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中伤
第三十九回中伤
霍云是娇惯的主，在彭祖跟前都不吃亏，结果只是想和刘病已亲近一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让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丑，要知道在长安一带，谁敢与他对着干，准是不要命了，除非这个刘病已不想在长安混了，这个仇要报回来。
霍光如今的夫人显原本是丫头出身，却是个异常漂亮的女子，至少现在还是徐娘半老，风韵得很，霍光对她宠爱有佳，她有她的手段，能让霍大人开心，霍云对这位叔奶奶是既佩服又害怕，叔奶奶很喜欢年轻人，特别是长得漂亮的年轻人，由于霍云霍山都是霍家的人，所以更不忌讳点什么了。
霍云满肚子牢骚去找叔奶奶告状。刘病已这个名字对于霍显是完全陌生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听过这个年轻人。
霍云说道：“叔奶奶大概是没见过那个刘病已的，不过他来过我家。我当时在门房见了，心生怜爱，想与他交朋友，哪知道那小子竟然看不起我。”
“你年纪不小了，什么叫心生怜爱？对方又不是姑娘……你还愁找不到陪你玩的？我呀正想着为你寻门亲事，别整天不务正业了。”显夫人说道。
“你不懂……我是觉得有趣，我觉得……那个刘病已有点意思……叔奶奶，以我的人品长相，我的亲事是不用您操心的。至于我不务正业，那只是有小人胡说，我可是现在就有差事了，不信你去问我那叔祖父，他可是知道的。”
霍显问道：“那刘病已是何人？你会想和他结交……”
“那个刘病已虽说是皇族，本不过就是一个穷得叮当的不知名的穷家伙，他跟着张安世的儿子混，两人关系亲密，张安世好像比较看重他，我前个打猎又遇上了他，他长得漂亮，真的漂亮的那种，皮肤白皙，龙眉凤目高鼻梁，看上去特养眼，不过那天早上无意被我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霍显觉得奇怪，这刘病已自己没见过，可云儿却津津乐道。
霍云压低了声音：“他有个长得极美的妹妹……叔奶奶你还真有可能见过她，不过这是我猜的。”
“你这孩子没正经……”霍显说道，“怎么瞧出来的？”
“还记得长乐未央吗？我可是派人去探听了，那长乐是戴长乐，他死去的父亲曾是为皇上修过长乐宫的官员，他身边的女子未央可是无此人……但是我听那杨恽，就是杨丞相的二公子说他母亲猜出了那人是谁……本来我也怕弄错，后来我去找他……却在杨家看到了一幅画，画中正是未央姑娘，那就更是肯定了……”
“是那个刘病已自己说的？莫非画像中是刘家的哪位王爷家的千金？”霍显说。
“是我猜的，他那边也有未央的画像，更主要，是他的容貌，我可是细细看了……与未央姑娘相似。”霍云说，“剩下的就是我猜的，我其实只想他答应我见他妹妹……可他偏说没有妹妹，不知此女是谁。”
“皇上又吩咐你去找人了？”霍显说道，“你不要陪着他疯了……要未央是皇家人，送进宫为妃，那就是有违伦理了……”
“叔奶奶……皇上那边找的人不是都经过你的挑选吗？叔奶奶不乐意，我就不去做这件事了。只不过我不会傻到把这个未央送进去，未央姑娘是侄孙自己喜欢……至于刘病已，只是想他给点教训，这个刘病已上次打猎故意把张府的箭头留在猎物里，差点让我们出丑，幸好富平候爷的小儿子彭祖机灵，如今，他又令我在杜城大街上丢脸，总之，现在我看不惯此人了。”霍云这状告得彻底。
“你的意思是什么？”霍显说道。
