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故人
“至也,真的是你?”王璇一脸惊喜,快步迎了上去。
那人正是失散的秦臻,没想到竟然出现在遂城。
秦臻亦是快步迎上,在王璇面前深深一揖,高声说道:“末将见过大人。”
“呵呵,这、这也太玄乎了。”王璇神情一怔,旋即豪迈地大笑着,扶起了秦臻,上下看看,道:“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在飞捷军中,实在没想到,大半年不见,太生分了。当年临别,我们可是说过,有缘再见,你我是兄弟。”
“末将也不曾想到,只是听人说大人名讳,竟然是监押大人。”秦臻神态激动,还没有从惊喜中恢复过来。
张昭远愣了愣神,没有想到新近调来的秦臻,竟和王璇相识,听口气还挺熟稔的,读书人和行伍之人之间关系铁,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他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大人,请入内叙话。”
“哦,你看我,忘乎所以,至也、跟我一块进去,咱们要好好叙叙。”王璇没有考虑别的,直接邀请。
秦臻仿佛有些为难,他犹豫着看了看张昭远。
张昭远没有犹豫,他淡淡地笑道:“至也,既然监押大人说了,你也不是外人,一起进去。”
王璇知道秦臻是失军之人,能够重新回到禁军并加入飞捷军,必然有一段故事,此时的身份肯定不高,不可能和指挥使同室论事。
想想很歉意地一笑,温声道:“谢指使,至也和下官曾同生共死,不过在混乱中失散。”
张昭远心中释然,暗付王璇算是个真性汉子,无论怎样的生死与共,能够以进士出身结交武人,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的好感又升了几分。
他们一起进了营帐,说是营帐其实也就是大一些的屋子,军中还是会称呼营帐,秦臻自然站在王璇身边。
一番落座上茶后,客套几句后,王璇用歉意的目光对张昭远笑了笑,转首问道:“至也,你何时跟了张指使?”
秦臻看了眼张昭远,神色安然,沉声说道:“在下那日与大人失散,过了几日才出来,巧遇到张大人,幸亏张大人一言相助,没有被责罚,被派入张指使营中担任副都兵使。”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王璇放下心来,秦臻在云翼军是将虞候,现在是副都兵使,虽说都是三班奉职,副都兵使却是领兵打仗的头,往往能够在战争中得到晋升,好歹也强上但有监督味道虞候一些。
回过头来看着张昭远,淡淡地道:“去年,下官去齐州,却不想到被契丹人打了草谷,正好和至也被囚禁一起,后来振武军袭击契丹人营寨,至也杀了契丹守卫,我们一同逃出来的。”
张昭远点了点头,王璇说的平淡,其中的惊险也只有他这种历经生死的人才知道。
能够敌人营寨中逃出来,根本就是九死一生,他对王璇有了更深的认识,对秦臻的目光也友好起来,说道:“原来大人竟有这样的经历。”
“死里逃生。”王璇淡淡一笑,又道:“既然至也来了,那明年的大战肯定能赶上,就不知广锐军能不能来。”
“明年大战。”张昭远有点糊涂,哪跟哪啊!竟然肯定明年有大战,这不成神仙了。
王璇并没有解释,他笑眯眯地看着张昭远,温声道温声道:“指使应该知道我来营中何事?”
他直奔主题,但又非常含蓄,毕竟张昭远是将门世家,更是一员虎将,如果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不能把这样的帅才得罪了。
话说到正题上,张昭远的脸色顿时不好看,正如王璇所顾忌,他的确是将门世家中一朵奇葩,曾在战场上单独杀入重围救父,单凭这份勇武,就足以傲视河北诸将子弟。
同样,他没有多少弯弯肠子,极重袍泽之情,甚至不顾军法严酷,独自横立营门外阻拦县衙缉捕使臣。
王璇见张昭远脸色不好,自然明白怎么回事。
他在二杨协作的伏击战中,真切的感受到军人相互扶持的真情。使他回想起一句老话:什么是战友,那是可以把后背交给的他的人。
只是军卒持刀杀人已是铁证如山,作为知县他不能不管,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张指使,县尉司已经查明,指使营寨中几名小校出去吃酒,与县民张小五发生冲突,一人砍杀张小五三刀,缉捕使臣追到门前却不得入。”
张昭远心中不满,但他刚才对王璇的印象不错,于是忍了口气,生硬地说道:“大人,的确是末将营中承局朱用,但他们几人说法却与县尉司不同。”
王璇一怔,心中寻思难道其中另有隐情不成。
“这几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出去吃酒才是正常,却被那厮讹诈酒钱,一言不合就骂贼军汉,换成我也一刀砍了这厮。”秦臻在一旁愤愤不平。
王璇算是明白了,他还是相信秦臻的,看样子是几名军卒外出吃酒,被酒贩子肆意敲诈。
结果双方引起了冲突,原本刚刚打完一仗,这些刀口舔血的军人哪里受得了窝囊气,一言不合抽刀砍人很合理。
每次一个大胜仗下来,很多军人都会得到赏赐,一等赏赐就是万钱,这时不讹诈还等什么时候。
张昭远虽然耿直,但不代表愚鲁,眼看秦臻说话,王璇沉吟不语,马上意识到要把握机会,他也不想和监押闹翻,说道:“大人,秦使副说的句句是实。”
王璇自然不能偏听一面之词,心中盘算,说道:“内外各持一理,我也不想冤枉好人,不如要缉捕使臣带走朱用,一并审理。”
“不行,军中自有法度,吴用遭人讹诈,若非那厮叫来几个地痞泼皮,他岂能把刀杀人,如此大人请回。”张昭远一听王璇还是要拿人,火气腾地上来了,霍地站起来对王璇怒目相向。
王璇没想到张昭远是属驴的,说撂脸就撂脸,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上司,连杨延昭对他也客客气气,脸色当即不好看。
“指使大人,不好了。”正在屋内气氛尴尬之际,一名军卒惶惶张张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