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一切的起因和终结（中）
漫天遍地的幻彩之光。
红、黄、蓝、绿、青、白、灰、黑……最后会聚成一抹流转不定的紫，高贵、神秘、尊严、幽魅。
——幻魔结界！
包裹着一团小小的光晕，天真俊美的孩童张开光辉的洁白羽翼。
银发金眸的绝美男子，静静地跟随在一身银白战甲的魁伟王者身后。
无数点火焰跳跃环绕的纯黑长袍，映衬出穿着者高高在上的绝对冷峻和威严。
“果然是……幻魔血脉。”迎上当先那双光彩流转的紫色眼眸，沉默半晌，达·菲尔德这才挑一挑眉，故作轻松地笑道。“不过，青龙，我没想到你也会来凑热闹。”
一身青色甲胄，高大魁伟的冷傲男子微微扬眉：“很久没有聚会，你的礼仪变差了，达·菲尔德。”
微微笑一下，夜之魔神抬一抬手，顿时凭空出现五张精致的靠背扶手雕花椅。随手拖过一张坐上去，细长的眸子在几人身上扫过，“确实很久没有聚会，最近的那次也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顿了一顿，突然扯出一个邪魅的微笑，“卡莱尔比过去俊美了不少。”
冷冷看他一眼，卡莱尔只是将座椅拖到青梵身后让他坐好随后垂手侍立一旁。而一身银白战甲的御风则是抱着双肘轻轻笑起来：“果然是被封印封得迷糊，连记忆都要打折扣——一千年前就没有在卡莱尔那里讨到便宜，伟大的夜之魔神陛下居然忘记了曾经被逼到两百年不敢回自己宫殿的惨痛教训。”
“那都是因为明萝和安娜丽亚两个女人在从中捣鬼！”达·菲尔德顿时黑了脸，忍不住大声嚷嚷道。“还有那只该死的烤小鸟……硬生生把夜魔殿照得亮如白昼整整两百年，害我连唯一一个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烤小鸟”三个字一出口，白虎御风顿时感觉到身边气息一变，心下忍不住为死到临头尚不知的夜之魔神暗暗祈祷。果然：“达·菲尔德，我从来不介意再造一个黑暗神明！”苍羽冷冷瞪住出口犯忌的夜之魔神，“吾，涅槃之凤凰苍羽，禁绝汝一切于朱雀之无礼妄语，魔约立现，契！”
浑身一僵，达·菲尔德不敢相信地瞪向苍羽：“不可能！这是他的封印结界，任何人的力量在此都无法隐藏，任何人的力量都不允许超越！你明明只是六王之一，你怎么可能对我……”
“寻之世界，一帝、二君、六王共称陛下统治万方。但除却最高的一帝，二君六王身份平行地位一致权力相当，唯一的差别是六王主司元素而二君分治人世——达·菲尔德，我不认为封印可以封掉你的记忆，让你对各人的能力产生疑问。”苍羽淡淡地看他一眼，一边转向青龙化身的一身青色甲胄的男子。“御海司水，请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何这一路幻化改装，直到此刻？”
暼一眼雕花座椅上脸色沉静、双手十指交叉静静放在身前的青梵，甩一甩青蓝色长发，青龙化身的男子微微一笑道：“因为我并不像你和御风，以重生宠物的身份行走人间。普通的人世根本承受不了青龙的庞大气场，不化身为女子无法限制圣兽的力量。然而进入这里之后力量却再也无法控制，转化为男子的身躯作为容器是唯一可以有效缓解体内力量奔腾的方法。”见青梵猛然抬头，那双紫色眸子精光闪亮，青龙不由苦笑一声，“这种时候，我倒是非常羡慕苍羽和御风你们两个作为幻魔宠物的身份——魔法契约规定了你的等级不能超过契约主人，但是真实力量却不受表面上等级的制约，而这超出结界封印认知的力量偏偏该死地被默认了允许使用！”
“青龙陛下，请谨慎言语！”注意着青梵脸色的变化，卡莱尔连忙出口提醒。
青龙御海司水闻言脸色也是一变，但随即显出一分桀骜之气：“我已经对自己的行为提出了解释。但是，难道幻魔血脉唯一后裔的青梵大人，不该给无法控制力量不得不恢复真身的我们一个解释吗？”
沉默片刻，青梵轻轻叹一口气：“你要什么解释？身为幻魔族人，天生就能感受一切元素力量和魔法波动，我已经很小心地避免了彼此特殊身份的暴露，青龙你还指望我说什么？至于此刻这个莫明其妙的幻魔结界也不是我有意制造出来的，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进入这座圣殿就一直感觉奇怪的熟悉而已！我没有任何的意识要影响你们的力量，更没有任何的行动夺取你们的力量。说到解释，分明应该是达·菲尔德来为我们好好解释一下这所谓的千年封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相信在此中千年的你会对困住自己的一切毫无所知！”
巨大的气势从少年身上发出，坐在椅上的四人顿时一凛随即挺直了身子。达·菲尔德更是神情悚然：“这是……他的力量？！”
“达·菲尔德陛下刚才的意思是，震慑，是属于圣帝陛下的力量。”见青梵眸中闪过疑问，独角兽幻化的绝美男子静静解释道。
