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错之芙蓉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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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魂移异世初遇险(1)

天还没亮,叶芙蓉便早早起了。她先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寻了件葱绿的褂子套上,重新戴好脖子上的玉佩,再对着满头乌发发呆,这一头长及脚踝的黑丝,滑似锦缎,怎么绾都不得劲。叶芙蓉想着,以她现在的手艺,环髻是甭想了,索性编个麻花辫了事。就这样简单的发式,梳来梳去,还歪歪扭扭不齐整。

正在她和头发较着劲时,老太太房里面的沉犀进来了,顺手接过她手里的梳子,边叹气,边给她理好头发,“身子可好些了?头还晕着吗?”

叶芙蓉笑笑,“早好了,就是有时候还迷糊,不大认得人。”

沉犀的手一顿,她素来与叶芙蓉交好,瞄着她笑眯眯的模样,只当她是在强颜欢笑,“那,那就好……”那神色,眼看着她反倒要哭了。

叶芙蓉见状,赶忙岔开话题,“沉犀,是老太太叫你来找我的吧?”

不说还好,一说,沉犀愈发抽泣,泪眼蒙胧地望过来,劝她道:“可不是老太太要我来的吗。芙蓉,听姐姐劝你一句,你知道老太太的性子……你,你这又是何苦……”她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我们做丫头,天生就是这个命,纵是再争,能争得过去吗……”

叶芙蓉背上的汗毛都炸开了,她上半辈子对付的全都是糙老爷们,怎么摔打都无所谓,久而久之,害她都被小五他们同化,直来直往大大咧咧惯了,现在看到水样的妹子掉金豆豆,那比自己哭还觉得膈应。

“沉犀,我们还是先走吧,免得老太太等久了,到时候又要找你麻烦。”叶芙蓉赶紧地提醒沉犀,抓她一块儿出门。

出了门,瞄着叶家这雕梁画栋的屋子,重重叠叠的亭台楼阁,叶芙蓉心里暗暗叹道,这都是些什么麻烦事呢。她想老天爷应该是很厚待她的,一枪穿心也没让她死成,反倒是又重新活了一次。可是,要是真厚待她,怎么会让她穿到这个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元狩朝,成了当朝四品大员叶氏家族的小侍女——叶芙蓉呢。

这丫头到底有没有满十五岁啊?才160公分的身高,伸出来的小细腿还没她原来胳膊粗,连腰都不足盈握,她这辈子还能再一拳头砸碎三合板吗?更悲剧的是,这一张白里透红,拥有堪称无毛孔肌肤的瓜子脸,嵌着的眼睛那叫个大啊,黑啊!浓丽的睫毛轻轻一颤,便像把小刷子一样,柔柔地在人心中蹭了那么一下,眸色流光潋滟,仿佛看谁都含情脉脉、欲语还羞的模样。

这样的长相,如果是在现代,那些个时尚小嫩模啥的统统得靠边站,可在这里,这长相就是惹祸的根源了。要不是生就了这副好相貌,叶芙蓉就不会被好色的二老爷看中,妄图生米做成熟饭。

正主叶芙蓉应该是在惊吓之中撞到了头,等醒过来的时候,叶芙蓉就成了管彤。幸亏叶芙蓉只是个小姑娘,没啥劲,若是以管彤本来的脚力,那一腿能叫叶家二老爷抱憾终生。但是,也没差太远,管彤生平最恨强奸犯,只一腿绝对不够教训这种人渣,特种兵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叶家二老爷其余的两条腿也全折了。

可是,这下子却闯了大祸。

等叶芙蓉搞明白她是莫名其妙地穿越了,才意识到,在这个女人没人权的时代,大户人家逼奸一两个买来的小侍女,不是什么事儿,可小侍女伤了老爷的身子,那就是以下犯上的大罪。二太太慌慌张张赶来,一通大哭,上下吵吵,差点把事情捅到府外。

这才惊动了叶老太太。叶家在元狩朝也是官宦人家,这种事情传出去,颜面何存?她忙一面令人将叶芙蓉给关在屋里,一面请大夫来看二老爷,忙活到今天,才有时间来料理清楚叶芙蓉的事。

叶芙蓉默默叹气,虽然叶芙蓉的卖身契在叶府,虽然这里出远门需要路引,但若不是她想从叶府找到回去的办法,叶府真的关不住她。

管彤这人,看起来上无老下无小又没有什么牵挂,但对于她来说,她有一起受训,一起接任务,一起出生入死、相互扶持的队友!而且她遇伏击这件事情,肯定有蹊跷,她不放心那帮混小子们!

