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附带条件上大学,密谋作假躲军训
李语安听到有人叫她,扭头看过去,外公外婆一脸的担心望着她。她很久没有见过外公外婆为她着急的关怀神情了,一度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用不上力,可是痛,好痛,酸痛的感觉传遍全身。
“外公、外婆,”她挣扎着起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我上大学,我真的好想上大学…”
“你想上大学,就去上吧!”于拓心痛,他不能接受骄傲的外孙女去求人,她应该生活无忧,尽情挥洒青春的张扬和活力,而不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得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如果上大学是她在茫茫大海中抓住的一根浮木,趁了她的心愿吧!
“她爸?”穆今华忧虑地阻止,却在老伴的眼神下收口。她心里轻叹口气,老伴半辈子教书育人,对于要安安放弃上学的梦想他心里比谁都难以接受,到了还是妥协了。
“外公?”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外公,“外公同意我上大学?真的同意了,我能上大学了?”
于拓轻轻点头:“嗯。”
“外公,谢谢您。外婆,谢谢您。”她惊喜的表情看得两个老人心里酸酸的。
“不过,你必须答应我提出的条件。”
李语安听外公提出上大学要附带条件,欣喜的表情沉着了,慢慢地点点头。无论多难,她都要坚持下去,那将是一条改变她人生的道路,无论他们提什么条件她都不会拒绝。
于拓说:“第一,你学的专业是法学,但是毕业后不能从事与法律有关的工作,特别是律师。”
李语安瞪大眼:“不能从事本专业的工作?为什么?”她还曾庆幸张晴篡改她的志愿时填的专业是法学,她以后可以当个律师,做自由职业,一样可以拥有光明的人生。可是外公为什么不让她从事和本专业相关的工作?
于拓板着脸说:“你记住,你的亲生父亲是杀人犯和强奸犯,绝对不能因为你的缘故,让别人来刨家里的底细,牵连你妈妈和我们。”
这才是原因。李语安心内苦涩,点点头。与一个骗子有名义上的父女关系,与一个强奸犯、抛妻弃女的混蛋有着血缘关系。这样肮脏的身世永远沉入海底才好。
两位老人看到她脸上郁积的深深的怨恨和愤怒,不由互相看了看,眼睛里闪过深深的苦涩和无奈。
李语安看到外公少有的悲哀和痛心的表情,瞪大了眼。而外公却在此时微微转过头,再回头面对她时,依然和以往一样的严肃、呆板。
“第二,你要随身带着这块祭牌。逢年过节都要上香祭奠”。于拓从桌上拿下那块木制的祭奠牌子,手攥的紧紧的,似乎要捏碎了木头的边缘。
李语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祭牌。说是祭牌,其实形状也就只有八寸照片一样大小的木牌,上面刻着“先父李二强之墓”,右下角一排小字“女儿李语安敬上”。它往日摆放在桌案上。此刻,外公无视她的愤怒,递到她的面前。
她只觉汗毛都要乍开,强压住把那块小的不像祭奠牌位、却事实上又是牌位的东西挥开摔碎的念头,双眼喷火的看着外公:“不,我不要。我跟他之间只是一场交易的关系。您不是给了他三万块钱吗?这钱我还您,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也没责任祭拜他。”
“那你就祭拜自己的亲生父亲。”于拓冷冷的看着她。
“我不要!抛弃我的混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她说的斩钉截铁。是的,她从来不会承认那个混蛋的存在,对于自己身上流着那个混蛋的血她只觉的是耻辱。如果身体内的血液流出的计量可以断绝与他的那点关系,她早就割脉还他了。
“那你就不要上大学!”于拓愤怒,心在一滴滴流血,看着她年轻的脸上却只有对人世的冷漠、对身世的怨恨和鄙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是却也是他亲手造成的。
李语安沉默了,她的沉默连带着于拓也沉默了。
穆今华看着爷孙儿两个因为那个人的关系变得剑拔弩张,眼泪又涌上来了。本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却因为现实的原因越隔越疏远。为什么这么沉重的事情要让他们背负?为什么这么悲哀的事情要发生在安安身上?