慢慢摇一摇头，达·菲尔德慢慢开口：“虽然明知道是幻魔血统，但我还是无法想象力量通过血脉在一个人身上展现出来的威力可以达到这个地步——不但没有稀释，反而像是积聚了更多，难怪一滴幻魔的血液就可以解去他亲自施加在我身上的连续三重封印。”见青梵眼神中的怀疑，他笑了一笑，“不错，封印确实早就松动了，但是松动的部分是明萝……也就是那些人类的四相神为了杜绝任何意外的可能而额外加在外部的封印。当年明萝背叛了二君六王共同的誓约，偏袒擅自打破关于杀戮的戒律、破坏了阴阳二气平衡的人类，造成整个魔法世界的动荡。圣帝用全部的力量平息一切，却因为她自始至终坚持留恋人世不肯回归神灵圣殿，为了保持光暗平衡同样偏爱人类的他强行将我的绝大部分力量和神识封印。而明萝居然还不放心，又给毫无反抗能力的我在三重绝对封印外加了两重。不过，大约没有人想到，一滴幻魔血液就可以破除掉这一切吧！”
“所以，你所谓的解除了封印但力量衰弱，根本就是假的？”
“当然不是！”发觉紫色眸子中透露出来的冷冽，达·菲尔德心中一凛，连忙正色道，“这个空间是他……圣帝的力量构建而成的。他把我和夜魔殿整个儿封印起来，阻隔了一切力量的外逸，只有一丝神识可以勉强透过。如果不是因为千年时间封印最外层松动，只怕任何高强的黑魔法师都无法感受到一丝半点暗元素的存在。幻魔血液解除了封印，神识以最快的速度散逸到整个寻世界又重新收回，确实耗费掉了几乎全部的力量。”
“神识散逸到整个世界？”
“是，就像明萝将她的神识散布到整个人类世界随时听取请求一样，封印解开后我的力量也将毫无阻拦地回应任何按照规则呼唤我的人……我的追随者，黑暗的信徒。”
陡然想起修伊司曾经告诉自己的魔法世界使用魔法技能的原理，青梵突然意识到达·菲尔德封印的解开意味着什么。
“……从此，黑魔法师将成为任何人都可以研究、可以转职、可以精深的职业。”深深吸一口气，青梵忍不住伸手按上了太阳穴。“也许我该利用自己的血把你重新封印，达·菲尔德。”
微微笑了一笑，达·菲尔德摇头：“不，这是不可能的。明萝为了加重封印甚至不惜将光灵作为代价，但她的做法恰恰削弱了人类世界的光元素存在的灵敏度——这就是圣帝制定下的规则，寻不可改变的平衡法则。现在封印全部解除，六灵动荡的最后依然要恢复最初的平衡，纵然是幻魔血统也无法改变魔法存在的基础。”看一眼站在卡莱尔身边的小天使一般的凡西亚纳，“何况光灵是必须侍奉在靓影身边的，纵然明萝和安娜丽亚背叛了曾经的誓约，光灵和昼之神明、靓影的契约也不会割断。它既然逃脱了封印，只要脱离了现在这个空间就必然接受她们的呼唤。”
“可是凡西亚纳喜欢青梵大人！”
“算了吧！”达·菲尔德冷笑一声，“被契约束缚住的小东西没有说喜欢的权力，你还是早点回到那两个女人身边去，省得每次都说我仗着魔神陛下的身份欺负你！”
一把抓住气愤得就要冲出去的光灵，青梵紫色的眸子闪过一道异常的光彩。“达·菲尔德。”
“什么？”
“封印的外壳，水火迷境究竟是什么？”
沉默片刻：“是镜子——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进入这个空间并具有意识的最初一刻钟里自己头脑中的所有的映象。臆想出无数兽怪就会有无数兽怪出现，如果最后没有想到要破釜沉舟强行打破空间的物理构成，就只能永远迷失在自己最初的意识世界里——这是明萝加注封印时候的思考，她坚持认为只有真正追求所谓光明理想的人类才有勇气战胜自身，而这些人无论如何不会来毁坏封住对立的魔神的封印的。”
但是很显然系统乐意带领人们来破坏这道封印……青梵心中暗暗叹一口气，随即露出微笑。达·菲尔德顿了一顿，“现在封印解开，如果这里还能存在的话，以后进来的人大约只能看到现在已经存在于其中的景象了。”
“听你的口气似乎很怅然啊！会破坏到你的夜魔圣殿吗？”
“怎么可能？”
听到达·菲尔德直觉反应的尖叫，沉默了很久的御风突然笑了起来，“为什么没有？既然曾经是夜魔殿外部的封印，就说明两者之间有空间通道存在——那些人在迷境里面发泄出来的力量足够支撑这条通道很久，达·菲尔德，看来你要做好招待客人的准备了！”
“见鬼！”
青梵笑了一笑站起身来，紫色的眸子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在青龙化身的男子身上停留的时间尤其长。“现在你要考虑的问题不是招待来客，而是如何把我们合情合理地送回去……我不喜欢无聊的淘汰赛，不过十枚建城令这个数量听起来满顺耳的。”
看着幻彩光芒的结界在眼前消失，兀自坐在悬浮半空的宝座中的达·菲尔德，目光盯住了六芒星阵中被修伊司紧紧抱住的少年身影。
然后，目光慢慢转向努力将体内力量护住药师的深蓝色眼睛的高大男子。
还有，那个奋力施放黑暗结界保护一个十二三岁孩子的黑魔法师，以及他身边施放出圣光结界为他抵抗压力的魔法骑士。
如果这就是你的希望，幻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