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为掮客
蓝宵露可不知道荆无言的一句夸奖意味着什么,她心中早被那个秘密填满,觉得又是好笑,又是为原身惋惜。看来大家庭的勾心斗角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本来是有才有艺的大家闺秀,就这么被人整得一根白绫香消玉殒了。
这荆无言有点眼光,哪天有机会,让他看看自己的字,看看在二十一世纪得过不少书法大赛奖项的字在这个时代会有什么反响。
荆无言常混迹于京城文人圈,也算是相识满天下,看这路三年纪轻轻,虽然衣着并不贵气,却透着一种卓然的气质,即使听到他的名字,也未表现出多么在意,与他目光平视,眼神之中竟有着一种让人不能忽视的神采。他竟是从没见过此人,蓝宵露的满不在乎,以及对自己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不凡的见解,倒让荆无言生了结交之意,荆无言道:“路兄,待此处盛会结束后,我请路兄喝一杯可好?”
马姓青年听到这句,看向蓝宵露的目光已经变成红果果的羡慕嫉妒恨。
蓝宵露淡淡一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荆兄美意,在下先谢了,不过一会儿盛会结束,在下还有事待办,就不叨扰了,下次,下次小弟作东如何?”
马姓青年看向蓝宵露的目光,简直像看一块烂泥,这可是荆公子邀约,他居然不识抬举,看他瘦瘦弱弱,不过拿出一幅蓝大小姐的画而已,哪里值得荆公子折节下交,放眼整个京城才子圈,荆公子主动约的,十根手指也数不满,气人的是,他居然还给拒绝了!
荆无言倒是一笑,毫不在意地道:“既是如此,那下次再与路兄不醉不归!失陪!”说着拱拱手,摇着折扇离去。一路过去,几乎人人都脸带笑容,带着殷殷结交之意和他打招呼,他极有风度地淡笑回应。
荆无言离去后,立刻有几人过来,目光盯着蓝宵露手中那幅画,有人心急,道:“这位公子,你手中的画要卖多少银子?”
蓝宵露微笑道:“自然是价高者得!”她想,既然有蓝大小姐的才名在此,随便赚点银子花花也是不错的。因此摆出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架势。她越这样,心痒要购画的反倒越是急了。
毕竟,蓝大小姐流传在外的画作并不多,物以希为贵,有顾元宵的求亲事件,把蓝素樱大小姐的名气推到一个极旺的境地。
因撷玉斋提供的是场地,虽然有人请撷玉斋人主持鉴赏或拍卖,但是私下交易者也不在少数,只要按规矩交上少量佣金即可,蓝宵露一句价高者得,不少人便围了过来。蓝宵露着眼一扫,全是一些青年,年龄最大不超过三十五岁。而陆子泰和周显彰却只是微笑观望。
她心里顿时明白,那些自命为青年才俊的人,大概以手中能有一幅蓝大小姐画为荣,可以作为下次聚会的傲人之处,吸引别人羡慕的目光,就好比现代的追星,追星族们都以手中有所追之星的亲笔签名照或专辑为傲,然而,画作的本身,虽然功底不凡,但也没达到一画百金的地步,很大一方面是因为丞相府大小姐,京城才女这样的身份使得画作价值上升。
但是,落在周显彰和陆子泰这样的人眼里,这画作却只不过是鸡肋,有点价值,还不值得收藏。他们在乎的,是顾云山那样的大家之作!
可这也足够了,蓝宵露可不觉得自己多么高尚多么与众不同,她所为的,不过是赚点钱,让清羽院的一家子过上好点的日子,以后有余,再在外面买所大宅子,把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在乎她的亲人接出去,逃离庭院深深的牢笼。
现在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赚钱。
即使她知道了那个秘密,知道了蓝素樱的京城才女之名的由来,却也不会点破。蓝宵露原身已不在,她这个顶替之人对于画作并不擅长,甚至原本蓝宵露的字迹,与她现在的字迹也是大相径庭,她即使点破,除了让自己少赚一些钱之外,一点好处也没有,两者相衡,她可没想过要为原身正什么名,讨什么公道。
她现在的主要责任,是帮原身照顾好她的娘和一帮子下人。
说到下人,她又想到一件事,蓝宵露的画作,为什么成了蓝素樱成名的工具?从她与蓝素樱那一次接触看来,清羽院蓝素樱几年也不会踏足一次,而蓝宵露原身是个懦弱胆小羞怯的人,更不可能顶着所有人的不友好目光,有那么大的勇气去拜访并不待见她的蓝素樱及三夫人。
那么,问题自然出在蓝宵露的丫头身上,也就是她现在身边的三个丫头,幼蓝,紫苏,白沐。
联想到上次上香声败名裂事件,蓝宵露知道这三个丫头中,至少有一个是靠不住的。但是仔细想想,又不确定哪个有疑。
蓝宵露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之中,一个青年抬了价,见她久久不回应,忍不住道:“路公子,你看这价格可好?”
