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宝玉还要说什么，可毕竟没有说出来，起身走了出去，袭人虽然不服，却也不敢放肆了，急忙和宝玉一起回怡红院了。这里紫鹃急忙进了里间，要劝劝黛玉。没想到黛玉正坐在那里看雪雁给自己戴上那枚玲珑翡翠簪呢。紫鹃正要说话，黛玉摆摆手，紫鹃只好什么都不说，看着自家的姑娘。

宝玉气冲冲的回到怡红院，坐在书案前。看到袭人走了进来。袭人看宝玉坐在那里，急忙上前笑道：“宝玉，你看我从太太那里拿来了玫瑰露，是最养人的，我这就给二爷冲一碗来。”宝玉没有说话，袭人亲自冲了玫瑰露拿过来，看着笑容满面的袭人，宝玉冷冷的道：“放在桌上。跪下！”袭人一愣，把玫瑰露放在了书案上，对宝玉的那句跪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宝玉道：“怎么没有听懂我的话吗？跪下。”袭人还是呆呆的站着。宝玉一拍桌子，道：“怎么？还要我说第三遍吗？”

看到宝玉气黑了的脸，袭人只得委委屈屈的跪下，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婉声道：“二爷？”宝玉看着袭人布满泪水的脸，没有一点怜惜的心，道：“袭人，林妹妹怎么得罪你了，你那样的讨厌她，处处说她的坏话。竟敢没有一点的规矩，那么当着面说林妹妹，袭人，是不是觉得你现在今非昔比了，已经是这怡红院里的主子了？”

袭人看宝玉说话还是温和的，不过也知道宝玉的牛心左性，是见不得别人说林姑娘不好的，现在又是宝玉生气的时候，倒也不敢过于的托大了，察言观色，急忙磕头道：“二爷哪里话来，我怎么敢说林姑娘的不是，只是说宝姑娘好就是了，本来宝姑娘也是好的，老太太、太太都夸宝姑娘端庄大方的，太太也说过，如果娶宝姑娘做媳妇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呢，难不成二爷连太太的话也不听了吗？我和林姑娘说的也是实话呀，难道二爷不让我说实话吗？”看着袭人的样子，宝玉怒极反笑，道：“袭人，太太的话我不驳回，不过，不要忘了，你只是个奴才，以前是我过于的软弱了，才害了她们几个，我知道这怡红院都是以你为主的，我听从于你，也不过是怜惜你是个女孩儿子家，又是老太太给的，你自己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太太把你给了我，就算是你是我的人了，不过你不要忘了，现在也没有过了明路，即使是过了明路，你名正言顺的做了我的屋里人，也不过就是个丫头，也不过就是个奴才。不管要想怎样，都是随意我的，卖了也好，给人也罢，都在于我的高兴，我劝你，还是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规规矩矩的做个奴才，安分守己的过你自己的日子，做你该做的，做你能做的，别做的过了头的。没的耽误了你自己，以后你也要好自为之。我再告诉你，林姑娘不是你这种人能说长道短的，即使林妹妹不能做我的妻子，她也是这府里的主子，你就是给她提鞋都是不配的。袭人，记住我今天的话，莫要误了你自己。”

听了宝玉的话，袭人吓得不轻，急忙道：“二爷是主子，林姑娘是主子，袭人以后再也不敢了。奴才也是嘴快了些，把太太的话说出来而已，实在是没有别的什么想法的。奴才只是……”袭人刚说到这里，只听外面有人道：“宝二爷在家吗？老太太让二爷过去呢。”听到琥珀的声音，袭人急忙站起来，擦了擦眼泪，笑道：“琥珀呀，请进来吧，二爷在呢。”宝玉也换了笑脸，道：“琥珀姐姐请进。”琥珀进来，笑道：“琥珀给二爷见礼。”宝玉急忙笑道：“琥珀姐姐是侍候老太太的，可不敢受你们的礼，姐姐请坐。袭人倒茶。”

袭人急忙倒过茶来，递给琥珀道：“你可是有了口福了，这还是宝姑娘昨儿个让人送来的，说是什么进贡的，一年也就几斤，很好喝的，平常人家买都是买不到的。”琥珀笑道：“老太太那里宝姑娘也送了些，太太那里也有的，茶我就不喝了，老太太让二爷过去呢，我们家的娘娘可有有了喜了，老太太，太太高兴的什么似的，已经打发人去请林姑娘，姨太太和宝姑娘了。”一听琥珀的话，袭人先是高兴，看宝玉的脸色，面容一紧，恭谨道：“这可是太好了，太太一定高兴得不得了，我们做奴才的也跟着沾光呢。”

宝玉也是为元春高兴，道：“琥珀姐姐，那我们这就过去吧，别让老太太等得急了。”琥珀点头。袭人道：“二爷，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二爷还是要换件新鲜的衣裳的，免得老太太、太太说我们侍候的人连二爷的穿戴都不经心了。”看一眼宝玉虽笑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寒，袭人急忙道：“二爷穿的鲜亮些，也是喜气，老太太、太太也都是高兴的。”看了袭人一眼，宝玉也不说话。袭人急忙吩咐秋纹拿来宝玉的衣裳，自己亲自给宝玉换上，琥珀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袭人哭过的脸。这才领着宝玉出了园子，一起来到贾母的屋子。

果然贾母的屋子热闹得很，邢夫人，王夫人都在，凤姐也在那里凑趣，尤氏李纨也都站在那里，薛姨妈领着宝钗也坐在那里。宝钗虽然赐婚定了亲，按理应该回避的，可王夫人说了，以前也总是在一起的，现在一起也能好好的，免得以后生分了，贾母虽然觉得不妥，倒也不好说什么，却也答应了。今天又是元春的大喜，宝钗薛姨妈也就过来了。宝玉上前给贾母请安，道：“给老祖宗请安。”贾母乐呵呵的道：“好，宝玉，快去给你母亲贺喜。”宝玉笑着应了，来到王夫人的身边，跪下道：“给太太贺喜。”看着自己的儿子，王夫人宠爱的道：“快去给你伯母和姨妈见个礼，这孩子怎么没有个里外了，可是越长越回去了。”王夫人的话让大家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