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鸽男孩
俩人是被清晨出动的营救人员叫醒的。
阮忌廉睁开眼睛，视线在经过短暂的迷惘过后猛然惊醒，接着整个人坐起身来，不可思议地望着同样处于意识复苏期的栩诩。
几乎同一时间，栩诩也回过神来。不过，比起阮忌廉忆起昨晚异常依赖的安稳栖息是来自栩诩的肩上的温度，栩诩可能并没有太多觉得尴尬的回忆。
再者，面前的营救员态度呆板严肃，唧唧歪歪地询问了俩人是否受伤以及受伤的程度之后，便开始跟坑洞上的同事安排营救事宜，可能也是减少彼此难堪的因素。
因为阮忌廉身上有伤，所以营救员首先将行动灵活的栩诩救了上去，抓着草藤被顺利拉起的栩诩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她双脚着陆的那一瞬间，迎接她的居然是汤迦霖的拥抱！
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怎么可能……
大概是后知后觉产生的害怕作祟，栩诩激动得热泪盈眶。可能连汤迦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出现对栩诩这时候的意义，绝对是劫后余生的亲人重聚。
所以，在被她狠狠‘反拥抱’的瞬间，他先是一愣，接着释尔一笑，这大概是他得到过所有女人的拥抱中，第一个满带着泥土与露珠味道的。
汤迦霖尽量让自己享受这个漫长而感觉奇异的拥抱，看来这只爱冒险的小野猫被吓坏了——不过，他倒是蛮好奇，昨晚她有没有哭鼻子？真无法相信她那张嚣张惯了的小脸蛋上，嚎哭起来会是什么样。
当阮忌廉被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抬上来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就是，那个昨晚没有狠心丢下他的叶栩栩，正缠绵悱恻地跟某个人抱在一起。
——某个人的样子要不要这么眼熟！
汤迦霖，又是汤迦霖！那么现在的情况是怎样，他是特地来接她回家的？
一股莫名的愤意让他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他不得不再次强调——他讨厌汤迦霖，绝对跟那个女人没有关系！
或者，即便有，也只是一点点源自男人本性当中的虚荣与好胜。几乎同一时间结识的女人，对他爱理不理却偏偏对汤迦霖过分热络，他不是嫉妒，但就是气不过！
特别是，她居然将带着他温度的肩膀那么亲昵地靠在汤迦霖身上！而汤迦霖脸上满是幸福享受的微笑，温柔地伸手拍在她的后背上。
绝对让人怒火中烧。
阮忌廉终于忍无可忍，被人抬着担架安全放在地上之后，不顾已经肿胀发疼的双腿，将身子拧了拧，冲着那两个没羞没臊的家伙吼了一句：“喂，你们亲热够了没有！”
惠安医院的高级病房里面。
已经洗了个除尘澡且换好衣服的栩诩跟同样也换了件衣服的汤迦霖坐在阳台的圆桌沙发上，聊得热火朝天。而内间里的阮忌廉因为护士小姐的花痴，导致手上的输液针扎了五次才勉强固定好。
栩诩了解到，汤迦霖之所以会出现在生存体验的丛林里，是因为他在上周接到了来自家族旗下的钻石投资项目之后，被一堆相关资料砸得焦头烂额，更恐怖的是里面不乏枯燥且专业性极强的东西——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自己有个宝石设计师的朋友。
“我着手找你，查到你在这个会所来玩生存体验，更巧的是还看到忌廉的名字，就想干脆飞过来看看……然后，就得到了你们被困在陷阱里的不幸消息。”汤迦霖说得轻描淡写，但栩诩却很清楚，不管是仅凭一个名字就取得她的行踪，还是在一个高级会员会所里拿到所有顾客的名单，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栩诩开始感叹起有钱人的神通广大来。忽然眼睛一亮，想起自己那对失踪许久的父母……但是，虽然汤迦霖客气地将她划在朋友范畴，栩诩却还是识趣地收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请求，毕竟，两个人还不到很熟的程度。
所以，她跟他愉快地就一些钻石领域的话题开始交谈，一个是迫切想要在短时间内成为专家的学生，一个是已经成为专家但平时并没有太多机会可以发表看法的老师，不知不觉，居然过了两个多小时。
为他们掐算时间的人，正是躺在床上却无法静养的烦躁男阮忌廉。
在他看来，那两个丢下他一个人跑到外面聊得手舞足蹈的家伙根本就是禽兽不如！但凡有一点人性，他们就应该考虑到一名受伤卧床的患者有多么的痛苦难耐，有多么彷徨脆弱，有多么需要温柔的关心与陪伴，可他们却见色忘义只顾躲在一边打情骂俏！