曾经是唯物主义者的她,在经历过转生这种事情后,开始相信这世上,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既然她在这里转生,必定是有什么缘由的。她必须要回去!

叶芙蓉打定主意,随着沉犀进了老太太屋里。

叶老太太手挽着串佛珠,坐在正中,右手旁坐着二太太,正拿着手帕按着眼角,一看到叶芙蓉过来,立即恨恨地开口道:“好个没规矩的丫头,见着老太太还不跪下!”

沉犀吓了一跳,忙去拉叶芙蓉,却被她反手推开,沉犀惶惶地看着叶芙蓉,只见她淡淡一笑,气定神闲道:“请二太太原谅芙蓉,芙蓉这连惊带吓,生了场大病,什么都记不清楚了,这儿,应该是老太太屋里吧。”

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完全不像平日里小兔子似的叶芙蓉啊!二太太迟疑了一下,立即扭头朝叶老太太哭诉:“老太太,您看,好个牙尖嘴利的狐魅子,不但敢勾引二爷,还敢出手伤人,现如今二爷躺在床上,大夫说这要不小心,得落下隐疾,呜呜,老太太,您要给我做主,杖毙了这小贱货!”

叶芙蓉面色一凝,她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接受的是男女平等的教育,这二太太不甩那强奸犯一巴掌,还用这么神奇的思维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杖毙?叶家不过是司政四品,就能这样随意草菅人命了?

叶老太太此时慢悠悠地说了句:“月桂,够了。”

二太太没想到被老太太截住,脸色都变了,不知所措地望着叶老太。

叶老太太看起来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说话也和声细语的,转头问叶芙蓉:“芙蓉,身子怎么样了?头可还疼着?”

叶芙蓉挑挑眉,简单答道:“谢老太太关心,芙蓉好多了。”

“那就好。”

叶老太眼皮一掀,慢条斯理地说道:“芙蓉啊,自从你一年前卖进叶家门,老身见着你就觉得欢喜,从没苛待过你,吃穿用度,哪一样叶家给的不比外面好上百倍?老身看得出来,你有这等容貌身段,心大本不为过,可做下来的事情怎么就那么糊涂?想要进门,同我说一声便是,何至于你做起勾引二老爷这样糊涂的事情来。”

她一面理着佛珠,一面为着叶芙蓉忧心的模样,“你那些心思我也能明白,女人这一辈子,可不就是要寻个好人家吗?二爷喜欢你,是你的福分,想必也不会计较你一时错手,这样,老身就遂你这个愿,等二爷身子好些了,你就抬进门添作七房吧。”

叶芙蓉当真是气笑了,叶家是一窝豺狼虎豹,叶老太更是一只老狐狸。比起杖毙这样兴师动众的法子,抬进门的第七房妾氏,还没有叶老太身旁的大丫头来得体面,可不任由着二太太捏圆拍扁吗?这世上,叫人活得生不如死的法子多了去了。

叶老太面上不动,接过婆子的茶漱了漱口,不屑地瞥了眼二太太。这老二家的,果然是个没脑子的货,要不是最近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她又何必这般委曲求全,否则凭叶芙蓉一介孤苦无依的小奴才,怎么可能赏下这天大的恩惠。

可没想到,叶老太茶杯还未放下,叶芙蓉已是斩钉截铁地回绝道:“老夫人,芙蓉年纪虽小,可也知道何为廉耻。”只听她不卑不亢,掷地有声道:“老夫人当初收容芙蓉,对芙蓉有恩,芙蓉从不敢忘,若叶家有事,芙蓉可为叶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是芙蓉也知,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更何况是对着做下那等禽兽事的二爷,老夫人刚刚所言,恕芙蓉不能从命。”

叶老太立即变了脸色,她本以为凭着叶芙蓉平素懦弱的性子,这原是十拿九稳的事,却没想到被叶芙蓉当众顶了回来。叶老太多少年都没被忤逆过,当即“叭”的一声,将茶盅摔下,屋里的丫环婆子顿时慌张跪下,叶芙蓉却半丝没有动容。

她看起来,仍旧是那副乖巧柔弱的模样,眼睛却如一汪古潭,沉静如水,隐隐透着犀利异常的光芒。被这样的双眸一盯,连叶老太都觉心里头一颤,但又想,不过是个丫头,竟敢这般硬气,便沉下脸道:“你可是想好了?”

