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女大当嫁
第二十一回女大当嫁
“你们为什么不学跳舞？”金虚问道。
“那是女孩才学的。”彭祖说道，“我们男孩应该练武，我爹的武艺很棒，这长安城没几人打得过他，他是位将军。”彭祖突然看了看病已说道：“我爹说你贪玩，不学好。都不去我家。”
“张公子，我不是攒钱忙吗？”病已说道，“你也知道我穷……”
“病已，”张安世叫道，他上前来一把拎起了刘病已，“少玩玩，男儿志在天下，我大哥可是对你花了不少心血。以后每日必须来我处练功，我提供晚膳。将来好跟随我为国效力。”
有这样的好事……张家的佣人伙食都比这里好，病已本就不想再在水娘这里混吃的了，如今正好，只是张将军怎么会如此大方，一定是掖庭令张贺，他安排的。从此病已算是正式拜师了。只不过张安世每日要去衙门，这练功都放在下午和晚上，于是病已就把铺盖卷带到了张家的马棚。
平君一去两个月，才有回来探亲的日子，平君娘早早准备好了美食，租了辆牛车让病已和金虚两人去乐府接平君。能够进那边学习的女孩家里都是有点钱的，毕竟平君不是以奴婢身份去乐府当差的，而是自家花钱学习的，平君娘想要点面子。
不过彭祖看了旧牛车就说道：“许大娘，你也太寒酸了，我也要去接我侄女，我让就把平君接回来，这样比你们雇牛车好。”
由彭祖这样的贵公子出马，这平君应该不丢面子。
平君好不容易熬了两个月，和那些学歌舞的女孩子比，自己年龄真算大了，这里有些富贵人家的小姐还带着下人来的，有的才六七岁。
乐府门前停了好些马车，病已穿着马夫的粗布衣，彭祖穿着丝绸衣站在一辆马车前。
“请许小姐上车！”彭祖说道，今天他看到了平君一身女装，是以前不曾见过的，平君已经略显少女之态了。病已半跪下来，一般马夫就是叫主人踩着自己上车的。彭祖拉过纤纤玉手，扶平君上车，平君穿着长裙，动作优雅，看得两人直瞪眼。
“走啊！”彭祖说道，他似乎还怕有人跟他抢这个美人。说着就拉着平君坐到车里面。
病已上车就赶着车走了，突然听到有人喊：“等等我们！”他转身一看，是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在那边边跑边喘气，她的身边还有个十六七岁的丫头。
病已停下了车，那丫头上来就把小女孩抱上了车。小女孩进了后面的车厢里。那丫头一下子就坐在了病已身边：“好俊的小哥，你第一次来接小姐吧，下次别这么鲁莽了，小心老爷责怪。”
病已看了看那丫头，一张麻脸，极丑，心想，张家人怎么弄那么难看的女人来服侍小姐，他点头道：“谢谢姐姐，这次是我的疏忽，望姐姐原谅。”
那个丫头还是不依不饶：“小兄弟，我怎么没见过你。我叫楚雅，没了父母，寄养在张家，他们让我陪我小姐一起练舞的。”
“我也不是你家老爷府上的，我是跟着彭祖公子来的。”病已回答，听到对方也是寄养，态度软了很多。
“那你认识张贺大人吗？听说他是管掖庭的。”小丫头说道。
“认识。”
“你能帮我说说吗？我有个很好的小姐妹，长得可漂亮了，她想进宫。”
“进宫干什么，可苦了，掖庭里也要干很多活的。”
“不怕，她说要是能见皇上，成了皇上的妃子，再生个皇子，那就光耀门庭了。”
是啊，如果被皇上看中，那就是飞上枝头成凤凰了，可是这样的可能要太渺茫了，就像自己成为大汉天子一样，不是没可能，是基本不可能，刘家有那么多皇子皇孙。为这难以达成的目标不择手段不值得。
“我没那本事。再说了，我在宫里那么多年也没见到过皇帝到掖庭宫来，那是皇宫奴仆呆的地方，贵族家的小姐都想嫁给皇上，皇上看都看不过来，哪有时间来掖庭宫。”病已知道外面人对掖庭宫了解得很少，“在那里还有许多老宫女进宫后一辈子都没有出来过。”
“你是宫里人？你怎么可以随便出来？”小丫头问道。
“我？我不是宫人，我是主子。”病已说道，“我是皇族，就是父母早死了，掖庭令大人照顾我。”
“听说昔日卫皇后就是歌女出身，所以大家都来学歌舞，无非想嫁个贵人。我学不好舞蹈，看来嫁不了皇上了。”小丫头说道。
“你不准提卫皇后，她不是凭歌舞坐上皇后的位置，而是凭才德。你哪有这个资格？”病已心中的皇后是伟大的母亲，她为了自己的儿女，选择了自杀，但是还是没有换来皇帝的醒悟，这是悲剧，一个最大的悲剧，她一定不会想到她的子孙如今只有孤单的病已一人，她的死亡没有换来任何的怜悯，卫将军的后代都没有了，这难道是幸福吗？他忍不住了，泪水流了下来。只有那丑丫头茫然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小丫头听病已说自己没资格，于是抓狂了，她原本也算小姐，如今给人当丫头那么悲惨，眼前赶车的小子还笑话自己，什么皇族子弟，他像吗？于是夺过鞭子当头给病已来了一鞭，病已本能挡住了脸，胳膊上挨了鞭，好在那丫头没有什么里，病已一把抢过鞭子，继续赶车：“您坐稳了，别掉下去。”他用力打了下牲口，马车的速度一下子提了上去。