两个小时，他们居然在哪里起劲地聊了两个多小时！有什么好聊的诶？
“我是为了谁才伤成这样子啊！我为什么要躺在这里！我的人生了无生趣，我的视线里看不到光明！”
汤迦霖跟叶栩栩正聊到世界上下落不明的几大珠宝，身边就有个活宝发起飙来。
栩诩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躺在里间的阮忌廉可能是犯了‘没人理就会死’的病。嗯，不管怎么说，至少阮忌廉有一句话问到了她的软肋，他的确是因为自己才受得伤。栩诩无奈地冲汤迦霖耸了耸肩膀，接着走到阮忌廉旁边，手指在下巴上摩挲了一下，好心建议：“恩人，要不要我给你请两个高级护理？”
阮忌廉白了她一眼，“人家自己请不起吗？人家只是心寒，好心救人却没好报！”
栩诩简直有些傻眼，到底谁是傲娇王啊，这家伙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吗？失措地冲汤迦霖看了一眼，得到的却是他镇定微笑的回应。看来，对阮忌廉的耍贱模样，某人根本就是见怪不怪。
为了避免自己因为不爽而冲上去揍他两拳的狂躁举动，栩诩觉得自己应该马上从这个家伙身边离开，嘴巴张开准备告辞，却被身后的开门声打断，回头，穿着枚红色连衣裙的温天姈正优雅地摘掉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张温婉惊艳的面孔。
被这样一个女人念念不忘，阮忌廉还真是艳福不浅。
见到栩诩，温天姈似乎并不惊讶，当她的目光落在汤迦霖身上的时候，则露出了淑女礼仪式的含蓄大方。
栩诩现在对于有钱人消息比较灵通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奇怪的是另一件事。嗯，怎么说呢，算是一种直觉好了。那就是，她感觉温天姈对阮忌廉的‘关心’，并没有掺杂旧日恋人之类的情愫，即便是耐心地询问病情，却更像是客套的例行公事。
也就是说，她不爱他了。
这也就是栩诩奇怪的地方！算算看，距离上一次，她苦苦央求阮忌廉复合被拒也只有半个月，半个月时间，不正是如何舔舐伤痕却还是疼痛难耐的愈合期？但她居然这么快就没事了。
——好吧，就算她真的愈合期超快。可是，这样心平气和地来探望他，还能以普通朋友般轻描淡写的身份，那也可以反过来证明，其实她不应该是一个因为分手便不顾身份在公众场合痛哭流涕的软弱女人吧。
往前推算，自己被她找去当珠宝顾问的时候，栩诩就曾怀疑她爽朗利落的处事方式，跟窝囊至极的第一印象委实不搭呢。
但不论温天姈究竟是怎样的人，跟栩诩也多大关系，既然确定了阮忌廉没什么大事，那她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温天姈再一次赶在她开口前回头，随口闲聊般望着汤迦霖，“听说汤少刚接手了钻石投资项目，恭喜了！”
“温小姐客气！可别忘了这屋子里躺着一位珠宝大王，比起忌廉，这方面我可是个十足十的门外汉……”汤迦霖谦虚道。
“门外汉？多花些时间了解就是了。不过说起这个，我父亲前段时间跟一家展览馆合作，今天晚上可能有一场小型的私藏展览，应该会有不少著名的钻石作品，汤少有没有兴趣呢？”温天姈笑着望向汤迦霖，邀请的意味十分明显。
在前男友的病床前公然勾搭另一个男人，莫非，这个温天姈是个腹黑挂？想玩打击报复的老把戏？
栩诩还在暗暗猜测，汤迦霖已经答应下来，“是吗？那太好了！如果没有不妥的话，我当然想去看看。”话音落，转头看了眼栩诩，又冲温天姈道，“不知道叶小姐能不能一起过去，我想，如果有她在，我就不必为自己的鉴赏能力感到惭愧了！”
温天姈表情微怔，但随即笑道，“汤少大概还不知道，其实叶小姐最近做了我的珠宝顾问，我本来也是想请她一起过去的。”说着，目光转向栩诩，“那么，栩诩，你有时间吗？”
“我……”私藏展览，听上去似乎满有趣，但她如果点头答应，会不会显得有点不识趣呢？
栩诩还在犹豫，有个人已经按耐不住替她做了决定，从刚才开始就再度被冷落的阮忌廉简直气急败坏，声音也满是怨气：“她不去！”
“你，叶栩栩，不可以走出这个病房。在我彻底痊愈之前，你哪也不许去！”阮忌廉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就翻过身去，一副绝不搭理任何人的模样。
温天姈跟汤迦霖面面相觑，接着俩人又一起看向栩诩。
栩诩只能认定，阮忌廉的‘没人理会死病’正在发病高峰期。
若她不是对他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疚，大可以不顾一切甩手走人，只是，在目光落在他背过去的肩膀那一瞬间，栩诩忽然想起昨晚，当他将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是那样的温顺而脆弱。