“别让他封候，他是武帝的曾孙，按理说应该可以封关内侯了，这次不让他封候，以后慢慢想办法让他屈服于我，总之，我们霍家面子不能丢。本来我可是想提携他的，他竟然不给面子，还有就是看不起我们霍家，不如叔奶奶帮帮我，让我有机会教训他一下。自己把妹妹”
“其实，我和大人说下虽很容易，毕竟那个叫病已的年纪还小，现在缓几年很正常，只是不让他一辈子封候，那要找到点错才是，否则人家会说我们霍家欺负人。你可是想好了？”霍显说道，其实要找到错才能拿病已开刀。
要找病已的错，其实也不容易，倒是那个女孩是谁，要知道这皇家贵胄大都妻妾成群，霍云认定就是病已有意隐瞒了。自己千思万想，他却连准信也不给自己，看不起自己，他倒好独自藏了画像，自己还想把他当作朋友呢，他是前太子的孙子，卫太子名声颇好，这个孙子如果成为京城的笑话，看他还怎么立足于皇族。
“其实这个刘病已本来就是京城的混混，名声也不怎么样。”霍云说：“我是看他长得还漂亮，当时觉得应该能够投缘，想提携他一下，他却不领情。如今我只是让他知道我们霍家的厉害。”
“你那是因爱而恨，难道这个人真是这么有趣？我们府上养了不少人，有不少有本事的，我就不信你弄不了他。”霍显说。使绊子这种事太容易了：“你不是想知道那个刘病已是不是认识那个姑娘吗？很简单，直接弄到你那边，你弄不过他，但是我手下那些人可没有什么规矩，把他抓回来，想怎么问就怎么问，他醒了他拿你也没撤，你还绕什么弯。”
“哎哟，我的叔奶奶，你好聪明，我就不信刘病已不出来吃东西。问完后，我把门房那两丫头弄到他床上，来个抓现行。”霍云说，“只要他行为不正常，我相信叔爷爷不会贸然给他封候的。”
与人结怨这事本不该做，许广汉并没有表扬病已痛打这个纨绔子弟，反而替他担心起来。
“冤家宜解不宜结，人家就是叫你喝个茶，你这是做什么，人家霍家请你，那是看得起你，你真搞什么？”
“大叔，他不怀好意的，彭祖都看得出来，我去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病已说。
“能有什么，你是男人，不是女人，你好歹是皇族，他总不至于把你关起来吧。”许广汉说。
病已觉得挺冤的，难道正义的侠士做不得，非要夹起尾巴做人，这个霍云能把自己怎么样了，还吃了自己不成，反正这家伙文不文，武也不见得好。
病已心中郁闷，这个许广汉就是胆小。
走到茶汤摊，饮上一碗茶就回杜城，省得在这里听许广汉唠叨，他家的饭也不见得好吃。可茶下肚就糟了，有人对自己下毒手了。
病已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件华丽的屋子，丝绸的幔帐，香熏的屋子，每件家具都精美到了极点。“这是哪里？”
未央宫不是皇帝住的地方吗？他的头有点晕，他站了起来，可觉得身上有许多挂饰，叮当作响。他的面前有一个人正盯着他看：“这是未央宫。”
“你怎么在这里？”病已说道，这张脸有点熟。
“我是皇帝，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刘弗陵说。
“我怎么啦？怎么会在这里？”
“霍夫人命人把你送来的。”刘弗陵说。
“这里不是我的家，就算我喝醉了，也不应该回这里，他们送错地方了。”病已说出就觉得怪，自己仅仅见过皇帝几面，又整天在外面玩，怎么会送进宫里。他低头看到了身上的衣服，是很漂亮的锦缎，还有佩饰，精致的玉，还有珠子，颜色艳丽，也太花点了吧，他于是走到了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身穿的是女儿装。怎么会这样。
