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保护
第七十八回保护
这一夜过得似乎有些长，天色发白的时候，病已就想着回衙门，估计这会是一个很忙的一天，他起身并不想吵醒孩子和老婆，于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地。一只手伸了过来，平君一把拉住了病已：“别去衙门了，今天估计是非多。”
“不去？你以为司录大人不会来叫我？”病已说道：“就是不为此，我也不想丢差事，就算封了关内侯也没多少钱，养不起这个家，我可不愿意靠你父亲生活。”
“可是今天乡里乡亲的一定会找你说情，你说你帮不了人家，还不如装病在家。”平君说道，“昨晚，我爹也说了，性命要紧，这两天不知会发生什么，夫君你虽不是刘家显赫皇族，可好歹也算皇族中一员，如果新皇突发杀念，我们怎么办啊，我爹爹说不如在家候着，他出去探听消息，真不行，我们离开长安。”
“这朝廷不会杀我们的，好歹还有霍大人在，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病已说道。
“只怕霍大人自身难保。”平君说道，“早做准备总没错。”
“我不走，我贸然出走，显示我心虚，反而能给小人找到借口。”
“你哪有小人记得你？”平君说道：“其实我更担心的是衙门里弄不清楚的闲事。”
“你想多了，我们又能如何，生死由命吧，我还是当差去。”病已知道平君担心自己，但是多半属于杞人忧天，这生了孩子的女人似乎比以前更关心自己了。衙门口果然忙碌，病已还未进去，杨捕头就在门口叫了：“病已，帮忙去发告示。”
说着就拿着一个竹签筒过来，原来每位应征者都会领到一根签条，上书姓名籍贯住址，所派的劳役。
病已背上了这个签筒，正准备离开去分发，霍云来了，他一把抓下病已身上的背包，扔给了杨捕头，说道：“大将军要借你们衙门的刘病已。”说着拿出了一块绢布，估计上面就是霍光的手笔。
霍云对病已说道：“我叔祖找你，恐怕你要和你娘子分开段时间，他说你应该在皇上的灵前，你先回去交待一下。”
病已说道：“是。”
他回家换了礼服，跟着霍云前往未央宫。未央宫前是白色一片，哭声震天。
宗正刘德盯了他一眼，道：“他不懂礼，难道病已你也不懂礼？你可是皇族，衙门里缺你不成？这回要送灵了，幸亏霍大人想起你来，不然要给别人落下口舌的，这些天我是太忙了，都忘了提醒你了。”
“多谢宗正大人提醒！”病已说道。
但看高高台子上，皇帝的玉棺被抬了下来，后面跟着的是新君，今天倒是伤心的样子，不过他不哭才是不正常。他的身边都是从封地带来的人。招魂幡在前面飘扬，这一干人等要把皇帝的灵柩送到城外去，陵墓并没有完工，只是用了太庙的享殿边的大殿暂时奉安。
等各种仪式完成，都太阳西斜了，于是大家都各自回城了。
“病已，你能让未央再次进宫吗？”霍大人问道。
“开什么玩笑，大人。”病已说道，但是觉得霍光不像是开玩笑。
“你还记得我家的小妹吗？她很危险。”霍大人说道。
这怎么可能？她是皇太后了，谁敢动她。只见霍光继续说道：“她一人在宫中，我不放心，我想让夫人进去陪她，首先他们用各种理由不同意我夫人进宫，我也担心夫人担当不了此任。如今我想见太后也不容易，因为必须得到新君认可。”
“大人，我是男儿，可不想再这样，被人知道，我的面子何在？”病已说道。
“无人知道的，你以卫姬身份进去，这是我派你保护皇太后，被人发现了，大不了我说实话，如果你不进去，我担心小妹应付不了他们。”
病已可不敢答应，以前的荒唐事不可再做，何况这霍光恐怕还有别的心，将来自己可不想成为京城的笑话，既然已经在平君面前发誓再也不去胡混。但是霍光说得也有些道理。做宦官混进皇宫，那昌邑王认出怎么办……那只有扮女眷，何况是为了贴身保护上官皇后，女眷比较方便，看来新君绝对不会让外臣随便见太后，至少他们认为控制皇太后不难，因为皇太后一般不能出宫，断绝了她与外臣之间的联系就可以防止吕后事件重演，不能让霍家继续掌握朝政。
昌邑王带来的昌邑国丞相乐成不是糊涂人，他现在掌管着未央宫的禁卫，其实到长安来，为保昌邑王坐稳帝位，那就不能让霍光控制了局面，太后是一枚好棋子，她年幼并没有什么实力，只要让她安分守己，那么过上一段时间，这天下就与他们霍家无关了。可这些与自己何干，谁掌权对于自己来说有何区别？