好吧，栩诩长吁了一口气，才不会承认自己善良泛滥，她宁愿当做自己是报他的救命之恩，所以才决定不丢下他一个人，再陪他一次。
脸色尽量自然地谢绝温天姈，栩诩感觉她虽然客气地表示遗憾，但似乎并不十分在意，随即看向汤迦霖，“那么，汤少，只好我们两个人去了！”
看着俩人翩然离去的背影，栩诩才反应过来，对于自己跟阮忌廉并不熟络的关系，温天姈似乎了如指掌，且并不感冒，哪怕刚才阮忌廉用十分接近暧昧的态度要求她留下，她的反应仍是毫无破绽。
有些过分从容了呢。
这个时候，比起洞察温天姈的心思，栩诩似乎有更加当务之急的麻烦要处理。
“OK，存在感先生，你赢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栩诩不信他还能装模作样，背过身去不理她。
某人果然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得意万分的面孔。
只是，也没有那么开心就对了。昨天晚上，虽然他看上去睡得十分安详，但其实是因为腿上的伤而痛得昏昏沉沉罢了，虽然被送到医院进行全面检查并没有发现十分严重的情况，但那种仅凭麻醉针抑制的疼痛，却仍然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难受。
所以，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跟汤迦霖那个混蛋一起去看什么展览！出于对救命恩人的惭愧，就算他没有出声，她也应该立刻拒绝才对，但她刚才居然满脸犹豫！
所以说，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可恶！
阮忌廉冲着她冷笑，“我要是真的赢了，今天就应该站在生存体验的胜利庆功宴上，而不是巨锉无比地躺在这里被你们当累赘一样看！”
“事已至此，何不坦然接受！”栩诩已经受不了他的‘有理取闹’了，没好气道，“而且，就算我真的觉得你是个累赘，但我还是如你所愿留下来了。你想演什么情节？‘极品恶少的绝色宠仆’……还是‘总裁的贴身女佣’，不管是哪个，好像都需要我低声下气给你端茶倒水吧，说吧，你想吃削成爱心形状的苹果还是喝点加糖加奶还得加点珍珠豆的咖啡？”
听她一口气把话说完，阮忌廉听得目瞪口呆，简直有些跟不上节奏——好吧，就算仔细想想他现在跟她的状况的确是有点恶俗言情剧的套路，可是，‘宠仆’跟‘女佣’这两个词暂且不去考虑哪个形容更贴切，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那句‘绝色’的呢！
跟栩诩相处了不到一个小时，阮忌廉就开始后悔把她留下来的这个决定了。
首先，这女人脸色相当不善，搞得他每次跟她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而且，对于他要吃牛排大餐的要求，虽然她乖乖打了送餐电话，但她边对着话筒点餐边用一种不屑的眼神望着他的样子，可一点也让人感觉不到大餐来临前的兴奋；最后……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居然宁愿站在门口跟护士或者其它病房的病人打招呼，也不愿意在他旁边坐下说几句话。
他不得不说，自己这辈子在女人面前从未有过的冷遇，都被她一次性打包倾销了。
跟之前暗想她只是故作清高博人注意的情况不同，阮忌廉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女人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引以为荣的外表……还是，多么无私救命之恩。她宁愿跟那个一无是处的汤迦霖聊得热火朝天，也不肯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一秒钟，发现他是多么的光芒万丈。
阮忌廉忍不住琢磨，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她发现自己无往不利的魅力之光——或者，就当他是病昏了头才要莫名其妙在乎她对自己的看法好了，但一切都还乱糟糟没头绪，却被一阵电话铃打断了。
林络绎？栩诩在看到电话屏幕的一瞬间稍有些诧异，“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可不是我的工作日。”
成为D.R公司珠宝设计师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意签订工作时间，公司愿意为灵感工作者们提供充满弹性的工作方式。栩诩在拿到了‘年度最佳’的成绩之后，立刻将自己每周五天的工作日改成了三天。