躺在床上的人惊醒了,她惶恐地看着他们,懵懂的她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颤巍巍的躲向了角落,浑身在颤抖,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姁姁,没事的,姁姁,别怕…”穆今华靠过去,她却受了惊吓般地拼命往角落里钻。
李语安的眼睛转过去,看着这样的妈妈,她突然觉得全身无力,肩膀垂下来,刚刚愤怒的脸上只有悲哀和绝望。
“我答应。”她木然地接过那个小祭牌。只要不去想,不去在意,忍过就好。“记住,你要随身携带!放在包里或贴身带着都好,一旦丢了,你就算没有遵守自己的诺言。”于拓木木的地说,声音干巴巴的。
李语安刚强制压下去的怒火噌噌地往上冒,贴身带着这玩意?祭奠死人用的牌子?她有毛病啊?可是看外公的表情,不随身带着似乎又要引起一番波澜。她忍了,为了今后光明的前途,忍了。大不了以后每天背着,就当随身背块石头罢了。
她动作粗鲁地拿过书包,狠狠地把这个名义上的祭奠牌子放在了最下方,根本不想看到它,将厚厚的英汉大词典压在了上面,然后将书包丢在一旁。
于拓呆呆地看着她的动作,在她丢下书包时起身,脚步蹒跚,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木然地看着远方。低垂的肩膀、佝偻的腰透出深深的倦怠,好像这是一场艰难的战争,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和精气神。
李语安有些愕然,她的眼睛转向外婆,外婆的眼睛里又蓄满了泪,外婆似乎只要看到她的愤怒和无奈都会流泪。外婆懂她,可是,有时她和外公一样的残忍。妈妈呢?只有木然的眼睛,抱着脏兮兮的兔子低喃。只有注视小兔子时,那双无神的眼睛里才有一丝温暖。
她别过眼睛,除了自己,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她也从来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现在照顾妈妈的责任还没有完全托付给她,她要趁现在努力赚钱,时间,她浪费不起了,抓过书包向外走。
“等等!”穆今华拦住她,递给她一管芦荟胶:“你涂在疤痕处,看看有用不?”
“我没事,用不着。”
“你拿着。”穆今华塞在她包里。
李语安不置可否,也没理会,去推自行车。
于拓抬头看着那个消瘦的身影跨上自行车远去,没有阻拦,因为拦也拦不住。日子要是就这样过,看到她每天忙忙碌碌,他心里也就别无所求。以前是无神论的他,默默地向苍天祈福保佑这个家。
穆今华坐到他身边,手搭在他的手上,两双苍老的手握在一起。
于拓道:“以后对安安的关心别露出来了。你对她越好,这个家,她就越放不下。咱们老了,帮不上安安,也别让安安再留恋这个家,心里多一份牵挂。”
“我知道了。”穆今华就是心疼,外孙女是他们一手带大的,看她受苦她心里难受。可她知道老伴说的对。他们绝对不能成为外孙女的累赘。“老伴儿,你说安安的高考成绩那么好,怎么就去上燕京工商大学呢?她就算是要上大学,也应该是北大清华之类的名校啊!”
于拓深深叹口气:“我也不清楚,不管咋说,安安能上大学了,以后也有文凭,毕业后能安顿下来,过正常的生活了。”
穆今华喃喃道:“为什么她别的大学都没有选,偏偏就是燕京工商大学呢?那个人曾经在北工商执教,你不是不知道?还有,姜振华的那一双儿女,都要在北工商念书啊!如果哪一天安安被姜振华看到了,她还有命吗?我在毁掉外孙女的通知书时,心里怎么不痛?可是我宁愿不让外孙女上大学,也不愿她去那所大学。”
于拓深叹口气:“你的担心,我怎么会不知道?安安的这次选择在我的心中也是个梗。可是,让我看着外孙女那样的乞求可怜状,我到底没有狠下心肠拒绝。也不知道我让她上大学的决定是不是正确。我回头再去学校看看,如果姜振华看到了安安,想对她下手,我也拿他的一双儿女来威胁。”
穆今华的心狠狠疼了一下:“老伴儿,你曾经是老师,最爱护孩子不过。你常说孩子是未来,是希望。如今为了安安,也不顾了你自己的底线。”