刘弗陵一直在边上看着他，他惊惶了，一下子跪倒在皇帝脚下：“臣是刘病已，怎么会穿成这样？”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给我送年轻的美男子了，为什么会送你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虽然我不喜欢，但是我必须留下他们，让他们做宦官服侍我或者假扮宫女，否则他们会没命的。如果你是女子，就早就没命了，因为这里不许有美女，除非是霍夫人亲自送来的，我不敢要她送来的女子，我认识你——刘病已，昔日卫太子的孙子。”
“这地方能呆吗？放我出去，张贺大人，还有我那帮朋友一定在找我。”病已说道。
“我没这个权力，我只能想办法帮你了，未央宫宣室殿的宫女宦官全是霍夫人挑选的。”刘弗陵说道。
病已其实运气不算坏，病已装进麻袋后本来是要送到霍云房间的，结果还没送呢，就给人弄错拖走了，原来霍显喜欢年轻男子，也偷偷找人弄几个，可这些人知情了就不能留，但是她怕老天报应，也不杀他们，完事后一个个都偷偷藏在了宫里，说自己在外面为宫里选聪明的孩子服侍皇帝。其实霍光怕老婆，有些事就睁眼闭眼了。
未央宫的真宫女们长得都不好看，至少病已是那么认为的。
“我封你是我的婕妤，这样可以单独住一间房间了，对了小妹也知道你来了，很高兴。”
“我说爷爷哦，这是囚室还是家呀，你别让我呆这里，我要憋死的。”病已说道。
“那两个宫女都是听我话的，我调他们服侍你，喜欢的话下次赐给你。”刘弗陵说。
“不要，你自己留着，我找平君去也比他们漂亮一百倍。你这皇帝当得太窝囊。”病已说道。“我参观一下就溜回家，你千万别留我。”
“我不知道怎么送你回去？”刘弗陵说道。
“你可以说送错了，这问题很简单的，别遮遮掩掩的，其实霍家人，特别是霍夫人不糊涂。”
“那也要明早了。今天已晚，不如陪我去见皇后。”
“你老婆我就不见了，还是弄点美食给我尝尝，您这里的美食值得一尝。”病已说。
“等明天我吩咐下去。”
“那不吃了，我在这笼子里一天也呆不下去。”病已说道，“我现在惨了，整天扮女人，都是霍家多事。”想到自己拒绝霍云的纠缠换来的竟然是这个下场，但是自己无依无靠，只能走着看。
睁着眼睛等天亮，天亮了要梳洗打扮，否则还有一个管教嬷嬷来，还好霍显来了，霍光让她来领人。她看见盛装的卫婕妤就发笑。
霍显听到霍云抱怨下面的人没有把病已送去，这才追问起事情来，自己亲自去查了一下，才知道有人送错了地方，于是急冲冲赶来了，正巧霍光说张贺找上门来了，来找那个刘病已，说刘病已在街上被自己府里的人带回来了，没想到那个刘病已还真是皇族，这掖庭令张贺负责照顾他，有事当然要他负责，霍光让自己把人送回去。
只是刚到宫里，却没人听说有漂亮的少年郎被送来当小黄门，她舒了一口气，要知道夫君最担心发生的事没有发生，这要是病已成了废人，自己可真担当不起，可是一想又不对劲，看来小皇帝自己藏起了人，这种事其实以前就有，只是自己当作没看见，对于这个小皇帝也不能管得太紧了。“陛下，我送来的人在哪里？”她直接问刘弗陵。她从不在这个不起眼的小皇帝前隐瞒自己的行为。
“夫人，您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刘弗陵说道，“你做什么，不需要顾及点霍将军的面子吗？”
“陛下，我这不就是弄错了吗？那少年可是皇家贵胄，我家里那些人只当他是街头小混混，送来给陛下消遣。底下那些人不会办事还喜欢自作主张。还不是要靠我来收拾烂摊子。”霍显说得好像错都不在自己，刘弗陵接受年龄相仿的漂亮少年陪伴，也是无奈之举，因为这未央宫里当差的都长得不怎么样，那些宫女又严禁与自己太接近，他已成年，而还有受到不近女色的劝告。
“他就在偏殿，我让他穿了女装，他很美，就像我死去的母亲。”刘弗陵说道，“皇后很是喜欢他。”这句话是希望霍显别为难刘病已。
