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战
来人的修为大约在先天初期左右，不过此人的潜伏能力倒是十分不错，如果不是莫天骄的神识过人，怕就被他骗过了。
如果非得找一个理由的话，那便是此人刺杀错了目标，如果是别人的话，或者被他骗过了，不过莫天骄是什么人，自然不会被他骗过。
莫天骄化做一道流光，在虚空中一闪而没。莫天骄已经落在暗处，看着来人的一举一动。
这种暗杀手段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身法也是极快。
不过一个闪现，便出现在上嬘，随后一间房一间房探测，显然是在寻找目标。
莫天骄第一眼看到此人身形，立刻便认了出来。
此人正是欧阳峰随行那名黑衣老者，只不过在公众场合，这老者神色有些呆愣，而此时，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气质，浑身上下散出一种强列的杀气。
这种气息，只有将杀戮作为事业，长期与鲜血、死亡打交道的人，才能有这种独特的危险气息。
莫天骄看着此人的到来，并没有感到丝毫奇怪，以他对欧阳峰的观察，百分百属于那种心胸狭窄之辈。
只不过没有想到，那欧阳峰胆子不小，居然在越国皇室使者警告之后，还敢出手。
那身影一个闪动，便向着莫天骄的身前飞射而来。
只要这人靠近，莫天骄绝不介意当场将之格杀。
那人搜索片刻之后，已经接近莫氏一家三口的落脚点，让莫天骄吃惊的是，那名杀手靠近姐姐的房间时，便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前进。
莫天骄心里一动，暗自思量道，难道此人的目标，竟是姐姐莫倩？
考虑到莫龙和姐姐的关系，欧阳峰出手对付姐姐，倒也在情理之中。想到这里，莫天骄化做一道流光，已然出了房间。
来人暗刺杀手，暗十三，捕捉到莫倩的气息后，轻轻推开窗，正要闪身进入其中。
忽然之间，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将他的身子制住。
这一惊吃得不小，双臂一振，还没来得及催动功法。
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座大山给压住了一般，
任由他怎么发力都无法移动丝毫。
暗十三自出道以来，杀人无数。投身欧阳宗族世家后，更是晋升为金牌打手，出使任务，鲜有失手。
以他先天中期的手段，在这天云州大可横行。
这次出手对付区区旁系弟子，本来是认为唾手可得之事，从未考虑过失手。
可是自己被对方制住，他这才意识到不妙。作为一个杀手，他的警惕性本就很高，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不知不觉摸到身后，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手的实力，至少可以稳压他一头。
能够悄无声息接近他的人，至少需得有先天境后期的实力。
整个天云州，除了莫氏宗族的莫战，还有谁具备这样的实力？
难道莫战来了？
暗十三心念急转，却是不敢回头。他生怕这一回头，看清楚对方的脸面，必然会招来杀人灭口。
莫天骄一出手便尽了全力，灵力运转之下，便将这暗十三的丹田给封住了。
暗十三应声而倒，莫天骄才轻呼了一口气，他原本也有些担心，这暗十三可能有什么自杀的秘术，现在想来看来是多余的。
右手一拉暗十三，莫天骄悄然进入自己房间，丝毫不惊动父亲和姐姐。
一把叫暗十三丢在地上，淡淡道：“欧阳峰派你来的？”
暗十三看清莫天骄面目时，一张嘴巴张得老大，随即露出吃惊地神色，好像并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你……你……？”
暗十三额头冷汗直冒，连说话都不立索了。
“说……”
暗十三面如死灰，喃喃道：“你杀了我吧。”
“杀你？”莫天骄冷哼道，“杀你，比杀一条狗还简单。不过我现在不希望你死，你就算想死也死不了，嘿嘿……”
“啊……”
……
一个时辰之后，莫天骄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没想到这欧阳峰竟然敢打自己姐姐的主意，真是该死！
随便找了一个口袋，将暗十三的尸体装起来，莫天骄游鱼般滑出门外，走到父亲窗前时，轻声道：“父亲，我出去一趟。”
莫天骄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对天云州城的地图一点都不陌生。找到莫冲的家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以莫天骄目前的身手，莫氏的防卫，根本形成不了任何威胁，和木桩没多大区别。
即便手里提个人，还是很轻松地躲过层层哨岗。
莫冲此时正小心翼翼在欧阳峰面前请示。
“莫族长，无风不起浪。旁系莫氏这次挑战你们莫氏，手里的底牌到底是什么，你们可清楚了？”
这个问题确实近几天一直困扰着莫氏上下，莫冲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回欧阳公子，这莫家已经是我莫氏的本家弟子，只是后来出了变故，所以他这一脉算是没落了，想来家族传承有些修炼之法？此外实在想不出他们还能有什么底牌。”
欧阳峰心思缜密，提醒道：“祖上阔过不管用，家族传承就是这样，如果几代衰落，家族武典的修炼必然出现断层，从而威力大打折扣。百多年前的一个，留到现在能有多少底蕴？你有没有想过，旁系莫氏有没有什么奇遇？”
