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灰野猪的异常
“贝，贝莉卡，咻……等等嘛贝莉卡你要去哪？”
顾不得路上还有许多行人，米耶扯着贝莉卡的头发便喊了起来。穿过枫叶广场大街，贝莉卡一路向北方跑去。沃格是个小城，跑了没多久，就能望见那北边的城门了。
“贝莉卡你该不会是想……”米耶弱弱地打了个哆嗦，“不行！这样不行！贝莉卡不能自己一个人去金色农场，那里有灰野猪，很危险的！”
贝莉卡用鄙视的目光扫了米耶一眼，哼了一声，没去搭理她。
金色农场在哪儿贝莉卡并不清楚，只知道是在沃格的北方。这孩子也没带零花钱，租不起马车，居然就固执地沿着大路边缘自己走了过去。好在沃格附近的岔路口都有金属牌路标，贝莉卡体力也不错，几个小时以后，倒还真让她找对了地方。
那里就是金色农场了吧，远远望去，不大的农场里，几座有着淡金色尖顶的白色木屋掩映在缠绕着绿色葫芦藤的栅栏后面，一排排翠绿的果树点缀着洒满金色阳光的天空。蜿蜒的碎石子路旁，长着成片的叫不出名字的各色野花，丝毫看不出这里被什么野兽威胁着，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宁静。
贝莉卡心里一阵欣喜，急急忙忙跑到农场的门口，拉响了挂在木门顶端的门铃。
话说这会儿，农场的女主人——也就是那个委托人早已到家了，毕竟马车的速度可比小孩子的步子快多了。一见贝莉卡，她吓了一大跳，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开门请她进来——
“你，你好，请问……”
“果然这里就是金色农场啊！”贝莉卡兴奋地蹦了起来，“我是来帮您赶走灰野猪的，您忘了吗？”
“啊？可是，冒险公会的人说，灰野猪一般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
“哦，对，是这么回事。所以嘛，也许灰野猪把这里当成它们的领地了，那可麻烦了是不是？”明明什么都不懂，贝莉卡居然也诌的顺理成章，“反正这事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帮您把那些讨厌的野兽全都解决掉的！我，我也是公会的冒险家嘛……”
后面这句就显得底气不足了，贝莉卡默默祈祷委托人不要想太多。
“反，反正……哎，告诉我灰野猪在哪里好吗？”
“呃……”农场的女主人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她。虽说她只是个小女孩，但一身方便活动的衣服，再加上带着一柄木剑，这个印象还是稍微有点冒险家的感觉……这时，麦田对面的小屋走来一位古铜色皮肤一脸胡子茬子的高个子大叔。
“德拉，为什么不让年轻的冒险家进来坐坐呢？”大叔的笑容憨厚老实，“真不好意思冒险家小姐，我们这小农场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客人，不介意的话，请到屋里来喝杯大麦茶，歇歇脚。灰野猪的事不必着急，这几天它们都是傍晚才出现的。”
“好啊好啊！”
还是这位大叔通情达理，几句话就让贝莉卡的心里乐开了花。贝莉卡几步跑进了人家的小木屋，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似的大吃起来。真高兴，终于找了一点当冒险家的感觉，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家的大麦茶和点心真的很不错。本来从早上到现在就什么都没吃，贝莉卡一边满意地把夹着自制杂味果酱的粗麦饼放进嘴里，一边很有耐心地听大叔将这几天灰野猪的出现重新叙述了一遍——
偏偏这个时候，门铃又响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门外传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贝莉卡一惊，两手一松，连麦饼都掉到了桌子上，第一反应就是要快点躲起来！透过木屋的窗，贝莉卡看见女主人德拉匆匆跑向门口，站在外面的……竟，竟然是那个讨厌的艾瑞丝！
“您好，我是冒险公会的艾瑞丝·史考特。虽然现在拜访有些为时过早，不过我还是认为，应该调查一下农场附近的坏境。”艾瑞丝彬彬有礼地说着，眼睛却不停地四下张望。坐在屋子里的贝莉卡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吐沫，心一横，直接跑出了房门。
“艾瑞丝你怎么来了？我不是早就说过这件事我来解决么？”
艾瑞丝的神情看上去完全不惊讶，好像这样的情景她早有预料。她看了一眼贝莉卡，回过头对女主人歉意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和这个孩子有些事情需要商量一下。”说完她便冲过去拽起贝莉卡的胳膊，跑出了农场的大门，剩下德拉和她的丈夫站在那里面面相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喂！艾瑞丝你干什么！放开我啦——”
