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争端
却见那美人体形婀娜，眉目未语含情，一张鹅蛋脸宜嗔宜喜，那双勾人心魄的眸子其当好处。一抹清雅的流波，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更加衬托出那份清丽，要不是现身潘楼，别人肯定认为是一位大家闺秀。
“柳姐姐。”秋雁急忙放下杯子。
“奴家姗姗来迟，还望官人恕罪则个。”柳秋烟连看也不看王璇一眼，委婉道了个歉，轻迈莲步走到琴座前坐下。好大的架子，王璇暗自腹诽，却面带笑容，干巴巴道：“既然柳行首来了，还是先吃一杯。”
“多谢官人，奴家不善饮酒，这就为官人弹琴助酒。”柳非烟没有去看王璇，一张俏脸很淡然。
王璇好一阵尴尬，柳飞烟是潘家酒楼三大行首之首，素来清高的很，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向来卖艺不卖身。不拒老朽，但接客必然是读书人，王公巨富一扔千金丝毫不入眼中，有真才实学的读书人奉曲宴散而一钱不收。
他一门心思赚钱，即便来酒楼吃酒，也不与这些女人发生交集，此刻才知行首的清高。毕竟被女人蔑视，稍有不悦之后，就收回了目光，夹了一块羊肉放进嘴慢慢嚼着咽下去，一副淡然从之的模样。
“官人，柳姐姐真的不能饮酒，奴家陪公子吃一杯。”秋雁秀眉微蹙，来到王璇身旁款款斟酒，眉目流芳地左顾右盼。“既然柳行首不胜酒力，那就算了。”王璇顺破下驴，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心中却不是个滋味，暗道你一个歌女装什么清高！极为不爽。“不知官人要听哪首曲子？”柳非烟这才把眸光扫向王璇，淡淡的毫无激情，仅对于王璇问话，至于张远、成进直接被蔑视，连话也不搭一个。
对于蔑视武人的态度，王璇心里很不高兴，何况他对曲子也没有太大兴趣，随意说道：“就唱李商隐的无题吧！”
此话一出，不仅引的柳非烟黛眉微蹙，神色间多了几分不屑，就是连秋雁的脸色也薄了几分。
连极为殷勤的酒女脸色也极为精彩，暗付劣货脑袋真被驴踢了，士林最重文风，前代名士大家名讳，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说出来。
“怎么，难道行首不会这首曲子？”良久不见柳非烟动弹，王璇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并没有听歌的欲望，随时想出来就说了。
柳非烟没有作声，秋雁眼界挺活的，虽说心下鄙夷，却何必跟钱过不去。马上笑咪咪地说道：“二位请吃酒，本就是消遣作乐，此曲与此时此景不符，奴家看还是换一曲吧。”
王璇压根不信这套说辞，却又无法强要柳非烟弹唱，无奈地看了看张远、成进。
柳非烟刚才还有一点奉陪的兴致，现在就王璇的“无知”直接提李商隐的名讳，一下子这点兴致也消散无疑。她柳眉微蹙，对王璇的无知粗鄙心生厌恶。
正当尴尬之际，门外外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了、今日我宴请几位贡生，早就定了柳行首，怎么又到这屋里来了，是不是在下给的钱少了？。”
“任大官人赎罪，里面王大官人也定下柳行首。”
“放屁，老子昨天就定了.哪个王大官人？”
门被推开，王璇听声音知道是任老六，心下有了计较，指尖轻触鼻尖，似笑非笑地看着。
“我当谁这么大的威风，原来是任大官人。”他口吻平淡，目光中有一缕寒光。
任老六浑身一颤，嘴角抽了几抽，刷地换上笑脸，道：“今日在下宴请几位朋友，早就定下柳大家献艺，不想却被王大官人取了巧。”
我靠，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上门耍横不说，又反咬一口，王璇一口火气顿时上来，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柳行首来此，就请大官人等等。”
任老六无法反驳王璇，别人没有强迫柳非烟，反倒是他闯了进来，到哪里都是王璇占理。
实际上，王璇心里亦是忐忑，当年为了区区一口猪，某布衣闯到宣德门外敲响了登闻鼓，愣是把当今天子的老爹，太宗皇帝给震了出来。
大宋人性化的施政，是汴京世家子弟不敢恣意妄为的主要原因，万一那个愣头青豁出去，真够别人喝一壶的。
他最郁闷的是，自己属于世家子弟的边缘人物，没有任何利益，却属于朝廷关注的那一类人。一旦和任老六在潘楼闹腾起来，依照王旦的性格，吃亏的还是他。
“啰嗦什么，任六哥，我那几位朋友还等着呢。”一名身穿蓝色苏织长袍的年轻胖子出现在门口，神色很不耐烦。
张远、成进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毕竟是读书人之间的争执，他们插不上嘴。
王晔摸了摸鼻子，似笑非笑地道：“任大官人，待我兄弟尽兴，自然会让你请柳大家过去。”
任老六脸色一冷，那年轻胖子倒是闯进来，一挑眉头，狂傲地道：“本公子倒要看看，竟有人不给任六哥面子。”
王晔嘴角猛抽，暗道这家伙难道是傻瓜不成，一口的江浙口音，竟然在京畿口出狂言，要说任老六在汴梁商界还算个人物，却也仅此而已。
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仿佛看到一个县长跑到国家发改委，狂言发改委不给县政府某某领导面子，连张远、成进也目瞪口呆，一脸的不敢相信。
任老六一是脸色发白，嘴角猛抽，暗骂胖子。
“呵呵，在下佩服，实在佩服，任大官人，您就请吧！”王晔当先放声大笑，在他眼中，胖子不过是个乡巴佬而已。
“你.。”胖公子胖脸微红，恶狠狠地瞪着王晔，仿佛要吃了他。
连张远、成进二人亦是一阵大笑，虽说他们对文人甚为忌惮，却不代表怕事，不就是一个白身商贾，一个外地的士子嘛。
此时。一名年轻的白衣士子慢慢走了出来，个子不高、非常文弱，却很精干、俊朗，器宇轩昂。
王璇一看，正是去年在国子监遇到的欧阳颖，还真有缘分，他慢慢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