车幔里彭祖却在大小“美人”相拥下眉开眼笑。张安世的府邸并不大，不过比许家有面子多了，好歹也是家有仆从，宅院众多，彭祖放下了侄女和使女，就让病已赶车去许家。张安世看见儿子带着一个姑娘离去，于是问孙女细君：“你叔叔边上的女孩是谁？”
“平君姐姐呀，爷爷，你一定认不出她了吧！她现在和我一起学歌舞呢，听说以前和哥哥一起读书的同学。”细君说道。
张安世历来低调，平君不是没见过面，彭祖以前带着病已、史玄、还有就是这个平君了经常回来玩。倒是平君丫头的女孩打扮让老爷子吃惊。没想到这个许家疯丫头竟然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楚雅说道：“老爷，这位小姐莫不是少爷相好的？”
张安世并不喜欢这多嘴的丫头，但这丫头是丁外人生前托付于他的，只说是女儿，却没有说丫头母亲是谁，虽名为丫头。其实自己也不敢怎么小看她，让她陪细君去学歌舞也算件好差事，毕竟这府里也不养闲人。
“没有的事，那位姑娘原本是少爷的旧同学。”
“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公子怎么会有女同学？”
“有些事，你别问东问西好不好，我的姑奶奶。”张安世说道。对于这个烫手的山芋，自己还要想法办好这件事，这个姑娘也大了，留在家里也不是事。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刚才车上坐着的病已，病已总要娶媳妇的。她也算是半个金枝玉叶，不管怎么样也算般配。
“楚雅，你看刚才赶车的小伙子怎么样？他可是皇曾孙。”
“您说的可是那个穿粗衣的穷小子，张大人，虽然我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但是还不至于要嫁一个黄口穷小子，你可答应我父亲要为我找门好亲事的。”楚雅说道。看来她不乐意，这强扭的瓜可是不甜的。
其实病已真的还小，虽然对男女之事有点朦胧，却也从来没往自己身上想，彭祖比自己大，他开始喜欢姑娘说得过去，平君如同自己的姐妹，他就寻思着她能嫁一家体面人家，张家是京城的大户，位高权重，如果能看上平君这可是美事，特别广汉大叔一定开心。从乐府出来的平君多了女人味，这是平君娘最高兴看到的。
“广汉，咱家的女儿应该嫁人了，有机会一定帮她留意下。”
许广汉虽然舍不得女儿，但是也不愿意直接驳了老婆，于是说道：“这女婿要仔细看，我家平君从小也惯了，需要找个知根知底的才好。”
平君却说道：“爹爹，家里没有兄弟姐妹，我不远嫁，只消近些的挑一个，我好随时回来陪您们。”
病已看了这场面，忙说道：“彭祖不错，我看姐姐喜欢他。”
平君一下子羞涩起来，红着脸说道：“你胡说！”
“彭祖他亲爹如今是将军，我们小户人家高攀不上，做小的更是舍不得，这我们家还是挑个实诚人家，将来衣食无忧就好了。”许广汉说道。
“这又怎么啦，你怎么不想女儿嫁得好些？”平君娘说道。
“婆娘，你还真不懂，这权位越高的人家越危险，随时都说变就变。”广汉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病已伸了伸舌头，没想到彭祖和平君之间就这么没缘份。
平君才懒得参合父母为她婚事的讨论，想拉着病已出去玩，这街市上已经很久没来过了，特别去斗鸡场。但是广汉的眼睛始终盯着她，她人坐在席上却浑身难过起来，广汉却装作没看见：“娶妻娶淑女，我家不会以歌舞谋生，让你学习歌舞就是为了学点规矩，将来也不丢我家面子，虽然爹爹我济事，但是你的叔伯兄弟都是做官的，你从这里嫁出去，礼数不到，丢的是许家那么多人的面子。”
平君可不愿意听父亲唠叨，但也不得不听，正为难着呢，门外有人来找她。
这是一个比平君矮上半个头的女孩，带着一个使女，看上去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平君正好脱身，病已也跟着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