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云亦云

厅内开始大声议论，每一句都是唾弃。

“真是不要脸，看她那副尊容，别说煜王，乞丐都不会要。”

“看看林大小姐，温柔美丽，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妹妹。”

“长成这样，被休，还不自尽，有脸活着世上，足见脸皮之厚。”

。。

倾城看看一脸无辜的林雅竹和满脸嫌弃的煜王慕容煜，站了起来。

扫视过每个鄙视她的人，目光所到之处，人皆噤若寒蝉。

“是不是人长的丑就是十恶不赦，是不是长得漂亮就是天生善良高贵。”清冷如山泉，凉入心脾。

话语落地，没人出声，有人大胆的反驳道：“你不仅仅是相貌丑陋，还品行不端，大婚之日竟然偷窃王府物品，王爷所说难道有假？丞相几个千金个个温柔娴淑知书达理，怎么就你一个坏了丞相府名誉。“

沐倾城寒着脸提高声音：“偷窃？我既为丞相嫡女，难道在丞相府就没有见过贵重物品，至于沦落到新婚之夜偷窃？更何况，我既嫁与煜王为侧妃，难道会稀罕一件宝物而败坏自己名声，让煜王生厌？”

厅内人哑口无言。，倾城继续接着说，看向煜王，脸色越来越冷。

“你们都心知肚明，何必装聋作哑？无非是煜王嫌弃我容貌，设计陷害诬陷我而已。丞相府女儿都端庄大方，温柔娴淑，是啊！真是可以做楷模了。”

倾城说到这里，斜睨了林雅竹一眼，林雅竹心颤起来，沐倾城一直懦弱不堪，从来不敢在人前说话，今天，这气场，好冷，却又无比强大。

沐倾城撕开破烂不堪的衣袖，一双手臂惨不忍睹，新伤救疤还有腐烂的迹象。

一片唏嘘声，惊叹声汇成一片，有人开始议论。

可是仍旧面无表情，仿佛这些伤口不是自己的一般，“我好歹是丞相嫡女，怎么没有人好奇问我是怎么沦落到这番地步的呢？就是拜你们口中丞相府几位温柔娴淑堪为表率的小姐所赐，整个身体，这些年来没有一寸完整的地方。”

倾城拂过披散在脸前凌乱的头发，露出皮肉翻卷的伤口，从眼角蜿蜒直到下巴，看见她这样的人不由地心狠狠颤了一下，只是一个女子，是谁这么狠心下这样的手？

转身面对煜王，“王爷是吗？什么狗屁王爷，若是嫌弃我大可拒婚，何必做那种小人行径，沐倾城因为你处处受人鄙视，沦为天下笑柄，我这脸上刀疤，身上鞭痕，无一不是因你而起，我那几个姐妹太懂得礼仪，知道我为家族蒙羞，所以干脆自己动手清理我这个可以称之为耻辱的人，只不过，这次下手比以往重了一些罢了，反正直接扔去乱葬岗也不会有人过问，沐倾城这个名字依旧是世间的一个笑柄，谁会关心她的死活。”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却道尽十几年心酸，人心毕竟是肉做的，之前鄙视沐倾城是受了误导，人云亦云，可今日看来，沐倾城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么多年以来，竟然受了这么多苦。

有心肠软的妇人看她早已经红了眼眶，围观群众中类似同情怜悯的心思逐渐滋生，看向林雅竹也多了几分鄙夷。

就连煜王的表情也有几分动容，看向沐倾城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打量。

还记得新婚之夜，他嫌弃她，扔出早已准备好的休书时，这个女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看着他厌烦的眼神，怯怯的不敢靠近，哭哭啼啼的求他：“王爷，倾城不敢奢求侧妃的身份，只求王爷不要把我休弃，我宁可做牛做马，为奴为婢，服侍王爷。”

当然他没有停留片刻，下人立刻把她连夜送回丞相府。

可是此时，这个女子神情不卑不亢，虽然可怜却没有一丝自怜自艾的样子，反而平静如古井深幽，慕容煜心中团团疑云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