“芙蓉心意已决。”

“好,好!本来老身念着情分,不但既往不咎,还给你这天大的好机会,却未曾想你如此不知好歹!身为贱婢却敢勾引二爷,败坏家风,老身若再不严惩,叶家家规何在!”叶老太对着沉犀道,“取家法来!”

家法是一条二指宽三尺长的浸油藤条,编得极紧,换个手劲大的家丁来,她如今的小身板可挨不了几下。若是叶老太不管不顾,真要用家法杖毙她,再栽她个偷盗家财的污名,可真是死无对证了。

沉犀已经吓软了身子,迭声哀求着“老太太,老太太……”叶芙蓉却是不慌不忙道:“老太太,那天的衣服我可已妥帖收藏,还有二老爷落下的随身玉佩也一并收好了,只要我一出事,自然是有人拿着这些去衙门里面告发!”

叶老太没想到她还留了这手,也端不了泰然自若的架子了,手指着叶芙蓉“你,你……”了半天。眼见着家法要端上来时,忽然听到前院闹哄哄的,大丫环袭香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打着哆嗦对老太太道:“老,老太太,不,不好了……”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叱责道:“这么没规矩!怎么说话的!”

袭香披头散发地哭啼道:“家,家里来了一队禁军,将宅子团团围住,大爷、二爷已经被扣到前厅,其余人现在正往里面进来呢。”

叶老太一听这话,叫了声,“什么?”而后强撑着问袭香道:“可是说了是何缘由没?来的是刑部的人还是大理寺的人?”

“听说是白王亲自过来了。”

叶老太一听“白王”那两个字,眼睛一直,身子就软了下去。二太太是个家里狠的角色,看着老太太一倒,没了主心骨,除了哭竟是什么也不会做,丫头婆子乱成一堆,扶老太太的,劝二太太的,顿时整个屋里乱成一团,哪里还顾得上叶芙蓉。

叶芙蓉已经躲到一旁,只听门外传来齐整的脚步声,进来无数铁甲禁军,逐门把守,叶宅上下人等,一步也不能乱走。其中一名身着银色甲胄的青年将军,吩咐道:“叶氏阖府上下俱至前厅接旨!”

叶家大爷叶荣已在庭中跪下,连不能动弹的二爷也一并拖了出来,余下的太太、妾室、丫头婆子都被禁卫赶至前厅跪下,守在当堂的皆是沙场兵士,凶神恶煞,满脸戾气,胆子小的丫头早就眼中含泪,却也不敢哭出声来。

叶芙蓉自然也被一并押了出来,沉犀拉着她哭哭啼啼,“芙蓉,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安慰地拍了拍沉犀,叶芙蓉道:“别慌,我们并非是家生子,纵是叶家再如何,也罪不及我们,你先稳下心来。”她话虽这么说,但心知白王必定是个狠角色,竟将叶老太吓成这副模样。虽不知道叶家到底犯了什么事,以叶家这样的大户,到用禁军抄家的地步,事情必不能善了。

“何人胆敢喧哗!”旁边有兵喝止住她们。

叶芙蓉忙将沉犀护住,这时,只听有人唱道:“白王爷到——”禁卫纷纷让开路,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缓缓踱来。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堂前,叶芙蓉小心打量他,乍一见,一派端方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星眸剑眉,眸正而神清,一袭洁白狐裘,过腰黑发不过用玉簪简单盘起,看起来极朴素,却仿佛令天地之间颜色尽失,只剩下如他双眸般的黑白二色。

但叶芙蓉却能感觉到,这白王,远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文,他身上有历经沙场的戾气与身为武将的飒爽。

叶府诸人连忙叩首,口呼千岁。

白王缓声口授道:“奉旨意,叶荣交通外官、贪赃妄法、私相授受、依势凌弱,着革去官职,杖责五十,念其先祖功勋,免其死罪,携其家眷贬做官奴,发配允州,钦此。”

叶家大爷已是面如死灰,战战地道:“谢主隆恩!”

