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入宫贺寿

蓝宵露耸耸肩，她知道自己的这思想是没办法让蓝芙蓉理解的，她也不指望蓝芙蓉能够理解。

看到蓝芙蓉反应那么强烈，倒好笑了，怕激怒了她，把笑意隐藏在肚里，一本正经地道：“二姐教训的是，这是我们闺阁之言，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也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蓝芙蓉冷冷一哼，低声道：“算你识趣！”

蓝宵露笑眯眯地道：“二姐，你身份高贵，才貌俱佳，温柔娴淑，定能得配皇子，以后富贵无边！”

蓝芙蓉脸上飞霞，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谈的又是自己的婚姻，不免娇羞，红着脸轻嗔道：“你说什么混话，哪有你这样没羞没臊的？”

蓝宵露嘻嘻一笑，这个二姐，丞相爹爹从小就当太子妃培养的，但这么想的达官显贵可不止一家，宋太傅的亲妹是皇上宠爱的云妃，嫡女今年也刚好十六岁，也是品貌双全，是蓝芙蓉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太傅与丞相，都是正一品，位极人臣，皇上倚重。

蓝宵露猜这位二姐心里其实没有底，毕竟人家有个皇妃姑姑，在一定程度上比她有优势。只是她从小受训，对于情绪的控制，还是有点强的，再是心中没底也端着，没有表现一丝一毫的不安。

面前的佳人脸红过耳，一脸娇羞无限，蓝宵露也不逗了，把轿帘撩开了一道缝，向外面张望。蓝芙蓉自己羞了一会儿，脸上没那么热了，见蓝宵露探头探脑的样子，忍不住道：“你这样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太不庄重了！”

蓝宵露不在意地道：“我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丫头，我的不知礼仪，不是正好反衬你知书达理吗？”

蓝芙蓉半恼半无奈地道：“正因为你现在是丫头身份，去的地方又是皇宫，行差踏错，丢了丞相府的脸事小，真有什么事，谁也保不了你，难道你不想要命了？”

这话让蓝宵露刮目相看，一直以来，她被当成笑话，被丞相府所有人厌-弃，即使这次不得不进宫，也被一再叮嘱，不可丢了丞相府的脸，不可为丞相府惹祸。她没听错吗？蓝芙蓉居然在提醒她，她的生命比丢丞相府的脸事大？

她意外地看了过去，蓝芙蓉却避开目光，一副很清高冷傲的样子。

她不禁失笑，她活了两辈子，加起起年龄比蓝芙蓉两倍还多，这别扭孩子，关心一下别人有这么难为情吗？

即使蓝芙蓉表现出这份关心只是无意，她也领了这份情，毕竟，这算是整个丞相府里，除了她那个娘外，最为纯粹的一点点关心。就冲着这一点关心，她也会记下这份人情的。

马车一路平稳地向前，到了皇宫门前，有守宫卫士上前检查，蓝芙蓉恢复了大家闺秀的端庄沉静，蓝宵露也让自己表现得像个专业丫头一样。宫卫将轿帘掀开，马上放了行，马车又粼粼地向前走，却慢了很多。

似乎绕了几个弯，又过了几道宫门，车终于停了下来，有人在外面请她们下车。蓝宵露扶了蓝芙蓉，踩在踏凳上下了车，蓝夫人早已下来，再次给蓝宵露传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蓝宵露只得恭谨地垂头，她已经很低调了，都把自己低调成下人了，大夫人这是不放心什么呢？

有太监宫人领他们去慈宁宫先给太后祝寿，一路花树葳蕤，分明是晚秋时节，却不显一点秋瑟苍凉，满眼的绿树，葱葱郁郁，当季的花儿竟相开放，品种多又繁复，花开锦绣，极是喜庆堂皇。

领路的宫人许是蓝夫人认识的，偶尔小小声地回应蓝夫人的话，神态恭敬有礼，举止得体大方。

蓝芙蓉虽然不是第一次到皇宫中来，但也次数稀少，尽管一路尽量眼观鼻，鼻观心，还是在转弯或岔路时多看几眼。在这点上蓝宵露可占了大便宜，她只是个丫头，没必要顾着什么形象，只要不出格，都无伤大雅，因此，大大饱了一番眼福。

以前在电视上也看过皇宫的雕梁画栋，领会过那种富丽堂皇，甚至寒暑假旅游，她也去北京颐和园，故宫参观过，但现在置身在这里，才深深明白，原来看过的那些远远不如，这皇宫格局和紫禁城可能不一样，但是也一样雄伟奇妙，雕梁画栋鬼斧神工，装饰器具富丽堂皇。一个是盛世的奇景，置身其中；一个是百年后着意保存的文物，仰望观瞻，自然不一样。

