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看是黛玉，紫鹃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哭道：“姑娘，奴婢错了奴婢知道错了，请姑娘责罚。”黛玉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哪里错了？”紫鹃道：“奴婢不该任性而为，为了一点私心不管姑娘的名节，让别人连姑娘都看轻了。”黛玉道：“你想明白了就好，快起来吧，这天寒地冻的，你的身子也不是很好，若是病了可怎么好？”

紫鹃站起来道：“多谢姑娘。”黛玉道：“紫鹃，进来吧，有什么话我们说明白就可以了。”紫鹃低着头跟着黛玉进来。黛玉吩咐道：“春纤，将我们的火盆子点起来吧，给你紫娟姐姐烤烤火。雪雁，还不给您紫娟姐姐端杯热茶来。”春纤急忙让两个婆子将火盆点了起来。雪雁也将热茶端给了紫鹃。紫鹃将接过来。茶杯的热气让紫鹃打个寒战。黛玉叹口气，回身从自己的衣柜中能拿出来一个大红猩猩毡的斗篷，给紫鹃披在身上，道：“你看你，傻了不是，在外面跪着做什么，若是病了可怎么好？在外面跪了多长时间了？”

春纤道：“快一个时辰了，我们怎么劝都不顶用。”黛玉叹口气摇摇头。过了一会，紫鹃终于暖和了过来，道：“姑娘，紫鹃知道错了，请姑娘原谅紫鹃。”黛玉道：“嗯，你是怎么想明白的？”紫鹃脸一红，黛玉看看她，挥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雪雁在这里侍候就行了。”大家都退了下去。雪雁又将一个手炉递给紫鹃，道：“紫娟姐姐，快暖暖手。”紫鹃接过手炉，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抬起头，泪流满面的道：“姑娘，以前是紫鹃糊涂，竟然做出了那么多的错事，自己还不知道，已经坏了姑娘的名声。”

黛玉道：“紫鹃，从我来这府上，外祖母就将你给了我，你服侍我也是一心一意再没有那么周到细致的，这些我也是感激的。有些事情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错的。不过我也知道，你对二哥哥有很重的心思，我还是那句话，你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到时候能够成全你也说不定呢。”

紫鹃道：“紫鹃不敢，从老太太将紫鹃给了姑娘那天起，紫鹃就是姑娘的人，一切都听姑娘的。”黛玉摇摇头，道：“紫鹃，这么多年来，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什么事情不愿意拐弯抹角的。我也知道你的兄嫂都是这府里的，虽然你跟了我，现在你的奴籍还在外祖母那里。到时候若是离开了我，终身都会是个奴才。如果将你给了二哥哥，虽然姨娘不好做，可毕竟能够换个身份了。”

听黛玉这样说，紫鹃羞红了脸，却说不出来什么。黛玉继续道：“紫鹃，有什么心里话就说吧。有什么打算也说出来，我或者可以为你筹算筹算。”雪雁也道：“紫娟姐姐，姑娘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你也该说说心里话了，莫要辜负了姑娘的情谊。”

听雪雁的话，再看黛玉真诚的样子，紫鹃知道，姑娘是真心为自己好的，也知道，以后和姑娘是有了隔阂，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好在姑娘是个念旧的人，知道自己以前是真的用心，所以才能为自己的一辈子来张罗。如果自己过于的侨情，也是让姑娘左右为难，倒不好辜负了姑娘的心。

想到这里，紫鹃点点头，道：“姑娘，不是紫鹃不知道羞耻。实在是紫鹃没有别的什么出路。也是紫鹃的糊涂心思。想着姑娘父母双亡，寄居在这府里。姑娘，您是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这府里的人，从主子到奴仆，都是一双眼睛向高看，再瞧不起别人的。姑娘的终身要靠在老太太的身上，可是近两年，奴才也看出来，老太太也是越来越淡了。所以紫鹃有些着急。”

听到这里，黛玉道：“这也是你想得周到。”紫鹃道：“那时候我想，若是老太太怎么样了，姑娘难道要老死在这府里吗？或者说到时候一乘小轿，姑娘给人家做妾，那样的苦姑娘是吃不了的，更何况，紫鹃也知道，姑娘的傲气也不准姑娘那么做。再说，外面的男人有几个是好的？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就算是再好的人，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个玩物，两天新鲜的，然后就马棚风一样了。奴才的糊涂心思，不管怎么说，宝二爷和姑娘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二爷的脾气秉性也好，再不会朝打暮骂，姑娘和宝二爷走的又近，想必姑娘也是愿意的。而且宝二爷对姑娘也好。就是对奴婢也是温柔体贴的。”

黛玉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紫鹃。紫鹃继续道：“更何况，奴婢本就是家生子，哥哥嫂子都在这府里做奴才，若是离了这里，哥嫂是不容易见到的。紫鹃命苦，很小的时候爹娘就走了，都是哥哥嫂嫂给紫鹃养大的，对他们，感情也是很深，所以也就动了心思。姑娘，都是紫鹃糊涂，坏了姑娘的名声，还请姑娘责罚，只要不赶紫鹃走，怎么做都是可以。”

紫鹃说完这些，就跪下磕起头来。黛玉急忙道：“紫鹃，你这是做什么，雪雁，快扶起你紫娟姐姐。”雪雁上前扶起了紫鹃，紫鹃的额头已经有了红印子，看起来这头磕得是实心实意。黛玉道：“紫鹃，你也大了，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按理也该想些以后的事情了。二哥哥虽然没有什么担当，对女孩子还是好的，也能温柔体贴。如果你愿意，虽然不能越过袭人，想来也是不差。你不要多想，你本就是贾家的，不是我们林家的人。更何况，我现在是个没有人疼没有人管的寄人篱下的女子。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何况你们呢。虽说宁做穷人妻勿作富家妾，可是你不一样，原本就没有自由身，即使做了正头夫妻，也不过是个奴才，更有甚者，还是奴下奴，以后的家人也都是没有自由的，二哥哥不管怎么说，对女孩子还是好的，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挨打受骂，能够在二哥哥身边，也算是不错的了。紫鹃如果能有个好的归宿，也了了一件我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