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过分的朱氏
裴湘湘是闻着味儿醒来的，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闻到从厨房飘来的香味，裴湘湘利索地起床穿衣。
“娘，早饭煮的啥，好香啊。”
“你这小馋猫，今儿可是三月三，赶紧洗漱好，待会吃鸡蛋。”
听到三月三，裴湘湘双眼都亮了，三月三，地菜煮鸡蛋，这个习俗，裴湘湘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没有想到穿越到这里了，这节日并没有改变。
地菜学名又叫荠菜，一到春上，田头边上到处都可以看到荠菜，白色小花一连串地开着，很是好看。
三月三这天，大家一清早就去田埂上挖新鲜的荠菜回来，洗干净之后，捆成一小束放进大锅中，然后放上半锅水，加上鸡蛋，几颗红枣，风球，再切一些姜片一块煮着。
听老人们说，三月三这天吃地菜煮鸡蛋，不仅可以防治头痛头昏病，还能交好运发大财。
很久不沾荤，裴湘湘也越来越喜欢吃鸡蛋了，因此看到灶台上已经盛出来的鸡蛋，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速度洗漱好。
小半碗汤，里边有两个鸡蛋，还有三四颗红枣，汤色并不像锅中那样是青绿色的，而是带着点棕红色，猜着应该是放了红糖。
用勺子尝了一口汤，甜甜的，果真放了糖，裴湘湘是习惯性地先吃红枣，最后才开始吃鸡蛋，然后把洒在汤中的蛋黄，连同汤一块都喝下。
碗底见空，裴湘湘还有些意犹未尽，目光在锅里转了转。
锅中还有八个鸡蛋，裴湘湘把目光又挪到杨氏身上，杨氏见裴湘湘星星眼地看着自己，很果断地摆手道，“不行，你爷爷奶奶那边要送四个过去，剩下四个，可是要送给旭哥儿家。”
杨氏口中的旭哥儿，大名叫林旭，自幼丧父，与母亲韩氏相依为命，韩氏身体也不好，靠帮人洗补衣裳为生，还供着林旭上学堂，是南河村的困难户。
韩氏为人心善，与杨氏交好，逢年过节，杨氏都会送一些吃食过去，这次三月三，自然也没忘记给他们家留一份。
一听剩下的鸡蛋都已经有主了，裴湘湘吃好放弃能多吃一份的想法，放下手中的空碗，对杨氏道，“那我帮娘把鸡蛋送去韩婶婶家去吧。”
“成，趁热送过去，凉了就不好吃了。”
杨氏将鸡蛋，汤还有红枣都装进一个大瓷碗里边，然后放在托盘上递给裴湘湘，叮嘱裴湘湘走路多注意脚下。
只是，裴湘湘刚端着碗要出门，却被朱氏拦在了门口，看着裴湘湘端着的鸡蛋，朱氏眉头皱了皱，问道，“你们这鸡蛋哪里来的？”
裴湘湘愣了一下，不知道朱氏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但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杨氏看到朱氏，脸上略显尴尬，想着应该先把鸡蛋送到正房，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娘，您怎么过来了，赶紧进屋坐，锅里的鸡蛋还热着，正准备给您和爹送过去呢。”
朱氏也没有回话，目光在裴湘湘身上来回扫视一圈之后，直接问裴湘湘道，“你这鸡蛋是准备送哪家去呀。”
既然杨氏说送正房的鸡蛋还在锅里，裴湘湘端着的，自然不是送去他们的。
裴湘湘看了一眼杨氏，见她没有示意什么，便开口道，“这是要送给林旭哥家的。”
裴湘湘话音刚落，朱氏用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几下，吓得杨氏心惊胆颤的，一脸恐慌地看着朱氏，以为朱氏发火是因为没有先送正房，又连改口道，“湘湘，先把鸡蛋送你爷爷奶奶屋。”
杨氏的改口，落在朱氏眼里就成了心虚，她质问道，“你们家就一只母鸡生蛋，之前看你也卖了一些蛋，湘湘生病，也给她吃了好几个，怎么现在还有鸡蛋送出去，哪里来的这么多鸡蛋？”
