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思
第三十三回心思
“其实我有些嫉妒彭祖。”病已说道。
戴长乐却不像在听他说话，眼睛在他身上看：“没想到你那么漂亮，刚才你的舞姿真叫人难忘。”
“他也要离开我了，小虚弟史都走了，彭祖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你不明白我们之间的情意，我不喜欢丁楚雅，丁楚雅为人很霸道。”
“那就是你喜欢彭祖，想嫁给他。”长乐说道。
“你有没有认真听？以后彭祖有两个女人缠着他，他还有什么机会来和我们混，他可是我们的大财主。”病已说道。
“这我倒是没想到，我们也就是要缺钱了，还可能很缺钱，他那些女人要他买这买那，我们想让他出点钱要难很多，有理。”长乐这才明白过来。
“虽然有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我们现在缺钱确实难过的，过段时间平君要出嫁，我连买礼物的钱都没有。”病已说道。
“我看是我们两人娶老婆的钱没有吧，她那礼物我不打算送了。”长乐说道，“不过你靠抄书攒点小钱，没戏了。不过你扮女人真有天分，我知道东街跳舞的舞姬比抄书钱多。”
病已这才发觉衣服还没换下来，怪不得他这么说。
“我不想毁了自己的名声，将来被人耻笑。”
“肚子最重要。”长乐说道。
病已这才想起这段时间玩乐多了，而自己似乎在变，如果再这样下去，真成了市井之徒了，难道自己不想成为市井之徒吗？想为国效力？将来成为像苏大人一样的一代名臣，自己还年轻，还有机会。
病已把自己的打算跟长乐一说，戴长乐就不乐意了：“你去衙门义务劳动，这实在不合算，那何年才能挣到娶媳妇钱。”
“大丈夫何患无妻？”病已说道。
“你比我好多了，你那干爹还有许伯伯不少人惦记给你张罗亲事，哪会像我一样真没人管。”病已也有被人羡慕的时候。
长安城城门已关，两人商议着找个地方落脚，本来吃完酒就应该和许平君家里人一块儿回去，可为了闹新房借口说自己有事让他们先回去了，刚才溜出来竟然忘了换回衣服。这样再回去，一定要被张贺责怪，看那老头站在新房门口，这彭祖今晚是逃不掉了。
这刚想去商量换回衣服，果然就给张大人赶出了他家大门。长乐还是穿这赴宴的绸衫，惨得是病已穿的是女装，两人身上没有半个铜钱。
“我们随便找个屋檐蹲上一夜，等城门开再回去，现在就是跑到许家附近也进不了坊门。”长乐说道。
天虽然转暖了，可是夜里还是挺冷的，两人站在了一户人家的墙边上不挡风，不由得缩起身子来。
“不雅……”长乐脱下了自己的长衫垫在了地上。“病已，你过来坐。我把斗篷忘在了张家。”
“戴哥哥，这不是办法啊，我看到半夜我俩准冻死。你身上少了件衣服，怎么受得了？”病已说道。“找家人家借宿一夜吧。”
可半夜到哪里借宿，但是这个坊就是大宅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居住，大门前够宽，巨大的门板上亮闪闪的门环，门前还立着石兽，只不过，半夜门口站着可以挡风，只怕有人来管，好在半夜三更了。两人可不敢惊动里面的人，只不过脚步声还是沉了点。
声音惊动了看门人，看门的是一位大爷，看上去倒和善。
“哟，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大爷说道。
长乐抢先说道：“大爷，我们路过此地，不想时间晚了，回不了家了。敢问这里是……”
这位大爷也会看衣服，这两人身上都是绸缎衣物，也不是太寒酸，只是孤男寡女在一起好像不太对劲。
“青年男女约会最会忘时间，这家人挂念还是小事，如果冻出病来怎么办，你们就在门房里歇一会，但是别做出出格的事。”老人家说道，“我家老爷为人宽厚，就是夫人有些……不过我们府上历来好客……”
“大爷，你搞错了，她是我妹妹。妹妹，老人家搞错了哦。”长乐说道。
“哥哥，大爷让你歇着就歇着，哪来那么多话。”病已说道。
老人家到里屋休息去了，两人坐在门房的坐垫上只是睡不着。
“我看你和平君是一对，她整天穿着男装到处跑，你呢穿着女装跑。”长乐捂着嘴轻声道。
“我不觉得，只是这次与你一起才尴尬，你别取笑我，这跑上街纯属意外，何况你也不见得没面子……我比那个楚雅好看。”