白王脸色淡然,嘴角甚至还带着抹淡淡的笑,这人长得明明色如春晓之花,却又那般孤傲,仿佛这世间一切,皆不入他眼。他对身旁的青年将军吩咐道:“谢羽,你协同刑部大人,着本家宅人带路,分头按房抄查登账,家眷奴仆,俱带往刑部大牢,等候发落。”

厅内已是哭声一片,二太太更是栽在地上,禁卫军听令,欲扣压人往刑部,前厅闹成一团。沉犀惊恐异常,紧紧拉着叶芙蓉。叶芙蓉虽然没经历过古代的抄家,但也看得出来,守卫严密,凭她现在基本没有可能跑掉。

既然如此,还不如随遇而安,谋定而后动。叶芙蓉扶着沉犀,慢慢随着队伍往外离开。

白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只觉得这小丫头面容沉静,倒有胆色,但他事务繁多,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只是吩咐道:“谢羽,余下事情皆交予你。”

青年将军领命,白王便旋身离开。他的马车已经备在门口,那马车看似平常,叶芙蓉经过时却是一惊,马车上挂的一面小旗,上面所绣的纹章,不就是同那黄金纹章一模一样吗!叶芙蓉不敢相信双眼,仔细盯着一看,果然没有看错。她其实早就怀疑,她能神奇地穿越时空,必定同那黄金纹章有关!那这纹章,又同白王有什么关系?也许她留在叶家,正是因为会遇上白王?如果能找出两者关联,是不是就能找到那枚黄金纹章,能让她有机会回去?

“快走,不要磨蹭!”押解她们的士兵厉声催促。

眼见着白王要离开,他身份尊贵,日后再见几无可能,叶芙蓉顾不上许多,扭身大喊道:“白王爷请留步!”

旁边的士兵见状,唯恐她对白王不利,立即出手擒住叶芙蓉,但还没有擒牢,只觉得眼前一花,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如何做到,竟从他手里挣扎了出去。

白王的动作一顿,没想到这小姑娘竟会功夫,动作并不精巧花哨,十足实用,可惜就是力气不足,空有招式,若是换他手下将士来做,刚刚的士兵手腕已然脱臼。

只是他带兵十余年,见多识广,这样的招数并不入眼,白王只留下一瞥,便继续登上马车。

叶芙蓉这边已是被团团围住,眼见着白王已上马车,她也顾不得许多,沉身使了个巧劲撞开兵卒,回身之时夺过其腰间短刃,朝白王掷去。她之前虽是特种兵,现如今身体优势荡然无存,冷兵器也并非十分拿手,索性置之死地而后生!

狙击是她最擅长的,瞄准已成为她精神、身体的本能,匕首脱身而去,擦着白王脸庞钉进车沿!白王微微皱眉,没想到这小姑娘竟有如此能力。他猛地回望,一群惊惶的士兵已经一拥而上,牢牢压制住叶芙蓉。

“抓住刺客!抓住她!”士兵唯恐她再搞点什么幺蛾子出来,下手极重。叶芙蓉本就没刻意抵抗,只觉得手臂快要断了,脸几乎被埋进土中,可她仍旧努力抬头,望向白王,晶莹的双眸竟如一把咄咄逼人的小刀,直插人心。挣扎之中,挂在她颈间的玉佩滑了出来,掉在地上。

白王抬手,便有侍卫将地上那枚玉佩拾起,用手帕托好,放在他手中。白王略一审视,神色未动,“带上她,我们走。”

叶芙蓉这才松了口气,但不到片刻,心又悬起来。不知道这古代,行刺贵胄会是什么程度的罪责,为什么白王看到玉佩后会改变主意?叶芙蓉不得其解,但至少这一险招暂时有用,被带在白王身旁,总会有机会查到关于黄金纹章的秘密。

不管用什么办法,她一定要回去!

叶芙蓉本以为以刺杀大罪,白王会尽快审问她,却没料到,一路上却是风平浪静,眼看着已经出京许久了,一路走走停停,竟是半点迹象都没有。叶芙蓉还被安排同两名粗使丫头绣月、明莺坐在一辆马车上。除了马车外多了几名守卫,一切倒是如常。

放下车帘,叶芙蓉心中虽是着急,面上却是不显。她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再加上上辈子的磨砺,更让她寡言少语,倒是两个丫头到底年纪小,叽叽喳喳地,叶芙蓉也大概拼凑出个原因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