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温情
苏洛洛知道这是风南和南彭澎在帮自己解围,维护自己的名声,虽然她并不需要维护名声来提高自己被收养的可能性,但这种被保护的感觉,一股暖暖的温馨悄然袭上心头,苏洛洛一点也不想打断,她觉得这样很幸福,有着心善却嘴损的朋友,有可亲的芙萝拉奶奶,有一个可以蜗居的地盘。
又被温情感动一下,苏洛洛也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收敛心神,冲还在磕磕巴巴的南彭澎忽地露齿一笑,也许是笑容太过灿烂,也许是亮晃晃的八颗大牙太过晃神,也许是面瘫会笑太过惊悚,南彭澎猛地被噎住,半张开嘴,呆在原地不动。
苏洛洛几步走到南彭澎身侧,靠近这僵直的金发正太,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还是我家的小南瓜好,懂事。”动作爷们,语气爷们,如此粉|嫩的萝莉,脚尖微微踮起,由于身高差距略大,一手必须伸得直直地才勉强够到南彭澎的肩旁处,明明绷直的肌肉都有抖动的痕迹,但她脸上依旧笑意满满,镇定自若,说话都不带喘气的。这是苏洛洛第一次在大家面前如此豪放,一眼看过去和普通男娃没啥区别,这么几个简单动作,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站着的埃蒂尼忍不住“噗”地笑出声,当初他路过那间小书房,是被她趴在地上专注看书的笑容所吸引,后来看到她被人堵在里面,才会热心地跑到大修女办公室通风报信,事后还担忧地躲在大树边观看里面的进程。没想到,她搞怪扮酷的样子也那么可爱……
不过,这个叫苏洛洛的小女孩还是太单纯了,这么轻易就靠近一个几天前还对她有敌意的男孩,还哥俩好的姿态,还称呼‘我家的小南瓜’……埃蒂尼不免低调地摇摇头,看来以后得教她一点人际关系处事学,免得被欺负了,还继续迎着笑脸贴上去。
如果斯蒂芬老管家能听到自家少爷的心声,不知道又要呕血几升,多出多少白发了。
南彭澎听着这称呼,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南瓜’这老大才能叫的外号,被一个小萝莉喊了,还,还什么‘我家的南瓜’,立刻悲愤交加,脸色通红怒视:“坏人。”作为一个十岁的孩子,一个被实习修女姐姐严加管教的孩子,一个沐浴在神圣圣母光环下的孩子,坏人,正是他所认为最严厉的词汇了。
苏洛洛认真地点点头:“嗯。”
南彭澎的脸越憋越红:“滚开!”
苏洛洛看了看南彭澎比自己壮实很多的躯体,看着他羞红的脸蛋,看着他缩了缩身体也没躲开自己的手臂,仿佛被自己用一只纤弱的小手给禁锢在狭窄空间内无法动弹一般,诡异的,苏洛洛产生了一种荒缪的违和感,她轻轻挪开手尖,放下踮起的脚,后退三步,露出如你所愿的宽慰表情。
南彭澎不仅仅脸更红,只觉得后背心都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不明白为什么苏洛洛明明都按自己的命令做了,可自己却一点也不开心,看着苏洛洛一脸无所谓的淡定,他反而有一种无处发泄的委屈感。
吞吐了半天,南彭澎低声蹦出几个词:“……没·原·则。”
苏洛洛:(─皿─)
两小的对白很凌|乱细碎,只不过这对白搭配起来听着别有一番风味,起码风南、埃蒂尼、贝士雅尔甚至是轮椅少年,他们的表情五花八门,但无疑都是‘憋笑’憋出来的……
屋内的气氛变得格外融洽,这是走出书室的大修女没想到的,她可还记得就在这个屋子,一小时前几人初次见面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风南和罗木子互相不待见,不,应该说火|药味有点严重,南彭澎站在风南一边同仇敌忾,埃蒂尼推着轮椅一脸尴尬的画面,四人各玩各的谁也不搭理谁,以至于罗本和贝士雅尔过来后,罗木子扯着自家父亲的手,死活不肯留在这里,贝士雅尔哄了好久都没法子,最后还是罗本斩钉截铁的态度,才让罗木子不爽地认命同意。
没想到现在,居然气氛这么融洽。果然,自家可爱的小洛洛就是天使,就是天赐福音,任何人世的纷争都不忍、不能打扰到天使身边。大修女露出慈爱的笑容,虔诚地在胸前画了一个祈祷十字。
苏洛洛身上自然没有什么天使光环,大修女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无外乎是人的天性,看到喜爱的人或者事,总会不自觉地不断地加更多美好的事物在人(或者事)身上,让喜欢的人(或者事)越看越完美。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就像古人的造神运动,大家都崇拜一个很有本事的人,然后不自觉地将周围发生的一些奇迹、幸|运的事情,统统加载在他身上,使这个人身上的神秘光环越来越闪、越来越多,崇拜他的人自然越来越多,以至于最终将他推上神坛。
大修女嬷嬷放下祈祷的手,边走边对罗本说:“她就是小洛洛,才5岁,很不错吧。”
罗本扭头,看着身旁这位浑身散发着母爱光辉的大修女,很是吃了一惊,大修女嬷嬷其实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外柔内刚说一不二,他从儿童时期就深有体会。更没想到大修女嬷嬷也会有如此明显偏心的时候,你都这么骄傲地晒孙女了,我敢狂言造次么,罗本有些无奈,转过头,压下心底少许的妒忌,平复下心态:“很不错,”见大修女还在询问的样子,停顿了一下,“……有潜力。”
大修女点点头,忽又叹了口气:“可惜,我要提前离开啊。”说完,她的视线再次直直地盯住罗本。
罗本心神一凛,看来苏洛洛在大修女心里的地位真的不一样,这是索要‘保证’了。罗本走近,直视大修女略带审视的目光,认真地点头:“我明白。”
大修女嬷嬷又看了一会,拍了拍罗本左胸膛前的勋章,又细心地帮罗本理了理帽檐和领口,不再说什么,转身,几步走出楼道口的阴影区,走进光线明亮的会客厅,走进外面众人的视野里。
罗本站在阴影口,看见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像炮弹一样冲向大修女,宛如调皮的小猴般围着大修女跳来跳去,虽动作很大闹腾得厉害,但罗本能清楚地发现,小女孩只一个劲地蒙头撒娇,很细心地没敢将自身重力压向大修女。大修女依旧是那一副慈祥的笑容,但细心观察,虽嘴角弧度一样,可眼底的意味是不一样的,有更为柔软的东西蕴含在内。
他又看见不远处出身孤儿院的孩子,包括贝士雅尔在内,眼中情绪十分复杂:羡慕、嫉妒、不甘、犹豫,畏惧等等,他们的视线都紧盯着那温馨的两人组,却又没有一个人采取了靠近的行动。罗本看向自己的脚尖,下足了勇气,也没能朝大修女踏出一小步。突然,他恍然一笑,似是明白了什么,提腿走向贝士雅尔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