蓝宵露回过神,道:“啊?”
马姓青年悻悻地道:“路公子,这位张公子出价三百两,你卖是不卖?”他说时一副牙酸胃疼的样子,想必他虽然想得到这幅画,却不愿意花三百两银子,而那张姓青年出价到三百两,也再没有人和他争了。
这价格大出蓝宵露意料,一方极品砚台才卖了六百两,这画竟然被炒到三百两,她眼珠一转,笑道:“张公子,这画可并无落款哦!你竟肯花三百两,不怕买到假货吗?”
那张姓青年睥睨一方地道:“这画并无落款,但是荆公子已经说过了,是蓝大小姐之作,那岂会有假?”
马姓青年也道:“荆公子金口,经他确认,还能是假的?”言下之意,眼中之情,明显表达的是另一个意思,即使是假的,荆公子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蓝宵露心花怒放,这荆无言随口两句,倒是让这画又增值了。她还有一柜子画,那荆无言要是每幅来上这么一两句,岂不成了她的摇钱树?想到这里,她两眼冒光,心想以后倒是要多和这荆无言走动走动。
张姓青年略有些不满,道:“路公子,你卖还是不卖?”
蓝宵露笑道:“张公子如此喜爱这画,小弟岂有不卖之理!”
张姓青年似是怕她反悔般,当即就拿出银票,道:“路公子,既是如此,咱们便钱货两清,请撷玉斋管事的做个见证!”
这反应倒出蓝宵露意料之外,这张公子钱多了发烧吧,三百两买这幅没落款的画,竟然还这么急,怕她反悔一般。她便笑笑,道:“请!”
两人请撷玉斋一位管事做了见证,蓝宵露手上就拿了三百两银票,撷玉斋这次没有收取佣金,管事的解释,荆公子已有交代,路三公子的所有费用记在他账上,包括佣金。
这让蓝宵露很是意外,她也就随口说了两句,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这荆无言怎么肯给自己这么大的人情?
画是卖了高价,而蓝大小姐那幅字,却无人出价,虽然蓝宵露先前曾说这是蓝大小姐手笔,但有荆无言的断言,谁都不愿意相信,只当她是不自量力,在考荆无言。
蓝宵露也不强求,这幅画的价格已经足以让她高兴了。
画只有一幅,既然有人得了,其他人自然失望,蓝宵露笑盈盈地道:“在下本是一个掮客,对于收集画作,珍宝,古玩,藏物……向来有些门路,各位既然对蓝大小姐的字画这么感兴趣,在下倒是可以效劳。”
听说她只是一个掮客,那些人眼里便有了一些轻视之意,不过,他这个小小的掮客好像不简单,竟然能弄到蓝大小姐的字画。他们又眼前发亮了,身份不重要,从哪儿弄到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他们买到画。
刚才还不屑的眼神一个个都换成感兴趣的目光,蓝宵露心里暗叫可惜,要是在现代,印上一打名片,人人分发一张,这是多好的增加知名度,扩大交流圈的好机会?
马姓青年最先按捺不住,靠近一些,神神秘秘地道:“路三兄,说起来今天小弟也算帮了你的忙,下次……下次弄到蓝大小姐的字画,可一定要优惠一些!”
蓝宵露眼波流转,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掮客可不是万能的,在下虽然有些把握,也不敢说万一,这样吧,马兄便先留下府上地址,待在下弄到了,再登门拜访便是。”
马姓青年大喜,到门房登记外借了纸笔,把地址留了下来。
有马姓青年开了这个头,那几个极是仰慕蓝大小姐的青年也围了上来,蓝宵露淡淡一笑,道:“承蒙各位看得起,但各位知道,蓝大小姐的字画并不好得,所以,在下也只能量力而为,除了马兄之外,再接两单。”她狡黠一笑,“各位留的地址后面,可加上你们预备出的价格,在下是掮客,自然价高者先行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