跑了一会儿，两人绕到了农场的后面。艾瑞丝总算松了手。艾瑞丝肯定非常生气，贝莉卡觉得胳膊都快被她扯掉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啊！”贝莉卡狠狠地瞥了艾瑞丝一眼。
“工作。”艾瑞丝干脆地回答，她故意扭过头去不看贝莉卡，“别误会，我可不知道你跑到这里来了，不要以为我是来找你的。”
“哼，我什么时候都不会这么以为的——”小贝莉卡摆出高傲的神态昂起下巴，“我告诉你哦，就算你来了我也不会回去的，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的！金色农场的灰野猪事件，我是一定要解决的！”
“懒得管你！”艾瑞丝咬牙切齿。
又走了一会儿，两个女孩保持着几步之遥的距离，谁也不再搭理谁。没过一会儿，她们走到了农场北方的一条小河旁边。
“这里应该就是灰野猪第一次出现的地方。”贝莉卡指着那条河，很认真地说。
“是，是这样的吗——”艾瑞丝似乎有点尴尬。
“刚才农场主叔叔已经跟我说得很详细了哦。”贝莉卡竖起食指摇了摇，语气相当得意，“他看见河边有一些黑影，以为是小偷，靠近一些才发现是灰野猪。”
“……哼。”
“这里还有脚印呢！”贝莉卡兴高采烈地跑到河边，清澈的河水，濡湿了两岸的草地，脚印在湿软的泥里格外清晰，“你看吧，这里也有，啊，脚印是从那边过来的。”
“……”
艾瑞丝拉着脸，很郁闷地走到河边，开始检查那些脚印。脚印很凌乱，新旧不一，看上去的确是某种大型野猪的，它们似乎是从河的对岸跑了过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它们居然要穿过一条小河跑到人类的住处。
傍晚吗……灰野猪在晚上会比较活跃，但就像她所知道的，灰野猪一般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活动。艾瑞丝正默默思考着，转身发现贝莉卡已经跑到河的另一边去了。
“喂！你去哪？”艾瑞丝喊着，脱掉鞋子淌水过去——河水很浅，只到她的膝盖。贝莉卡低着头在草丛里寻找着那些灰野猪的脚印。
“当然是去把灰野猪找出来了！只要找到灰野猪住在哪里，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什么跟什么嘛！农场附近怎么会有灰野猪的领……地……呢……”
忽然间，艾瑞丝恍然大悟。
每天傍晚，农场主都会看见灰野猪在活动，而灰野猪又只在自己的领地活动——有一个可能，灰野猪把这附近当成了它们的领地——新的领地。
她感到一丝不祥的预兆。
从金色农场向东北方向走上一公里左右，便到了森林的边缘。这里也是晨曦森林的一部分。晨曦森林是位于沃格地区北部和北方王国奥比斯汀交界处的一片很大的森林，从海岸线一直延伸到东部山地。贝莉卡只顾兴冲冲地往林子里跑，根本没注意到这里的林子比凯丝路德孤儿院后方的那一部分要茂密地多。艾瑞丝加快了步子，紧紧跟在她身后。大片的阔叶树迎风挥舞着枝桠，发出沙沙的警告声。
“停一下！喂，我说你呢，给我停下！”
“干什么啊！”贝莉卡很没好气地瞪着艾瑞丝，“害怕的话你自己回去！”
“我是说，做个记号。这片森林我以前没有来过，万一迷路了就不好了——这是身为冒险家的常识！”艾瑞丝刻意加重了话尾的语气，拿起随身的小刀在附近最粗的树上划了个剪头，“不要走得太快，尽量不要惊动森林里的野兽，你懂么？”
“我……”贝莉卡被艾瑞丝教训地说不出话来。
“通常情况下森林的边缘还是很安全的，但只是通常情况。我们已经走了那么远了，按理说如果灰野猪在农场附近有新的领地，那么我们现在有可能已经到了……”
“哇！真的吗真的吗？”贝莉卡又突然开心起来，“灰野猪在哪儿呢？”
“喂喂，你该不会连灰野猪都没见过吧，就这样还想当冒险家？不要给我们公会丢脸了。”艾瑞丝忍不住嘲笑了一通，贝莉卡的脸唰地红了。
“我，我当然见过灰野猪啦……”
一路不甘心地吵着架，两个女孩朝着林子的深处走去。白天的森林充满着静谧气息，斑驳的阳光落在柔软的草叶之间，偶尔看见一只野兔或者松鼠从眼前穿过，倒显得这森林里一片生机勃勃。
灰野猪的脚印早已看不清了，此时她们的旅程完全是凭着感觉。林子越来越暗，森林在树影的笼罩下仿佛黑夜提前降临。风冷了起来，周围却是异常地安静——
“等等，贝莉卡……”艾瑞丝猛然停住脚步。
“嗯？哦，我知道了，要做记号是不是？”
“不是！你不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吗？”
“怎么啦？”
“……我们，有多久没看到小动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