“不是说这个！”林络绎的声音听起来兴奋得有点……呃，龌龊……，“我跟你说，今天公司里来了一批新模特，都是北欧大帅哥！！！！别说姐姐我有好事不想着你啊，还不赶快过来挑两个！”
咳咳咳……栩诩被林络绎的语气搞得差点呛到，拜托，就算来了一群北欧模特，但什么叫‘赶快过来挑两个’？……还有，作为珠宝设计师，她根本就用不到男模好伐！除非……林络绎的意思是，让她挑两个帅哥回家！
“你什么时候开始养鸭子了？”栩诩不紧不慢道，“还是公司想走重口味路线？不然，找一群男模来干什么？”
“就是说啊！！！！”林络绎自动忽略掉栩诩的刻薄，声音持续着激动，“下周的季度新品展览就要开始了，本次主打女王路线，所以请了一堆男模扮演骑士，到时候……”
“到时候公关部爱怎么安排怎么安排好了，姐只负责拿出新作品！”栩诩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络绎，跟北欧小帅哥分享新上市的唇膏可能比跟他们发展靠谱点的关系更靠谱，我可不需要一帮用外语才能交流的闺蜜，祝你玩得愉快吧！”
说罢，收线。感觉背后自她接电话起便一直投来的默默注视，栩诩回头迎上阮忌廉略带探究的目光，眨眨眼睛，问，“你想认识北欧帅哥？”
阮忌廉冲那个叫叶栩诩的女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发现她没有要跟他舌战的意思，他正色道，“你的工作……听起来蛮有趣。”
居然不只是整天摆弄一堆名贵石头，还可以不时意淫下模特帅哥，‘工作中的快乐点滴’，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提神？
“马马虎虎。”栩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趣就不会做了，而且……你刚才听到的不是最有趣的部分。”难得她主动拿出要跟他聊天的姿态，阮忌廉十分认真地听她讲得眉飞色舞，“跟我的上司绞尽脑汁想休假理由把她逼得月经不调、跟采购部的罗丽莎抢厕所抢最后一秒的打卡时间抢食堂唯一的靠窗位置、跟公关组的乔芙妮千年不停的相互攻击……但她从没赢过我……”
说到最后，栩诩的表情活像一个奸计得逞的疯婆子。
阮忌廉试着在脑子里模拟了下一群女人在办公室大厦胡闹的场景，然后发现每个场面之所以都让人头疼不已，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这位叶栩栩小姐，到处称王称霸，根本就是个傲娇狂嘛！
“看来，设计师还都蛮我行我素的……”阮忌廉这话可不是在夸她。
栩诩不以为然，甚至理直气壮，“别用那种不敢恭维的眼神看我，姐对自己的工作态度满意得很，我守规则，从不拖设计稿，也从不偷工减料，虽然D.R大厦里的同事们我没几个喜欢的，但偶尔她们有个大舅妈二姨奶奶的千年银手镯坏掉了，我都是用休息时间帮她们修好的。”
“嗯，不错。”阮忌廉点点头，“助人为乐，好姑娘。”
“如果这属于Boss的夸奖……”栩诩挑挑眉毛，“请记得多发点奖金！”
阮忌廉黑着脸看她，“这个时候想起我是Boss会不会太晚了。”
栩诩摊摊手，再度进入不理人模式。阮忌廉却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有空，或许可以下到公司去看看，毕竟，就自己即将接管这个珠宝帝国的身份来说，以后，他未必有这个时间跟心情。
……但好像，他现在没办法头脑清醒地安排出时间来。
他的‘忌廉部队’忽然破门而入，前几天才约会过的名媛姐妹Ruby跟CoCo结伴而来，一见到他就一左一右照着他的脸颊送上甜蜜热吻；之后是红酒千金艾薇儿，身后跟着的管家还带了两箱拉菲做礼物；混血辣妹莫妮卡是石油大亨跟白人太太的掌上明珠，五官十分美艳，楚楚动人的眼睛一直羞涩地望着阮忌廉……嗯，在栩诩看来，这女孩大概是今天所有佳丽当中模样最出众的，就是……就是屁股好像太大了点。
在栩诩那里受惯冷遇的阮忌廉，一时间竟有些消受不起汹涌而至的温柔乡，好在他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恢复到如鱼得水的状态，跟女孩们玩得不亦乐乎……嗯，多少还带了点跟某人示威的意思。
这个样子的他，让栩诩不由想起第一次在游艇上时，就将他归类到游戏花丛的浪荡子范畴内。虽然，俩人曾在陷阱里度过了一个相依为命的夜晚，但那只是阮少爷的短暂休憩，他像一只光鲜自由的白鸽子，满世界环绕是他的生活与梦想，他再也不会回到那个脆弱无助的男孩模样，带给栩诩有些迷茫的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