“大将军……小民不敢欺君，小民家中还有妻儿……”这算是回绝了。
这样的回绝果然是不会让霍光放弃的。
张安世刚从陵园赶回来，还没来得及进城，这就赶上送葬回来的队伍了。
病已对张安世更为尊重，毕竟他是张贺的兄弟，又是正人君子，对自己也是用苦良心了。更主要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病已，你拒绝了大将军……”张安世盯着他。
“将军……我……我如今有正经事做，绝不再做这等事了，您不是一直反对吗？”
“这回不一样……你为五斗米折腰，我不耻，昔日孟尝君门下人还有鸡鸣狗盗之徒帮他度过难关，难道如今的大将军不如孟尝君，不值得你为他做事吗？”
“您是我师傅，如果您要我那么做，我自然是不管刀山火海也会去做，那区区面子自然不会要，可是……”
“病已，你去吧！”张安世说道：“要不是现在没有办法，大将军怕太后有危险，我们也不会用这个法，先皇卫婕妤那天出宫是所有人都看见的，如今她回去才显得名正言顺。其余人恐怕靠不近太后。”
“难道宫里真有卫姬？新君难道不会怀疑？”病已问道。
“宫里的档案本身就乱，只要新君认为有就是了，太后身边的人都是可靠的。现在是我们的人进不去。卫婕妤是两年前入宫的，服侍的人也是宫中旧人，你是最清楚的，先帝一直当卫夫人是入宫过的。”张安世说道。
这件事怎么会是这样？病已倒是大吃一惊。
“你这小子，我早说过你，你偏偏不听，红颜多是非，好学不学，学什么……”
“大人，莫说了，我去就是，我又怎么与你们传递消息？”病已说道。
霍光说道：“我会派人给你们送吃的，你们自然看得到我的信，只是你把信夹在食盒中就行了。”
“还有第二种方法，你们如有事，就在晚上放天灯，这些事你一定要和小妹说清楚。”霍光说道。
“我知道了，现在我可以带两个人进去吗？”病已说道。“我实在怕做不好。”
“那不知道。恐怕他们不会把他们觉得不安全的人带进去。”霍光说道。
“那就一个，嫣儿姑娘如何？大将军知道她的，她很机灵。”病已说道，“我是夫人，难道连服侍的婢女都不能带？”
“看来可以试试看，我也希望多个人帮我家小妹。”霍光说道，“那孩子是个不错的人，病已，只是你妻子……”
“大将军如果要顾及她，那就应该放过我。”病已说道。
“大丈夫一言九鼎，老夫答应你照顾好你妻儿……这件事绝不让人知晓，特别是你夫人。”
“大将军，我可以为家人做任何事，望大将军也不要逼我，我不会不明事理，但是也是有底线的。”病已苦笑道，“没想到张将军也会逼我做这件事，我还记得你不肯嫁细君的原因。”
“你这小子……”张安世说道，“你喜欢我孙女就应该让她嫁得更好，你不是有了妻子了吗？难道还想我家细君，我去对广汉说，看你怎么对平君怎么交代。”
病已本想乘此在嘴上沾点便宜，没想到又被张安世怂回去了。这么多年来，自己怎么做，他都嫌自己不好。不过他也是恨自己不成器，整日瞎混。
送完灵柩回到京城，病已就先回了一趟家告诉平君自己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平君虽然不满，但是因为是公差也是没办法，只是嘱咐他要早日回来。
“夫妻本是同命鸟……夫君一定要注意安全……”
病已回到张安世的富平候府时，嫣儿已经一身丫头打扮在廊下等他了。
“病已哥，”嫣儿说道，平君“姐姐知道我们在一起很是放心，我可不敢瞒姐姐，其实姐姐就怕你没人照顾，其实你应该自己说会更好。”
“丫头，这是秘密，你这张嘴可要关严实了，”病已说道，“何况每次都让你看我笑话。”
嫣儿捂住了自己嘴，“病已哥，要不是我和你那么熟，我会以为这世上真有未央姐姐，她的脾气真的和你好像不一样……”
“胡说。”病已说道，“那只是张皮而已，只不过是那些男人个个像偷腥的猫……”
“这是未央姐姐的口气，我感觉你身上藏着两个人……”嫣儿说道。
“也许吧，世人眼光其实很难不顾及的，我是刘氏皇族，不是一般人，更不可以放肆。”病已说道，“要不然那些大人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