“没事的，他不敢也不会说什么。”霍显说道，“我这是来接他回去，又不是害他。”
偏殿的门推开了，一个婉丽的女子独自坐在里屋。霍显已经被这张脸惊呆了，也就是说，未央姑娘根本不存在，霍云也该放弃了，这个卫太子之孙刘病已似乎让夫君特别上心，夫君霍光一直尊敬卫太子，他对自己说不能再对不起太子了。不管病已是否真是太子之后，他都要保护他。所以这刘病已一直暗中受到了夫君的保护，在霍显眼里，霍光就是她的一切。
“未央姑娘，我猜得没错，真是你。这些人真不会办事。你是卫太子遗孤，并无姐妹，那日与戴长乐在一起的果然是你，只不过这些下人不会办事，我只是抓你回府询问，好断了云儿的心思。云儿也是个老实人。”霍显说道。
“霍夫人，本是误会，我没有欺骗夫人的意思，我要出去。”病已小声哀求道，他见过霍夫人，知道她神通广大。
“小子，你好好求我，我这就带你走，你敢吼我，我想让你呆几天就几天。”霍显说，她并不愿意给人占上风，就算自己错了，也没有认错的道理。
病已这才想起广汉经常说的话“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低声下气地说：“夫人，这次小的不对，得罪了夫人还有云少爷，请夫人放病已一马。”
“以后我们叫你来喝酒看歌舞，都别躲着，只要你听话，好处有你的。”霍夫人说道：“我家云儿没有别的意思，你好好把他当朋友就是了，不过朋友是要面子的。”病已点头说诺。
“好，这样吧，人是我送进来的，出去也要理由，明早我让人把你抬出去，就说新封的婕妤晚上得疾病死了。”霍显说道。
“就那么简单？”病已说，他不敢信这就是宫里处置皇帝身边女人的方法。
“哦，你还想多玩几天啊？我不介意，只要皇上不介意就是了。只要你听话，什么好处都有你的。想必你是没见过这般豪华的宫室吧。”霍显说道，面前的穷小子进了宫当然是被富贵迷了眼。
“不要，夫人，您早点赐卫婕妤死吧。”病已道，“我这个样子留在这里难受……”
“那也要等呀，你还真以为我能通天呀……等着吧，别露出马脚，连累我。”霍显说道，她既然找到了人，自然会想办法的。
“诺……”病已只能这般说。
霍夫人走了，就是漫长的一天。病已却不敢动……看看边上的侍女宦官……好是难受。
“姐姐……”一个小姑娘进了殿。
十一岁的上官小皇后来了，坐下后眼睛一直盯着病已，半天说了一句话：“我从陵哥哥那边知道你是谁，他告诉我了，所以我来看你，姐姐，你真漂亮……陵哥哥说你……说你很有趣。不用怕，我来陪你聊天时间过得就快了。”
有趣……自己那么尴尬，她还有趣，那皇上才不知在想什么……不过面前的小皇后拉着自己的手，轻声说道，“我觉得宫里好无聊……”
“那你们有空出来玩，我带你们去玩更好玩的地方。”病已说。
“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你要知道这是不合礼仪的，外公不许的，他说陵哥哥已经闹得不像样了。那街上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上官皇后说。
病已这才感到小皇后更苦，于是说道：“将来再有机会进宫见您，您想买些什么，我都帮你买。”
“我这里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我没人玩……他们都不会陪我……我听说骑马很好玩，我要你陪我骑马。”上官皇后说道。
“宫里有马吗？”病已问。
“没有。”上官皇后说道，“不过我们可以……
“娘娘，不可以的……”边上嬷嬷说道。小皇后失望极了。
“那就以后吧！”病已只能那么说。
“还是我陪你四处走走吧。”皇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