而现在她所看到的，还不过是皇宫一角，九牛一毛。

慈宁宫里极是热闹，那些个命妇，达官贵人的嫡女庶女们，莺莺燕燕济济一堂，太后身穿八宝填金凤纹织云锦缎衣，衣上缀着各种明珠，那些明珠作为装饰，既不显得累赘多余，也不显得寒酸粗俗，在富丽中显贵气，在贵气中显精致，在精致中凸奢华，在奢华中彰端雅，显见尚衣局的宫人们巧样心思，别出心裁。

太后头上自也是珠饰环绕，最为显眼的是那一支九凤朝阳钗，一般九凤朝阳钗是金钗，金子打造，固然精巧奇特，但金的特性能折能弯，能屈能伸，能融能坚，制钗环自然合适，太后这支钗却是玉钗。

玉质虽然温润，但不论是雕刻还是制作，难度都要大得多，这九只凤凰，却只只栩栩如生，凤凰口中所衔，也同样是细小珍珠，发出莹润的光泽。

蓝宵露只远远地看一眼，就暗暗咋舌，光这一支钗，就价值连城，到底是皇宫之中，到底是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

这时，有太监细声唱报：“左丞相府一品诰命夫人钟氏敏仪携女来给太后拜寿了！”

蓝夫人在前，蓝芙蓉在后，便顺了通道向前，去给太后跪拜祝寿，到这儿后，蓝宵露就不得上前了，只能站在这里候着。

有个声音小小声地嗤笑了一声：“蓝丞相府，这阵风头可真出得够多的！”

又有人笑：“可不是，女好不在多，真要想攀龙附凤，也得女儿争气，没由来的惹了一堆笑话，还闹出以庶代嫁之事，好笑！”

蓝宵露耳目灵敏，冷冷地瞥过去，那儿坐的也是几个命妇，穿的是一品二品诰命服。蓝宵露腹诽，这皇上是不是没事儿就拿诰命夫人这种只见尊贵不用付薪酬的名号儿来笼络大臣了。看这些个一嘴八卦，一脸寻幽探秘鸡鸣狗盗的眼色，竟然也是诰命夫人。

她对朝中官员不熟，原身也极少参与一些达官贵族内眷们举办的生日会踏青会游园会什么的，对这些官员的内眷更不熟。

但看这两人敢这么公然嘲笑，而周围的人却是或听或笑，并没有人提出异议的状况来看，这般人家里的老公儿子定然和蓝丞相并不对付，才逮着不是事儿的事死命不放，落井下石。

她只是个小丫头，既不能质问也不能有所行动，但那一道冷冷的目光，竟让说话的人感觉后背一冷，看到蓝宵露的目光，先是一怔，接着怒目一张，似乎就想说什么来教训一番。旁边有个少女拉了拉她的衣袖，朝太后处看了看，示意太后在这里，别跟个丫头计较。那女人才狠狠瞪了蓝宵露一眼，把目光转了开去。

蓝夫人与蓝芙蓉给太后拜过寿，又被太后留着寒暄了几句，赏赐了蓝芙蓉一对翠莹莹的玉镯，蓝夫人便带着蓝芙蓉告退了。

那些个命妇们，平时晋见太后的时候没少见，此时见到，自然是要打招呼的。蓝宵露极有眼色地跟在了蓝芙蓉身后。

见蓝夫人走近，那八卦命妇立时笑逐颜开地道：“蓝夫人，可巧刚才我们正说你也该到了，你就来了。哟，这是芙蓉吧，果然长得如花似玉，仙女下凡一样！”

蓝夫人便也笑：“刘夫人夸赞了，你们家的淑茵这眉眼像画的一样，一看就是个富贵命，必能得良配。”

两人互相夸奖，蓝芙蓉与那刘淑茵站在一边，都是袅袅婷婷，如烟笼芍药半含羞，似出水芙蓉别样俏。

蓝芙蓉明白了，这八卦命妇是御史大夫刘从厚的夫人，那个刘淑茵便是他们的独女。听说刘从厚有名的惧内，这个长得长眉立目略带凶悍之气的女人也的确是有河东狮的气质，既是河东狮还八卦，嘴又毒，看来御史大夫在家里日子不好过，所以在朝堂上便脾气不大好，和丞相蓝成宣多有不对付，这在大夏国的朝堂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蓝夫人和这刘夫人倒是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贯彻得很到位，笑眉笑眼的亲热得好像姐妹，对对方的女儿都是夸奖有加，心里怕不是多方鄙夷吧。

刘夫人夸了蓝芙蓉一通，一转头看见蓝宵露跟在身后，眉头就略略一皱，淡淡道：“蓝小姐仙女一样的人儿，身边怎么不跟个像样点的丫头，这丫头傻呆呆的看来没什么眼色！”

她转头对蓝宵露发难，蓝夫人倒是有些意外，道：“你这丫头，怎么得罪刘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