“其他的奇遇？”
莫冲微微一愣，无奈摇头叹息，“小小的天云州，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特殊的奇遇。才这么小的一片天地，若有什么奇遇，恐怕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不过……”
莫冲话锋一转，随即说道：“那莫家子前一段时间和莫德一脉起过冲突，侥幸未死之后，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欧阳公子觉得，这里边是否有什么古怪？”
“那莫家子此前天赋如何？”
“天赋平平，尚算刻苦勤勉，顶多也只是中人之资。”
“那倒是奇了！如果旁系莫氏毫无倚仗，又如何敢挑战你们莫氏？”
“欧阳公子，此事背后，会否是越国皇室……”
欧阳峰一扬手，随即说道：“越国皇室自古以来，便不理会这些宗族之事了。”
“欧阳公子请放心，只需我莫氏严阵以待，不轻敌，绝不会让旁系莫氏捡到什么便宜去……”
话音还没落，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怪笑之声。
这笑声显然经过嗓门特殊处理，在黑夜当中听起来，更加诡异阴森。
“欧阳峰，你欧阳宗族世家经营不易，当心几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这里你的奴才，我替你送回来了。”
砰……
一道疾利的劲风穿门而入，直袭欧阳峰面门。一个庞然大物倏地到了眼前，还没到面门，
便直接落了下来，跌在欧阳峰的脚下。
欧阳峰将那口袋打了开来，一双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嘴巴张得几乎合不拢，一抹惊惧地神色从他脸上闪过，仿佛突然被世界上最毒的毒蛇咬中一般，无法控制自己。
“是他？”莫冲也是倒吸一口冷气。他自然认出此人，正是欧阳峰的贴身随从，暗刺之中的杀手。
刚才还是活人，怎么回头就便成一具冰冷尸体被人送回来了？
莫冲的喉咙仿佛被人捏住似的，想说句什么安慰话，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惶恐地看着欧阳峰。
“十三！”欧阳峰铁拳几乎捏碎，面目狰狞地喃喃自语着，“这是谁干的？谁干的啊？”
“要不要追？”莫冲这才反应过来。
欧阳峰一双眼睛充满血丝，低吼道：“追？以你的实力，追上去送死吗？”
莫冲一个寒战，虽然被呵斥，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地缩在一边。这个节骨眼上，别被欧阳峰的怒火烧着才好。
“莫冲，天云州的强者谁的修为最高？”良久，欧阳峰的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沉声问。
“应是莫世家之主——莫战。”莫冲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难道是莫战下的毒手？”
“莫战？他还没这么大的胆！而且十三已经是先天中期的高手了，又擅长潜伏，绝不至于如此轻松被杀。杀十三者，必是更强的强者！应有先天后期的存在。
先天后期!
莫冲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那是一个什么概念？如果没记错的话，一个先天境后期的存在，乃是宗族世家家主级别的人物！
成立一个宗族世家，对高手的基础要求，便是先天境后期的修为，如此强大的对手，怎么会出现在小小天云州？
最关键的是，怎么会在他莫氏出现？敏感如狐狸的莫冲，立时嗅到了一丝丝不安之色。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猛然袭上心头，像大江溃堤似的一不可收拾！
然而，时间并不会因为他的焦虑而停止不前，在经过十天的剧烈争夺，旁系、望族之争都已宣告结束，万众瞩目的压轴大戏——争夺战，便开始了。
莫天骄干掉暗十三，把尸体扔还给欧阳峰，敲山震虎，对欧阳峰的威慑力可谓是巨大。
欧阳峰疑神疑鬼，却不知道杀“暗十三”到底是谁？
即使，旁系莫氏没有人可以杀死“暗十三”，但毫无疑问，杀“暗十三”的人，和旁系莫氏必然有着很大关联。
欧阳峰虽然骄傲，不过却看得清形势，他自问实力比暗十三，虽然高那么一点点，却也仅仅是那么一点点，根本没有任何把握可以杀死“暗十三”。
这么说起来，敌人的实力，比他欧阳峰只高不低。
出于这样的考虑，欧阳峰意识到，这天云州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对于旁系莫氏，也有必要重新认识。
莫冲更是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虑当中，这些天来，他反复来找欧阳峰征求意见，都被欧阳峰推辞不见。
这让莫冲的危机感持续加重。
十天的时间弹指一挥间便过去了。这十天里，结束了旁系争夺战，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失败了，有人成功了。
莫氏空出来的那席旁系之位，由赵，钱，孙，李四家争夺，这四家连环对战，最终赵家胜出。
……
能容纳数万人的比斗场，座无虚席，人山人海。
