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父爱
萧墨歆从三号包厢离开后，并没有折回自己的十三号包厢，反倒是循着来时的道路缓步离开。
“墨先生，且让云轩送你一程。”
出口处，季云轩早已经侯在那里，看到萧墨歆的出现，脸上露出和煦的笑意。
“季总管，不得不说，你的判断能力实在让我拜服。也难怪你年纪轻轻，就能在天香城的拍卖分行担任主事的位置。”
季云轩摇头，“不过是家族的福荫啊。”
萧墨歆听出对方话语中饱含的复杂味道，忍不住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季总管倒是快人快语，不过想来以后我们还会有许多接触的机会，希望到时候您还是能给在下最好的优惠啊。”
季云轩拱手，“这是自然。还有那两位狐族兄妹，您是打算现在就去带走他们吗？”
“不。”听到对方的询问，萧墨歆却是抛出了这样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回答。“虽然我最初存了几分将他们收为己用的心思，但是看到有人对萧家抛出了友好的橄榄枝，同样身为至交后人的我又怎可落于人后，让老师蒙羞？”
“天香萧家？”季云轩听到这番话语，心中想的却是天香萧家虽然贵为一方势力，但又在何时与这些神秘势力搭上了联系？
“确切地说，只是萧家里面的某些人。但是为了保密，请恕在下不能说出具体的性命。”
季云轩却是轻笑道：“难道墨先生是想告诉我，你并不打算将那两位兄妹送到那位名唤萧墨歆的少女手中？”
“呃……”萧墨歆话语里满是失言的挫败，但是隐藏在兜帽下的唇角却是高高扬起。
便将自己伪装得鲁莽点又如何？只要能以最小的代价从拍卖行获得最大的利益，再困难的伪装她都会坚持到底。
“咳咳，季总管，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了，话题不用说得太清楚，也好给在下留点面子。”萧墨歆满是懊恼地开口，“剩下的事情就拜托季总管处理了。”
“墨先生请放心，云轩定不负所托，只是有个小问题还想请阁下小心一些。”
“嗯？”
“先生刚才得罪了圣武堂的夏如歌，虽然您可以不在乎对方的记恨，但是萧墨歆却不见得不在乎。”季云轩缓缓说道，“萧墨歆成功归来并失去进阶可能的消息虽然还未传开，但是那些高层的贵族又有几人得不到那样的消息？”
“我明白了。”萧墨歆缓缓点头，但话语中却是满不在乎，“我便不信萧家连这么一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再则，刚才陪伴在夏如歌身边的人……若我没有看错的话，也是萧家弟子吧。夏如歌再如何恼恨，总是要给萧家一点面子的。”
“墨先生，您对世家的了解似乎少了点。”季云轩听着对方无所谓的话语，仍是婉转地说出自己的见解，“越是庞大的世家，它内部的矛盾越是复杂。而萧墨歆所处的位置更是十分微妙。本该成为嫡系的她却因为父母的缘故而沦为普通弟子，偏偏又发生了这许多事情，只怕她反而会因此成为众矢之的。”
“如果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劫难都无法应对的话……”萧墨歆轻声一笑，制止了季云轩劝阻的话语，“不过我倒是察觉出另一个事情。季总管，您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那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倒真是让我好奇，难道说你也曾遇到类似的事情？”
季云轩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不说是也不说否，“既然墨先生坚持，云轩也不多劝，只希望以后你不要后悔。”
“后悔？怎会！”萧墨歆笃定地一挥袖子。她这番做法，就是为了告诉其他人，她萧墨歆背后还是有着他人无法了解的势力，如果有谁妄想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就请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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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拍卖行，萧墨歆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不远处有几股气息各不相同的追踪者，至于是否有超出她查探范围的强大高者，却是她不能肯定的。
眼帘微垂，萧墨歆心底更是生出几分警惕，告诉自己以后行事应当多些谨慎。就在她毫无异常地转进一个拐角后，下一瞬，她的身形已经出现在浩渺如海的储物戒中。
爬过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级楼梯，萧墨歆摊开手臂接住飞扑而来的小狐狸，任凭它不满地在自己怀里撒娇，目光却已经转向侯在一边的糯米团子，“团子，开启第三重功能，驾驭！”
“是！”糯米团子清脆地应着。