于拓苦笑:“我只怕即使我们丢弃了原则和底线,再拼上性命去保护安安,却依然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穆今华落泪:“咱们安安的命怎么那么苦,招谁惹谁了,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命都可能随时保不住。”
于拓握紧她的手,深深的无奈和悲伤笼罩着他们。
不同于他们的悲伤,姜振华那里是一片欢声笑语。
在办了升学宴之后,姜振华喝的醉熏熏的,在儿子姜正勇的搀扶下回到家。
姜振华坐在沙发上,拍着沙发扶手大笑:“儿子,今儿个我特别的开心。你小子考上了一本,给你爸脸上争了光,好,好样儿的。”
姜正勇却有点儿不高兴:“爸,我姐王颖也上了一本,我和她上的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院系,要办升学宴你应该给我和她一块儿办。没有我姐参与,我都不想办这种升学宴。”
“别提那个丫头。那臭丫头和她妈一个德行,犟地和驴一样,我不找她,她来找过我吗?这些年连个爸都不叫。”姜振华抱怨,接过正勇妈妈王丽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提她们干什么。”王丽瞪一眼姜正勇,将姜振华拿在手上的拐杖收到一边,放好。她原先是姜振华的相好,在有了儿子以后,姜振华和他前妻王月英离完婚之后,也没有立刻娶她进门。后来,姜振华看儿子越来越懂事才把她扶正。以前在这个家里,她没有什么话语权,随着儿子越来越大,她在这个家的位置稳固下来,才随意了很多。
姜正勇不满:“妈,那是我姐,不是外人,你不要以这种口气说她们。”
王丽不等姜振华瞪眼,立刻讪讪的道:“我这不也没说什么吗?”这就是曾经做过第三者的悲哀,连儿子都瞧她不起,和她说话总带着不耐烦!她忙转移话题:“老姜,你不是说马腾云会到吗?我都通知我那帮姐妹了,她们的老公都想跟他做生意,指望着今天见个面,以后,好打交道。没想到他今天没来,真有些让人扫兴。”
姜振华本来瘫坐在沙发上,听这话也坐直了身体,愤愤不平道:“我前两天在去找过他,还特意说了这事儿,他说今天肯定会来。没想到,他到底还是没来,放了我鸽子,连个电话都没回。”
“爸!人家爱来不来,你因为这事给他打电话,我看就是多余。”姜正勇翻个白眼,直接上楼去了。
儿子的话对姜振华没有产生影响,他眯着眼眸,慢慢盘算:“这两年,马腾云是越来越难找,好像是在刻意回避我。姓马的公司资金雄厚,我们企业想要壮大发展,还离不开他的支持。我还得多多靠拢,也得好好盘算,怎么拉拢得住他。”
王丽背过身,翻个白眼。姜振华这些年像块狗皮膏药黏着马腾云,要是她是马腾云,也早烦了。
时间一天天地在转,李语安每天奔波于送快递的线路上,身体的疲惫对她来说远不如内心的煎熬难受。每一天她都在提心吊胆是能否正常入学,虽然刘明浩保证录取通知书毁了一样能入学,但是万一呢?万一不能入学,她不敢想象。还有,开学就要离开家进行两周的军训。妈妈身边离不了人,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要有什么事情,谁能照料?现在,她即使不在妈妈身边,可是每晚回去,听到他们睡觉的呼吸声,看到他们沉睡的身影,她也是放心的。军训肯定不是在学校内,她该怎么办?
“安安。”正在烦恼的她听到有人叫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那个大闲人刘明浩。
“安安,大中午的你怎么还继续送货?中暑了怎么办?”刘明浩看看烈阳当头依然忙碌的她,不赞同的摇摇头。
李语安只是签单,接客户的包裹,并没有理会他。
正在递送包裹的女孩诧异的看着他们,送货员和身着名牌的男孩,两人差距那么大,怎么看起来很要好的样子?
刘明浩感觉到她打量的眼光,灿烂一笑,顿时,那女孩脸红了。
李语安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仗着有副好皮囊四处放电,不悦地瞪他一眼:“有话快说。”
“嗨!也没什么事,老远看到你过来打声招呼。”
她骑上车就要走。刘明浩急眼,冲女孩咧嘴一乐,追了上去。
“真帅。”女孩不由赞叹。
刘明浩没多远就追上了她,连连抱怨:“你怎么说走就走?大热天跑得我一身汗。”
“那你何必又追上来呢?”李语安瞪他一眼,听到后面的跑步声,回过头看到那个女孩追上来,她应该没遗漏什么东西吧?
