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松鼠纳特金
这是一个关于一条尾巴的故事。这条尾巴是一只长有红绒毛的小松鼠的,他的名字叫纳特金。
纳特金的一家居住在湖畔的树林里,他有一个哥哥,名字叫闪浆果,另外还有一大群表兄妹,和他们一起生活着。
在湖心有一座小岛,叫作湖心岛。岛上生长着高大茂密的树木,还有低矮的灌木丛。这些灌木丛可以结出许许多多的坚果,非常好吃。在那些高大的树木中间,矗立着一棵大橡树。橡树上有一个大树洞,里面居住着一只猫头鹰,他的名字叫老布朗。
秋天来了,这里的坚果已经成熟,绿油油的榛子林开始闪现出金黄色的亮光。小松鼠纳特金、闪浆果还有其他松鼠家的成员们,已经走出了树林,来到湖边,他们要去猫头鹰居住的湖心岛采摘好吃的坚果。
小松鼠们用树枝做成了一只只小木筏,然后乘着木筏划过湖面。他们坐在小木筏上,展开各自毛茸茸的大尾巴,向上翘着,就好像一面面迎风扬起的船帆一样。在他们的手里,还有一根船桨,帮助他们又快又平稳地渡过湖面。
小松鼠们不但随身携带装坚果的口袋,而且还给猫头鹰老布朗先生准备了礼物。第一次来到小岛上,他们给猫头鹰准备的是三只肥肥嫩嫩的小老鼠。小松鼠们将礼物放在了老布朗先生门口的石阶上,然后闪浆果和其他几只小松鼠一起向猫头鹰老布朗先生礼貌地鞠了一躬,说道:“尊敬的布朗先生,我们想在您的小岛上采摘一些坚果,希望能得到您的允许。”
当其他小松鼠在猫头鹰面前表现得恭恭敬敬时,小松鼠纳特金却跟他们不一样。他的表现非常粗鲁无礼,不但没有礼貌地问候,而且还像一颗红樱桃似的在那里蹦蹦跳跳。纳特金还唱起了歌儿:
噢呜呜,
我来出谜语:
一个小调皮,穿着红衣服,
拿着长木头,肚里长石头。
谁能猜得出,银币作奖赏。
(谜底:红樱桃)
这个谜语简直太古老了,没人不知道它的答案。所以,老布朗先生连看都没看一眼,他对纳特金不理不睬,蹲在一旁早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小松鼠们在自己的小口袋里装满了坚果,感到心满意足。他们采摘完坚果后,在岸边列队集合,在夕阳西下的美好时刻,他们划着小木筏排列整齐地满载而归。
第二天,小松鼠们再次来到了老布朗居住的小岛。这一次,他们给猫头鹰准备的礼物是一只胖鼹鼠。闪浆果和其他几只小松鼠将礼物放在猫头鹰门口的石阶上,然后礼貌地鞠了一躬,说道:“尊敬的布朗先生,我们想在您的小岛上采摘一些坚果,希望能得到您的允许。”
这次纳特金仍然像第一次那样,没有任何恭敬的表现。他在树枝间不停地上蹿下跳,又用一根荨麻枝不断地给老布朗先生挠痒痒。随后,纳特金唱起了歌儿:
噢呜呜,老布朗,听谜语,墙外长着尖尖刺儿,墙里长着尖尖刺儿,谁要不小心碰到它,谁就被尖尖刺儿扎。(谜底:荨麻)
猫头鹰老布朗先生听了小松鼠纳特金的喊叫,突然睁开眼睛,叼起胖鼹鼠进洞去了。“砰!”老布朗先生把门关上了,将纳特金关在了门外。
不久,树梢间袅袅升起了一缕青烟,那是木柴燃烧时产生的烟雾。纳特金从锁孔里向门内调皮地偷看着,接着又唱起来:
噢呜呜,树洞里装得满满的,房间里装得满满的,却装不满一只小小碗。(谜底:烟雾)
当其他的小松鼠寻遍了整座小岛,将美味的坚果装满了整整一口袋时,小松鼠纳特金却收集了许多橡果,有红的,有黄的。这时他正坐在一棵山毛榉树上一边玩着弹珠,一边监视着猫头鹰老布朗先生的房门。
第三天,小松鼠们早早地起了床,他们一起来到湖边钓了一些小鱼。他们一共钓了七条小鱼,并且准备把它们送给老布朗先生作为礼物。
小松鼠们像往常一样,划着小木筏一个跟着一个地漂过了湖面。当到达了湖心岛后,他们把小木筏拴在了一棵弯垂着的栗树下,然后就朝着老布朗先生家走去。
闪浆果和其他六只小松鼠各自带着一条小鱼,而纳特金仍然我行我素,不讲礼貌,也没有给老布朗先生准备任何礼物。他在松鼠队伍的最前面跑跳着,同时唱着歌儿:
噢呜呜,荒野中有人来问我:“大海里有草莓多少颗?”我想了想回答说:“大海里的草莓和树林中的青鱼同样多。”
可是,就算纳特金把谜底都说出来了,沉默寡言的老布朗先生还是那副样子,他对这些谜语仍旧毫无兴趣。第四天,小松鼠们为老布朗先生准备的礼物是六只肥大的甲虫。他们精心挑选了一片片树叶,将每一只甲虫都认真地包裹在里面,再用一根松针捆扎好。这甲虫礼物制作得非常精致,对于老布朗先生来说,它的味道就像布丁里的李子一样美味。小松鼠纳特金还是像原来那样无拘无束,任由自己唱着歌儿:
老布朗,来猜谜:
用英格兰面做皮儿,
加上西班牙馅儿,
雨水把它们和成团,
再用细线捆外面,
放进你的口袋里。
你能猜出它的谜底,
我就把戒指送给你。
(谜底:布丁)
纳特金唱的歌儿真是太有趣了,不过,他可没有戒指要送给猫头鹰老布朗先生。当其他小松鼠在灌木丛中忙碌着,穿梭着,采摘着坚果,纳特金却在一片石楠花丛里跳跃着,他在寻找着绒毛球针插,并且将一根根松针插在上面。
第五天,小松鼠们给老布朗先生准备的礼物是一罐香甜的野花蜂蜜。这蜂蜜是他们从山顶的一个嗡嗡叫的蜂窝里偷出来的。这野花蜂蜜的味道多么香甜,多么芬芳!小松鼠们把这美好的礼物放在了老布朗先生门口的石阶上,残留下来的蜂蜜让他们忍不住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头。纳特金蹦跳着,在旁边欢唱着:
噢呜呜,
我们翻过小山顶,
遇到一大群小精灵,
嗡嗡嗡,嗡嗡嗡,
它们的脖子和脊背黄澄澄,
美丽的小精灵,
嗡嗡叫着飞过小山顶。
(谜底:蜜蜂)
老布朗对纳特金的无礼感到十分厌烦,他扭过头去,不再理睬这只小松鼠。接着,他低下头,一口将美味可口的蜂蜜吞了下去。
小松鼠们用坚果将他们的小口袋塞得鼓鼓囊囊的,而纳特金却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用一颗颗山楂果瞄准碧绿的枞树球,他正在快乐地玩着击球。
第六天恰好是一个星期六,小松鼠们最后一次登上了小岛。这一次,他们带来的礼物很奇特。好几只小松鼠一起奋力地抬着一个用灯芯草编织的小篮子,篮子里装着一枚鲜鸡蛋。这枚鸡蛋也可以算作小松鼠们告别猫头鹰老布朗先生的纪念礼物。
纳特金仍然跑在最前面,一边带路似的,一边唱着:
噢呜呜,摇篮里躺着一个小胖宝,全身披着一层透明的白睡袍,就算有四十个医生和四十个工匠,也不能叫小胖宝直立地坐好。(谜底:鸡蛋)
这一次老布朗先生对这个新奇的礼物很感兴趣,他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给他敬献礼物的小松鼠们,但很快就闭上了,一句话也没说。纳特金更加快乐地唱道:
噢呜呜,
老布朗,老布朗,
在国王厨房的大门口,
有马缰绳,还有马笼头,
无论是国王的骑士,还是国王的兵,也拉不动厨房门口的马缰绳,更别想拉动马笼头。(谜底:阳光)
这时,纳特金就像一个闪耀的阳光斑点不停地跳跃着、闪动着,非常活泼。可是,这快乐的身影仍旧不能打动沉默的老布朗先生。面对小松鼠纳特金,这只猫头鹰神情冷漠,没有任何表示。
纳特金见状,又接着唱起来:
噢呜呜,
亚瑟骑士站船头,锁链见了都吓抖,一声怒吼震天响,吼吼吼,勇往直前向前扑,苏格兰国王拼命挡,不顶用,亚瑟骑士稳如山。(谜底:风)纳特金学着风的样子,嘴里发出“呼呼”的响声。接着,他纵身一跳,竟跳上了老布朗先生的头顶!
这下不得了!只听一阵猛烈的翅膀拍打声骤然响起,其中夹杂着拼命呼喊和挣扎的呻吟声,最后变成了绝望而凄厉的尖叫声。而其他的小松鼠这时也顾不上采摘的美味坚果了,他们尖叫着,四散逃开,躲进了远处的灌木丛里。
这惊险的一幕过去片刻,那些躲在远处的小松鼠们悄悄地向原地靠近,他们躲在一棵大树背后偷偷地朝着老布朗先生的方向望去。他们看见,老布朗先生像往常那样,静静地蹲在门口的石阶上,两眼紧闭着,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可是,小松鼠纳特金呢?他躲到哪里去了?啊,原来他在老布朗先生的背心口袋里!
当然,故事还没有讲完,虽然听上去故事好像已经结束。
老布朗先生将捕获到的小松鼠纳特金严肃地带进了他的房间里,然后用尖锐有力的爪子提起了纳特金的尾巴,准备剥他的皮。就在这时,小松鼠纳特金猛地一挣,竟从老布朗先生的利爪下逃脱了。他忍着痛飞速地冲上楼梯,从屋顶的天窗跳了出来。可是,令人遗憾的是,纳特金那漂亮的大尾巴从此变成了半截,这是在挣脱中被挣断的。
如果有一天,你在大树上遇见了纳特金,请他猜一个谜语,他肯定会一边朝你投树枝,一边生气地大喊:
“噢呜呜,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