瞬间，在萧墨歆面前出现一个幻影屏幕，屏幕上出现的正是整个天香城的俯视图，而其中正在缓缓移动的正是萧墨歆所有的神奇储物戒。
萧墨歆愉快地看着屏幕上的红点一点点移动，想着那些追踪自己的人突然寻找不到自己的气息，会是怎样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同时，萧墨歆抬手将身上的斗篷掀开丢在一边，同时活动着四肢，将自己使用柔骨术变幻拉长的身体恢复原样，同时将一颗清元丹丢进自己嘴里补充消耗甚重的斗气和精神。没办法，她现在的能力还是太弱了，不得不借助一些外物来弥补。
“以前虽然在书上见过拍卖会的描述，但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等到自己去见识一番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风采。哎，可惜你们都不能见识一番。”
小狐狸眨巴着眼睛巴在萧墨歆肩上，一副死活不放手的样子。萧墨歆安抚地揉着它的脑袋，明白对方是在抱怨自己将它独自抛下，但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她也不得不将这只显眼的狐狸暂时安置在戒指内。
糯米团子却是“切”了一声道：“你以为我的器灵是白当的吗？我怎么会委屈自己闷在这里。”
听着糯米团子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表现，萧墨歆“哦”了一声，怀疑地盯着那个小家伙。
“这是戒指的第四重功能，虽然主人您的实力还不够，但是我却随时可以开启。刚才因为小银子强烈要求，我与它一起观看了整个拍卖会的过程。”
糯米团子的下一句回答却是中规中矩，险些让萧墨歆怀疑自己之前听到的那句人性十足的话语只是自己的错觉。
萧墨歆心底暗笑。既然小团子坚持伪装它只是一个冰冷无情的程序化存在，她又何必戳破对方的心思？
“小银子说，它觉得三号包厢的那个人很特别，它在他身上闻到了十分熟悉的味道。”糯米团子一板一眼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萧墨歆闻言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身上当围脖的小狐狸，却见对方一双漂亮的眼睛透出无辜的神色，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委屈样子。
萧墨歆了然微笑，继续听着糯米团子透露出来的讯息，“那样的气息，它在你家闻到过。”
这一次，萧墨歆脸上露出了十足的错愕和震惊。所谓的“家”，绝对不是天香萧家那一大票的族人，而是悠然出尘的随云小筑！能够拥有那般深不可测实力的，不太可能是自己那个别扭的弟弟，那剩下的可能就是父母和福伯。
萧墨歆期盼地看着糯米团子，小团子在空中摆动两下似乎是在犹豫，最后仍是拗不过萧墨歆恳求的目光，“他的气息与你父亲的气息一模一样。”
“竟然是父亲吗。”萧墨歆眼睫毛轻轻颤抖着，心中情绪起伏万千。如果说之前她对这个世界的“亲人”所考虑的一切都是为了萧亚雯，是因为要替萧亚雯尽到她的孝道。那么从此刻开始，萧墨歆是真的为对方所流露出的那些不曾言语的关心所折服，并逐渐地将自己替换到萧亚雯的位置上。
也正是这个时候，萧墨歆才真正地融入这个世界。而那些让她怀念的往事，也将从此成为她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糯米团子在空中又摇摆了数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但是最后选择了缄默。
而萧墨歆正处于情绪激荡中，更是不曾发现糯米团子这个小小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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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在天香城某处隐秘的居所，正在等候消息的萧随年在得到手下传来的“追踪无果”的汇报时，一双好看的眉忍不住微微蹙起。
一出手就是一枚“换骨丹”的神秘人物，莫测的实力与莫测的来历，自己何时认识了这样的朋友，又或者说……是墨儿带来的运气？
目光转向放在案头的那个青花瓷瓶，还带着几分犀利的眼角染上几分柔软。有了这件东西，墨儿的体质也许能再发生一些改变吧？那个倔强的孩子啊，如果真的在武道上再无法寸进，以她好强的性子只怕会大受打击吧。
一边的少年见到萧随年这样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开口：“公子，您是打算将换骨丹给小小姐吗？那您身上的痼疾……”
“不是还有一枚还骨丹吗？虽然效果也许差了点，但是剑心，你觉得我会熬不过去？”萧随年虽然嘴角含笑，但是口中说出的话语却是带着不容人辩驳的气势。
名唤剑心的少年嘴唇翕张，最后一言不发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