“嗨!帅哥,天气真热,我们去旁边的水吧吹吹冷气,怎么样?”女孩双手插兜,一条军裤穿在她身上很时尚、酷劲十足的感觉。让李语安惊讶她表情和语言的玩世不恭。
李语安瞪大眼,这女孩真……怎么说呢?豪爽?大胆?开放?可是,女孩儿那眉目间的事情和张扬是她羡慕不来的。
刘明浩显然是习惯了的,上前搂住李语安的肩膀,笑嘻嘻地:“不用了,一会儿我朋友忙完后,我们就回家吹冷风了。”
那女孩的眼睛陡然等大,眼神愕然、匪夷所思,打量李语安两眼,竟然点点头,很快释然,再看刘明浩的眼神里没有了欣赏和赞叹,耸耸肩转身就离开了。
李语安被她的眼光弄得有些疑惑,瞟了眼刘明浩,眼中要他解释的意味很明显。
刘明浩大大地露出个笑容:“她把咱们当成了一对,男女朋友的那种关系。”见她不为所动,他补充,“是男男朋友那种。”
李语安瞟他一眼,拍开他的手:“你很无聊。”
“我才没有。”看她一脸不耐烦,他嘟嘟嘴巴:“你不关心关心上次受伤那个黄头小子吗?”
李语安不理他,拿出水壶咕噜噜灌了几口,才问道:“他怎么了?挂了?”
“没有,”提到这个话题,刘明浩很是活跃,“那小子壮得像头牛,刚输袋血,包扎好伤口就强行出院了,临走时让我转告你,他会再和你好好较量的。”
“哦。”
刘明浩看她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既替她操心,又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道:“安安,我看那小子不是个善茬。那小子一出病房门口,就给他哥们儿打电话要找最好的散打班和跆拳道班,我看他一心想赢过你。”
“哦。”
“哦?我说了半天,你就这点反应啊?安安,告诉你,那小子是来真的。我查过他,他叫姜志勇,是市二中的老大,打架出了名的。那小子黑带五段,因为家里有钱,身边一堆狐朋狗友,个个都是超有背景的。最最重要的是,他的个性很恶劣,有仇必报。今后,他和你一个学校,一个院系,你们迟早会在校园碰面,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李语安还是没有言语,刘明浩看着沉默的她突然醒悟,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安安心里的包袱本来就够重的,他这不开眼的还往她心里添堵。他哈哈一乐:“不过,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再怎么刻苦练习也比不了从小练武的你啊!”
她没有言语,对这事不上心,自己的事情就已经让她焦头烂额。以后她和黄毛小子同在一所学校又能如何?互不干扰就是。
刘明浩掏出卡递过去:“安安,给。”
李语安看着眼前的银行卡,不明白的看向他。
“卡里有一万五,我压岁钱和考上大学别人给的礼金。”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让我花了大半了,不过这些应该够你第一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上学的钱我已经攒下了。”她的眼神渐冷,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可怜虫吗?连学费都要别人帮着垫付。
刘明浩知道她心里很不高兴,但还是把卡递给她:“那你先替我保管着吧!我这人爱花钱,才俩月就已经花三万了。你帮我保管着,兴许毕业以后创业用得上呢!”
“这个责任我担不了。”
李语安心里清楚,他是一心想帮她。但是,她怎么能拿他的钱,他们甚至不是朋友。他们是高中同学,尽管在一个班,可是感觉就不像在一个世界里的人,几乎从未说过话。
刘明浩是属于那种长得帅,成绩好运动好、家里又有钱,而她属于经常逃课,迟到早退,不守规矩的穷人家的坏孩子。在她救过他之后,他的态度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于自己来说,救他是她自愿的,不需要他的回报,更何况金钱。外公外婆在她年幼时三番五次教过她,再穷也不要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钱,拿了别人的钱,骨气就没了,脊梁也是弯的。施舍者与被施舍者之间情谊再深厚也是不平等的。她渴望金钱,却不是不劳而获的。
刘明浩皱眉:“安安?”
“说完了吗?我要去送货了。”李语安对他的好心,没办法接受。她想要钱,想要很多的钱,钱能改变她和家人的命运。现在只能靠手中的快递一件件去赚。
“这钱你拿着行不行?算我求你了。”刘明浩有时真为她执拗的性子犯急,明明那么缺钱,暑九天中午在大太阳底下辛苦的送货也不会他的帮助。以前,他还真没想过给人钱还要找借口,还得低声下气求别人。
“你要没其它的事,我就走了,还要送货。”她蹬上车。缺钱的现状,让他没有办法像刘明浩这样悠闲的和人聊天。
刘明浩忙握住她的车把:“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哦?”
“关于军训你怎么看?”
李语安不言语了,逃脱不了的事情,可是她又真的脱不开身。
刘明浩知道她在想什么,干脆直说:“我不想去,就让我姑妈给我开了个病假条躲过军训。”
“作假?”她惊讶地看着他,“你想被学校开除吗?”
