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听黛玉这样说，紫鹃一下子红了脸，看来姑娘确实是长大了，这些话也是真心为自己好的。就跪下磕头道：“姑娘吩咐的，紫鹃记住了。紫鹃谢姑娘提点。就是以后姑娘过了门，奴婢还是称呼姑娘的，奴婢只是姑娘的丫头。”

黛玉点点头道：“你有这个心也就好了。这也不是我杞人忧天，还没有怎么样的，外面的流言就这样的嚣张，而且也都是针对于我的。紫鹃，这样的事情不是瞒得了的，更何况事关我的声誉，也是不能瞒的。”紫鹃点头称是。黛玉看向王嬷嬷。道：“嬷嬷，你现在就将那些流言说给我听听，然后再给我讲讲这些流言的可恶之处。”

王嬷嬷站起身来，黛玉道：“嬷嬷，今天说的话时间会很长，你还是坐下的好。”王嬷嬷道谢，又重新坐下。道：“即使姑娘不问，奴才也要和姑娘说了，外面传的已经很是不好了，这些事情看起来还是要老太太出面的。”黛玉道：“你就先说说看，或者也能解了我的心念。”

王嬷嬷道：“这话从传出姑娘和宝二爷的亲事的第二天就传出来了，先是说姑娘是孤身来投奔的，然后又说姑娘的一草一纸都是府里供应的。这几天更说了很多不利姑娘的话。”黛玉道：“我正是要知道那些话的，你说出来就是了。”

王嬷嬷道：“这几天传出来的是，林姑娘现在和宝二爷就要成亲了，真是委屈了二爷，不但身子骨是弱的，每日里病歪歪的，就是嫁妆也没有一钱银子的，都要这府里给准备装脸的，还说，这都是老太太可怜林姑娘，怕空身子进婆家让人耻笑不受待见，又是孤苦伶仃的，没有个娘家依靠，怕受夫家欺负，才委屈宝二爷的。

太太真是好心的，明明的不喜欢林姑娘，却还是顾念亲戚情分，竟是同意了。只有自己每天生气的。以后林姑娘如果不孝敬太太真是没有良心的，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听到这些话，黛玉不禁笑道：“这话是怎么说，现在还没怎么着呢，就传出这样的话，难不成说我如何不好，她们就高兴不成，还是说要我自己退亲呢？”王嬷嬷道：“这话倒是没有，老太太的主意，倒是没有人敢违抗的，只是还有一些话的，怕姑娘更要生气的。”

黛玉道：“今日里说的是正事，再没有生气的，嬷嬷还是说出来得好。”王嬷嬷道：“姑娘，这几日传得越发不堪了。说姑娘身子不好，成亲后恐怕是不能有子嗣的，而且姑娘的身子弱得很，恐怕也不能在婆婆面前立规矩的，宝二爷可是不能没有嫡子的，所以以后林姑娘若是贤惠些，就该主动给宝二爷娶平妻的。或者自己主动请去的。”

听到王嬷嬷这样说，饶是再有定力，黛玉也是珠泪涟涟的了。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成亲，竟有这样的话传出来，看起来以后自己的路还是苦的，难道自己就是这样的苦命，难道自己就要忍受这些，难道作为人家媳妇就是这样难吗？难道自己一定要这样过日子吗？这样的婚姻真是自己想要的吗？难道宝玉真的是自己的良配吗？

看到黛玉哭得伤心，王嬷嬷劝道：“姑娘，且不要伤心，这些都是下人们的话，至于其他的姑娘还不用多想的，现在还有老太太做主的，到时候宝二爷若是有担当，姑娘也能过好日子的。宝二爷也是比较听姑娘的话，以前姑娘还是小孩心性，不劝宝二爷读书不劝二爷学那些仕途经济，姑娘，这样是不行的。”

黛玉道：“这又是如何说起？这样一个家族，宝玉就是没有功名，也没有关系的，难不成还会饿着他的不成？”听了黛玉的话，王嬷嬷道：“姑娘果然是淡泊心性。姑娘可听过一句话？”黛玉看着王嬷嬷。王嬷嬷道：“这是民间说的话，叫做好男不吃祖宗饭，好女不穿嫁妆衣。”黛玉是个聪明的，细想了一想，道：“这句话我倒是明白了，是说好男儿要自己养活自己的，安身立命，立业成家。”

王嬷嬷道：“却又来。如果二爷有了功名，姑娘作为妻子，自然是夫荣妻贵，有了诰命，那样的话，别人也就不敢欺负姑娘了。若是宝二爷有幸放了外任，妻子是要随任的，自然也就可以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了。男子吗，总要自己打江山的。哪里能够尽靠祖宗基业呢。”黛玉点点头。王嬷嬷接着说道：“更何况，宝二爷若是整天的委在家中，那他总是长不大的，又是混在女孩子堆中，又有老太太宠着，本来男子汉的气概就少些，姑娘若是不去好好的劝导，以后又如何能支撑其门户，又如何能在姑娘受委屈的时候来护着姑娘呢？”

黛玉真是听进去了，就点点头。王嬷嬷接着道：“姑娘，这府里已经有百年多的繁华了，现在这些个少爷们，唉，而且姑娘又不是不知道，琏二奶奶早就开始借当了，虽然只是周转，可也能看出其中的拮据的。每个月的月钱是越来越不按时了，姑娘还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月前可都是到日子就发的。现在却是每个月都要延后几天的。如果宝二爷再这样下去，以后可怎么办呢？姑娘，以前这些话老奴不好说，现在既然姑娘的终身已经有了依靠，那就要好好地算计算计了，免得到时候姑娘受苦，还落一身不是。”

黛玉道：“怪不得宝姐姐总是劝宝玉读书求仕途呢，细想起来也是，这府里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空架子了，再没有上进之人，恐怕基业也是难保的。”王嬷嬷道：“姑娘想明白了。”黛玉道：“也不是想不想明白，只是以前没有那么想罢了。现在已经长大了，用嬷嬷的话说，也该想些正经的事情了，以前娘亲和爹爹也说过，只是不放在心上罢了。既然现在说起这些话了，以后自然要改些了。总不能为了这样的事情，让林氏家族蒙羞吧。我可不会让那些流言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