戴长乐笑了：“我的好妹妹，你最漂亮……我真奇怪你怎么和那女人比……那女人又蠢又凶又丑。”
“其实丁楚雅不笨，虽然是给彭祖做妾，但是他家有钱，只要彭祖乐意，我们管啥呢，倒是你我两人都缺钱。将来娶亲要靠自己。”病已说道。
是啊，钱可是大问题，病已最清楚钱的作用了……他赚的小钱想娶大户人家的丫头都不容易。
“明早把这身衣服卖了换点本钱……”戴长乐说道，“彭祖也该给我们点喜钱吧，我们都忙了半夜……”
有了暖和的地方，困意就来了。
病已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有不少人坐在他们边上了。这门房中坐了七八个男子，都是绸衣华服，还带着礼物，他们的眼睛却盯着自己看。这屋子里竟然还有两位端茶递水的女仆。
“醒了！”有人小声说。
病已一看身边，长乐已经不在，人群骚动起来，病已慌了，这小子做什么了，一早这里就这么热闹。
“病已，有免费早点吃。”长乐拿着一只馒头过来了，“这家真不错，门房等人还提供茶水一日三餐。”
病已接过了馒头，那边侍女倒上了奶茶。那些人还看着自己，接着自己也发现了自己身着女装窝了一夜，这别给人看出什么端倪来，于是放慢了速度，学着淑女慢慢嚼着馒头，茶是好茶，哪家人竟然那么大气。
“我们吃完就回家去。”长乐说道：“这霍府就是大方。”
病已轻声说：“这是霍府？大将军府？”
“当然，京城谁家能那么阔气……丞相家吃顿饭是要抄书换的额，他家好，在门厅一坐，就有吃的。”戴长乐得意洋洋了。
“他们都看着我呢。”病已压低声音说道。
“你长得太漂亮了，刚才那个穿紫衣的公子还问我你的姓名，说是上我家来提亲娶我漂亮妹妹。我就还偏不说……”长乐说。
“你别胡说，我们快些回去，我这样怎么见人，要是被人认出……”病已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我还真不知哪个达官贵人认识你……”戴长乐说道。他哪知病已是皇家子弟，好歹是见过几个人的。“这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看那边一位是候爷，这边一位是将军，真是大开眼界。常在这里混，一定能混个一官半职。”戴长乐还是太兴奋了。
“做梦去吧，人家会让你进来？你身上的衣服还是借来的，大将军每日见的都是贵人，偶尔来混吃已经不容易，天天来，我就不信那门口守卫是吃干饭的，我想好了，要出人头地要靠自己，要凭自己努力做到这一切。”
长乐扶起病已，那看门老人看他们要走，于是上来问道：“我家主母想请公子留下名，好登门拜访。”
“我们叨扰了夫人，就不好意思留名了。”长乐说道，他的字比较难看，实在不敢在这绢帕上留名。要知道长得那么大。在绢上写字是多么奢侈。
可老头不依不饶，病已拿来笔在绢书上写下几个字：“长乐未央”。
“好字，姑娘真是才女。”说话的是一名老者：“我的妻子最喜欢与知书达理的女子交往，如果姑娘不嫌弃，可以来安平候府走走。”
长乐舌头一伸，轻声说：“杨敞大人，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
病已轻声说：“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门人。”然后提高了嗓门说道：“谢谢候爷。”
就这么一声，惊得众人的眼光又追过来。长乐连忙拉起病已就走。哪知竟然有小厮跟踪。看来要脱身有点困难。病已急了，于是飞奔而行，街巷中有人晒得衣物，偷过来就换。这才摆脱了尾巴。
“病已，你哪来的一招，学的这般像。”长乐喘着气说。
“我从小什么都学，谁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有吃的穿的，饿不死冻不着就好。”
“你那几招哪里学的？”
“张大人的掖庭里，掖庭里宫女们进宫就要学规矩，怎么坐怎么站，怎么吃东西，怎么行礼，每天想看就看，还有很多你没见过的玩艺，这女人有女人的当法，都挺有趣的。”病已说道。看来自己不仅在街市上学到点东西，那宫里也学到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