放战俘营行动。你想，约翰·温伯格对这个住友银行能有什么好印象？

约翰·温伯格不想跟美国曾经的敌人真正合作。

但矶田一郎很是执著，希望用现金注入的方式获得高盛公司的股权。约翰·温伯格担心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合作谈判的公正性，他虽然是高盛的合伙人老板之一，但是面对日本最大的金融财团，在大佬JP摩根已经发行股票融资壮大的情况下，一旦高盛拒绝了，可能就失去了获得快速发展的一个机会。约翰·温伯格让其他的合伙人跟矶田一郎谈判。

最后日本太君搞定了美国大兵，注入5亿美元，取得了高盛12.5％的股权。

约翰·温伯格坐在办公室一个人偷着乐，JP摩根公开发行股票的价格高于公司账面价值3倍，现在日本太君哭爹喊娘地应是要高出高盛账面价值的4倍入股。高盛赚翻了。

到了2001年，住友银行合并樱花银行，更名三井住友银行。2002年，三井住友银行的烂账暴露，数额高的吓人，达到480亿美元，为解冲销坏账之急，三井住友银行将手上的高盛股票抛售。结果，高盛看准了机会，反过来购买三井住友银行的股票，向三井住友银行投了12.5亿美元。老哥们儿分手几个月又走到了一起。

福尔德居然向三井住友银行求救，布兰克费恩真不知道是该同情愚蠢的福尔德还是该嘲笑他异想天开。劳埃德也许在心底狠狠地说：兄弟，你都把高盛给告了，是要置我于死地，我还能让我忠诚的日本太君朋友去拯救你吗？

救命是不可能的，日本太君落井下石趁火打劫那是手到擒来。三井住友银行在媒体上高调拒绝了雷曼兄弟的救命请求。另外一位日本太君野村证券可是一直盯着雷曼兄弟，可不是救命，是在等雷曼兄弟快点死啦死啦的，野村太君好收编死掉的雷曼兄弟。野村太君后来也是贪婪，生怕雷曼兄弟的尸体抢不到，巴克莱在华尔街抢总部，野村太君直接摸到了巴克莱的老巢伦敦，拿下整个欧洲业务。亏钱算什么？太君不死已经是大幸了。

很明显，高盛已经掐掉了雷曼兄弟寻找救星的两大阵地：中国跟日本。

雷曼兄弟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了一位曾经的老兄弟身上，黑石集团的董事长兼CEO史蒂夫·施瓦茨曼（Stephen A ·Schwarzman）。这位仁兄在福尔德回到华尔街遭遇嘲笑的时候就站出来了，非常仗义的老头儿放言，要在二级市场买入雷曼兄弟，真够意思，比闵裕圣来得痛快。

那么黑石集团的这位爷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跟雷曼又是什么交情？

回到1973年，皮特·彼得森接掌雷曼兄弟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雷曼，日子还不怎么好过，皮特·彼得森将哈佛商学院的高才生史蒂夫·施瓦茨曼挖到了雷曼兄弟，那是相当的器重。史蒂夫31岁的时候，就成为了雷曼兄弟最年轻的合伙人。当福尔德还在羡慕史蒂夫·施瓦茨曼年轻有为的时候，皮特·彼得森突然离开雷曼兄弟，随后，史蒂夫·施瓦茨曼也辞职了，后来两人就合伙成立了黑石集团。

现在老兄弟雷曼有难了，史蒂夫·施瓦茨曼出来拉一把，简直就是胜造七级浮屠。

不过，不要忘了，史蒂夫·施瓦茨曼更是一个生意人，他有一句名言：什么叫生意？生意就是金钱游戏；什么叫大生意？大生意就是和大人物玩的金钱游戏。

现在整个华尔街都说雷曼兄弟必死无疑，自己能在这笔生意之中赚钱吗？赔钱的游戏可没有意思，更何况雷曼兄弟是华尔街的大腕，这是大生意，绝不能感情用事。尤其是现在，富豪们一个个倒下，大环境一天比一天糟糕，明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自己都很难预料，万一救人不成先搭上自己的小命可就惨了。不好意思了，雷曼兄弟，兄弟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这下，福尔德的期盼彻底落空了，看来只能靠韩国了。

韩国又会怎么样呢？致命之网早已设下，可怜福尔德还蒙在鼓里。

跟高盛为敌，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7.韩国的高盛魅影

要说跟政府合作，在雷曼兄弟面前，高盛算是小弟了。早在南北战争的时候，雷曼就跟政府合作了，雷曼兄弟曾经还豪赌过南北战争的时局，那个雅各布？希夫不还参与了日俄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吗？这些高盛后来是有样儿学样儿。韩国政局，仅仅是高盛牛刀小试一把而已。

高盛在韩国无处不在。

说来话长，韩国政权一直由开放国民党与大国家党轮流坐庄，为了争夺青瓦台的主人位置，两大政党大打出手，除了在国会会场咬耳朵挥拳头扇耳光外，在争夺竞选席位的时候，更是用大把的钞票开路。韩国的财阀们成为政客们争夺总统宝座的提款机，现代集团、SK集团、三星集团、LG集团前仆后继，纷纷献金。

在风云变幻的政局变换中，华尔街大行高盛也卷入其中，成为韩国政坛你死我活较量的隐秘操控者。

早在2002年6月中旬，高盛就以每股26.14~26.97美元的价格收收购了韩国集团LG电子6.62％的股份。就在高盛进入LG后，曾用63只箱子，装载了150亿韩元的现金，秘密地交给了大国家党，可惜非常遗憾，大国家党在竞选中失败。到了2003年12月9日，韩国大国家党从LG处非法受贿就被披露了，涉案的还有三星集团，也向大国家党提供了100亿韩元。

此外，高盛不仅仅跟LG有股权上的关系，同时也是SK集团的座上宾，关系太铁了。当然，作为外来的和尚，要想跟大财阀保持长久的关系，做大生意，就要跟大人物一起玩金钱游戏。

高盛跟国民银行的关系更是渊源深远。在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高盛花了5亿美元拯救了国民银行，控股国民银行。国民银行是外换银行的大股东，也就是说高盛通过掌控国民银行成为外换银行的大股东。后来，高盛退出的时候又赚了10亿美元。

话说农民出身的韩国总统卢武铉，也就是在2009年写好遗书跳崖的那位，坐上总统宝座之后，就迅速退出了新千年民主党，加盟了控制国会的开放国民党。贫苦出身的卢武铉，对花大把钱搞竞选的在野党大国家党很不满意，决定拿大国家党背后的财团下手。

韩国现代集团、三星集团、LG集团、SK集团、大宇集团等都是卢武铉打击的重点。现代集团向大国家党的政治现金动辄就是几百亿韩元，上亿美元。更为夸张的是这些企业本身的负债率一般都在300％以上，可以说早就应该关门的企业，可是这样该死的企业却活得很滋润。本身就是穷人的财团还要大把大把地将现金献给政客们，原因很简单，拿到好处上台的政客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穷的叮当响，外表光鲜的财阀们死的。

卢武铉想改变这个局面。

现代集团是个重灾区，几乎每一届总统选举都有参与。1999年，现代集团的债务高达660亿美元，这是个什么概念？每个韩国人口袋里一年应该收入100元钱的话，事实上只有80元的现金，还有20元的欠条在现代集团手上。可是现代集团居然每年都有100多亿韩元献给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