所有人的心弦，全都看着比斗场上。
大家翘以盼，一心期待的争夺战，今日终于要打响了！
十天的等待，十天的期盼，终于迎来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年轻一些的人，早已经等不及了。这二十年一次的盛会，压轴之战，由一介旁系挑战莫氏嫡系。
连主持人上台，大家都已经不那么待见了。只希望他赶紧说完下台，将舞台让给真正的主角——争夺的双方！
“诸位，我从你们的眼神和呼吸，都可以感受到我此刻有多么不受欢迎，大家一心期待的争夺战，即将打响！有请交战双方！”
主持人也不废话，直接说了开始。
莫氏这边的人选，毫无意外，就是莫胜父子。莫倩则在台下，神色激动地看着场上的一切。
莫氏有意壮大声威，召集了所有家族男丁，出场排场可谓浩大隆重。纯一色的制式战斗着装，统一有序的步调，排场之浩荡，让台下观战之人个个为之惊叹。
“啧啧，不愧是有名的嫡系大势力，果然气势不凡。”
“瞧人家这浩大排场，恐怕也只有才具备。你再看看莫氏，老的老，少的少，能行吗？”
“行不行，马上就知道了。”
台下议论纷纷，莫天骄尽收耳中，却是从左耳进，右耳出。他现在的心情，出奇的平静。
莫胜见到莫氏这等排场，心里一紧，看见儿子如此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见儿子如此镇定，莫胜不禁汗颜无比。自己真是越活越倒退，反而不如自己的儿子了。
双方一左一右，各入其位。
这么一来，落差感就显得很明显了。左边是莫氏，莫冲坐前排中间，两大长老分居两边，然后几名族弟拱卫左右。后面则立着三排家族子弟，一层一层显得很有纵深感。
而放眼莫氏这边，父子二人孤零零的，让人一看都忍不住心生酸楚。
还没开战，光看这阵势，就让人觉得这挑战赛，是否有些荒诞？
实力和排场都相差太悬殊了。
主持人倒没说什么，微微一笑，道：“大战开启前，有些老调重弹的话，该说还得说。家族论品，生死相搏。在演武台上，不问手段，不计生死。除非一方主动认输，否则，战斗必须分出胜负！生死，各安天命！”
莫氏和莫氏都不是第一次参加家族论品，对这些基本规则自然是明白的。
“交战双方，你们是否还有话要说？莫氏先说。”
几万双眼睛集中在莫氏族长莫冲脸上，莫冲从容起立，目光深邃而狠辣，毫不掩饰地盯着莫氏父子。
“一句话，犯我莫氏威严者，吾必诛之！一介旁系，我们莫氏会让在场几万人知道，什么叫作笑话！”
主持人把目光移向莫氏这边，显然想看看他们有什么要说。
莫天骄嘴角微微一动，轻然一笑道：“如果某些人认为排场大就可以吓人，那实在应该把家族里的阿猫阿狗都带来凑数的。莫冲，莫氏一脉的旁系席位是本钱，已经让给你们了！现在，是连本带利收回来的时候了！”
说完，莫天骄直接化做一道流光，气势无匹地立于台上，脸上尽是睥睨之态，字字铿锵道：
“此战之后，这世上再无莫氏嫡系一脉！！”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莫天骄此言一出，真气回荡，直冲云霄，刺得人人耳膜生疼。
这一嗓子，看似无奇，实际上莫天骄将先天灵气都动上了。
莫天骄并非炫耀实力，而是这个舞台，毕竟嚣张！
最重要的是，莫氏看似声势浩大，但一双眼睛洞若观火的莫天骄，却看出了排场背后的真相。
如果不是莫冲一脉的人已经心有担忧恐惧，又何必摆这种无聊排场？
敌方的心理已不是牢不可破的堡垒，正好他这一吼趁虚而入，攻心为上，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地。
果然，莫冲眼中厉芒一闪，浓重的杀机背后，疑云更生。而他身旁的两大长老，都气得双手微颤。
台下，被这一吼震慑，良久才出轰鸣的回音，掌声连绵响起。
不为别的，就为这生死关头的豪情，就足够值得人钦佩不已。要知道，天云州势力众多，但有如此豪气，扪心自问，他们别说办不到，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莫氏阵中，一名长相粗鲁，全身肌肉爆发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吼道：“莫家子，大言不惭，让你老子来灭灭你的威风！”
刚一出战，莫氏果然未求稳妥，并未派最强三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按原计划，由莫家的老五出手。
这中年男子一上场，莫天骄和莫胜脑子里同时闪过情报里的一个人物形象。
此人性格暴虐，残忍好杀。是天云州有名的屠夫，乃是先天境初期，攻击大开大合，比之各种武技，更喜欢用蛮力杀人，他觉得用蛮力杀人，才能体会最原始的快感。
莫胜一见，蠢蠢欲动，低声道：“第一场，我来！”
不得不说，三年来，莫天骄让父亲修炼《九阳神功》是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
换作三年前的莫胜，根本不用上台，气质外观上一看，便不是对方的动手。
而此时，他缓缓上台，没有花哨的身法，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单单是往那一站，强大的气势生起。
莫冲见莫胜上场，露出一丝惊喜地神色，左右与两位长老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愉快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