朱氏这么一问，杨氏和裴湘湘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杨氏问朱氏道，“娘，我攒了一个多月的鸡蛋，除了卖掉的，和之前给湘湘补身子的，剩下的刚好够今天煮地菜吃的。”
“竟然还想隐瞒，既然我都过来找你了，你都说了才是，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念婆媳之情。”朱氏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地愤怒。
“娘，你在说什么，儿媳，儿媳听不懂。”
杨氏一脸迷茫地看着朱氏，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裴湘湘一听这话，就知道又要发难杨氏，连忙放下手中的鸡蛋，站在杨氏身边。
杨氏有些惴惴不安，“娘，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我明明攒了五十个鸡蛋，结果今天去看，只剩下三十个不到，那二十多个是不是被你偷偷给拿走了。”
朱氏攒的鸡蛋，就是为了送给裴秀芬的，裴秀芬是朱氏和裴正连最小的女儿，又因着她会说话，哄得朱氏一直都很开心，是朱氏的心头肉。
裴秀芬出嫁后，连生了两个女儿，听说这次又怀孕了，朱氏连攒鸡蛋，准备送过去给裴秀芬补身子的，可没曾想少了二十多个，这如何让她不着急。
杨氏拼命摆了摆手，一脸惊恐，“娘，怎么会，我没有拿，我也不会拿呀。”正房的东西，杨氏从来不肖想。
“你还嘴硬，前一阵子让你去老大家帮忙做绣活，每天都去正房那边，肯定是你趁机把鸡蛋拿走了，不要以为我一把老骨头了，忘性大，不记得数。”
朱氏咄咄逼人，认定杨氏就是偷鸡蛋的人，这让杨氏满肚子委屈没法说，就算是正房东西多得摆院子里，杨氏也不会伸手去拿什么。
裴湘湘脸色一变，这完全是污蔑呀，“奶奶，你怎么能冤枉我娘，我娘去正房，那是帮着大姐姐做绣活，而且大伯娘，大姐姐和二姐姐都在，肯定能帮我娘作证的。”
“你个丫头片子，大人说话，有你小孩插嘴的份吗，站一边去。”朱氏呵斥道。
“娘，我真的没有拿鸡蛋，我今儿煮的都是自家鸡生的。”
“那你说说看，鸡蛋不是你拿了，会是谁，如果你没有拿，那我进去搜一下就知道。”
一看朱氏准备强行进屋搜查，再看杨氏眼中带泪，要哭的样子，裴湘湘很是无奈，想着朱氏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氏竟然都不反抗，这性格在裴家，不被欺负才怪。
“奶奶，这鸡蛋是谁拿了我不知道，但肯定跟我娘无关，你们不要觉得我娘好欺负，什么事都往我娘身上推，村里村外，哪个不知道我娘最是老实的，这要是传出去了，到时候没脸面的可是奶奶，不仅治家不严闹出家贼，还冤枉错怪儿媳。”
裴湘湘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如果有人想欺负她，以前的裴湘湘她管不着，可现在却容不得别人随意踩踏她，至于她的父母，更不允许别人欺辱。
被裴湘湘一番抢白，朱氏气得直跺脚，“你，你，你……反了，真是反了。”
“湘湘，你乱说什么呢。”
“我说的是事实，奶奶若真要搜，也不是不可以，那大伯，三叔和四叔家也都去搜，这样才公平，不然凭什么我家离奶奶的屋最远，反而嫌疑最大，只搜我家的，这不是明摆着我们家好欺负么。”
裴湘湘寸步不让，她人小，可不代表她脑子不好使，尤其是她现在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小孩，要知道，她八岁的身体里住着的可是心理年龄将近三十的现代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