“之前有很多学生为了逃避军训开病假条,今年肯定人数也少不了,不止我们两个人耍单。”
她犹豫了。她讨厌作假,可是这好像也是不错的办法。
刘明浩劝道:“你也请病假躲过军训吧,假条的事情交给我去办。”
“这…”她还是犹豫,还没有进入大学就想着作假逃避学生应承担的责任,是件很羞耻的事情。
“安啦!这事是我想出来的,是我敲定的。放心,出了问题我会摆平的。”刘明浩安慰她。
“真要出了事情怎么摆平?”她紧锁眉头,对脱口而出的话感到懊悔。原来对于作假她是心动的,这个认知让她心里羞愧不已。这不仅仅不是责任的问题,还涉及到人品。作假病假条躲避军训,怕吃苦、作弊,她成什么人了?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有我呢,你怕什么?”刘明浩看她脸红的样子,知道她又觉得很难为情。“安安,你不要那么老古板了好不好。起初我和你想的一样,觉得作假是一件很令人鄙夷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能有什么呀?在酷暑当头,大太阳底下熬上两个礼拜就收获颇浅了?能偷懒就偷懒呗!”他太了解李语安了。宁可被处分,也不会以家庭需要申请学校照顾。别人同情的眼光是她最厌恶的。既然如此,他就做个好逸恶劳的坏学生吧!总好过让她难受强。
李语安心里乱糟糟的,开张病假条躲过军训就可以每天回家照顾妈妈,这对她来说就像饥饿的人,猛地看到一张馅饼一样。只要点头,病假条就能做出来,就可以不用军训了。
刘明浩看着李语安脸色阴晴变换,知道她心里在做斗争。对别人而言,弄个病假条在家里吹空调舒舒服服的是巴不得的好事。可是,对李语安而言,就上升到人品的问题,让她作假无异于让她自扇耳光。
李语安再三考虑,虽然只要弄个病假条就可以不去军训了,她还可以利用军训的两周时间打工多赚点钱,但是,这个阴影会一直跟着她。只要一想到别人在背后说她作假躲避军训,她就臊的脸红。她使劲摇摇头:“我不想造假,军训的事情我会另想办法。”
“别另想办法了,不去军训,又能帮我的忙又能多赚些钱。”
“嗯?”她不解,不去军训怎么还能帮他忙了?
刘明浩苦着一张脸:“我是真的不想去军训,想想在大太阳底下站立两个多小时我就头皮发麻。可我姑妈说了不去军训也可以,帮她照顾她那患有抑郁症的老公公,而且在她老公公的酒吧里当服务生。当服务生也可以,酒吧开在私人会所,没多少客人小费倒不少。关键是她那外国老公公我见过的,又高又壮像头熊似地,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让你去照顾病人,又不是找他打架。”李语安白他一眼,真不知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抑郁症哎!搞不清哪天他一想不开抄起水果刀给我两刀。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他夸张地道。
“那就去军训。”她想清楚了,并为自己刚才的犹豫感到惭愧。她求的不就是清清白白做人吗?为什么还要想歪的斜的?果然,人一旦不想些邪的歪的,心里就轻松了。这段时间她要努力赚钱,把那两周的时间挤出来。军训后再多打点工就好。想明白后,她冲刘明浩摆摆手,跨上车。
刘明浩看着李语安瞬间远去的身影,都来不及拦住她,无奈地抓抓头发。他劝李语安不去军训是为她好,但也是为了自己,因为他压根就不想在太阳底下暴晒做那些无聊的跑步、站军姿。可是,现在,李语安以自己的言行又给他上了一课。他不禁为自己怕吃苦的想法感到羞愧,也担心自己在李语安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正懊恼之际,手机响了。
“喂?”他没好气的道。
“明浩吗?我是你王叔叔。”
“王叔叔?”他翻个白眼,心说哪个王叔叔,他身边姓王的叔叔多了。
对方似乎了解他的疑惑,呵呵笑着:“我是燕京工商大学教导处的王超啊!最近怎么样啊?”
“王叔叔啊?谢谢您的关心。我挺好的。您呢?这几天太热了,您就是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刘明浩一下变得热络起来。
“好,好。明浩,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有个朋友报考我们学校,弄丢了录取通知书吗?我们已经核查清楚,她确实被我们学校的法学院录取了。再过两天就开学了,让你朋友直接到教导处来报到,办手续。”
“麻烦王叔叔了。”
“别客气,到时直接来良乡校区找我就行。”
“良乡?”刘明浩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