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认清现实
“有事?”禾浠一脸冷漠。
禾媛一扬下巴,高傲道:“我很快就要走了,从此以后我的未来将一片光明。而你,”禾媛用打量的目光绕着禾浠走了一圈才可惜道:“啧啧,你这个可怜虫,从此以后就只能生活在最底层,永远只能在最底下仰望我。”话里话外哪怕连白痴都能听出她的幸灾乐祸。
禾浠微微一笑,似毫不在意道:“是啊,就是想仰望你,还得看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呢。”看禾媛因为自己的话越发得意,才又接着道:“可是还得有个前提呢。听说修仙一途九死一生,你也要先活下来才有让我仰望的机会呀。”
禾浠斜睨着禾媛,趁她快要发火的时候又悠哉悠哉地道:“你可千万要保重啊!”
“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禾媛被吓得变了脸色,她这段时间没来找禾浠麻烦,就是因为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后来还是父亲告诉她青云门里会有人保护她,她才放下心来。
想到这里禾媛才脸色稍霁,不过却也没有了跟禾浠口舌之争的兴致,“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我决定了,我不会杀你的。我要让你一辈子活在我的阴影中,我要把你一辈子都踩在我的脚底下,我要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说到这里已是杀气腾腾。
所谓意淫,不外如是吧。
禾浠好笑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恨我,其实我也挺恨我自己的。就为了那样一个花心又没有担当的男人,我也太亏了。”
想到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的代价,语气又不可抑止的伤感起来。但马上禾浠又脸色一正,“好了,你想说的话说完了,可以出去了。”说着对禾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哦,对了,我也要告诉你,想把我踩在脚底下,你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看禾浠似乎还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好像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她以后的处境,禾媛越发火大。她最看不惯的就是禾浠永远一副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的人不是她似的。
“总有一天我会撕破你这张伪善的脸,让别人好好看看你底下藏的狐媚样,到时候看你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镇定。”最重要的是,等她修炼有成的时候,禾浠就只能跪在她脚下颤抖求饶。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听她的,禾浠就再也没有了依仗。
“我拭目以待,请。”禾浠再次下了逐客令。看着禾媛一副愤愤的样子气冲冲的走了,禾浠才走进院子往梧桐树下的躺椅上一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别看她说得好像自信满满似的,其实她心底也没底,越是了解这个世界,越是发现自己的渺小。如果修仙真有传说中那样无所不能的话,以她一个小小的凡人的力量,她要如何抵挡得了?
也许在别人看来,她和禾媛的仇恨仅限于小孩子家的口舌之争,但她知道,如果禾媛有那样的机会和实力,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就像前世,哪怕自己被搂在何沧源怀里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禾媛也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甚至那时候隐约还看到她眼底闪过的畅快。
前世在那样一个人命关天的世界,禾媛都可以对她的死亡无动于衷,更别说现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世界了。
不,她不能颓废。禾浠悠的站起来朝藏书阁内走去,她还要看书,她一定要找到办法。不是都说凡事都会有一线生机吗?她一定要找到那线“生机”。
负责守卫藏书阁的舟老也不知道这些时日去了哪里,似乎禾浠从住进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但这也正合了禾浠的意,旁边有人,她很难清净地看书。虽然没有舟老帮她拿高处的书有些麻烦,但一个三岁小孩最擅长什么?调皮捣蛋,爬树摘鸟窝,这些可是她前世就做过的事情了,这一世再做,不过是小菜一碟。
“浠儿?浠儿?”
正睡得香甜,禾浠却听到梁穗在叫她,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奶奶,我睡过头了吗?”
“傻孩子!”梁穗宠溺的捏了捏禾浠的鼻尖,“你没睡过头,我们禾家院子里,还有谁能比你更早更准时起床的?”
“呼!”禾浠长松一口气,自从决定要找到修仙之路开始,禾浠就每天都不敢有一丝懈怠,如果真睡过头,她可得懊恼死了。
“那奶奶怎么这么早就过来叫我了?可是有什么事?”
“嗯,今天你爷爷和你三伯要送媛媛去城里,”梁穗一边说一边拿过禾浠的衣服帮她穿了起来,“到时候和云上人汇合之后再一起去青云门。你爷爷想着带你也出去见识见识。”说话间这古代繁杂的衣服已经三下五除二的穿在了禾浠身上。
禾浠也不闹腾,长辈如此贴心的照顾随着她慢慢长大,以后可是再难有了。她一边跳下床一边回道:“嗯,我知道了。今天肯定很忙,你就先忙去吧,我随后就过去。”
“还等什么随后呀,漱了口洗把脸就赶紧走了。”梁穗也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拉着禾浠来到院子里,帮禾浠打理妥帖之后,一把抱起禾浠就飞也似的朝主屋奔去。手上还不忘把禾浠捂在怀里,否则以她八阶武者的速度,一个三岁孩子不得被吹坏了?
来到主屋,屋内坐满了人。禾家出了一个能修仙的后辈,这可是整个禾家的大事,今天送行,可是能赶来的人都赶来了。
众人见得梁穗抱着禾浠进来,脸上都不怎么好看,毕竟一个被大多数人都认为应该放弃的废物,却被两位当家之人如珠似宝的护着,任谁都不会乐意。不过却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向梁穗行了礼,才坐回位置。
禾浠从梁穗身上滑下来,也按着规矩恭恭敬敬的向各位长辈见礼,但得到的却多是“哼哼”声,唯有禾启远禾铭给了一个鼓励的笑容,二伯禾凯恨恨的瞪了其他人一眼,才粗着嗓子道:“浠儿别怕他们,有二伯在呢。”
禾浠微微一笑,又给禾凯行礼道:“谢谢二伯,二伯多心了,在座的都是浠儿的长辈,相信他们也和二伯一样,都是对晚辈照顾有加的,又怎会让浠儿害怕呢?”
一席话说的众人老脸通红,却是无法反驳。禾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禾浠这是在刺那些人呢,想明白后就是一阵畅快的大笑。
“嘭嘭嘭。”禾启远轻磕了几下桌面,见得众人都安静下来,才道:“行了,这天色也不早了,也该是启程了。”说完望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禾权,“媛媛呢?今天她才是主角,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来,让一众长辈在这里干等着,成何体统?”
“啊?哦,”禾权惊醒,有些结巴地道:“那个……孩子还小,可能……多睡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很快就来了,王璨已经回去催了。”禾权就是担心这个,他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那样一个得理不饶人,只顾自己舒坦的性子,想把她从美梦中揪起来,恐怕得费好一番功夫。
果然,此刻三房的院子里,整个院子都能听到禾媛的尖叫声,“我不起来,不要!不要!”
卧室里,粉红色的床上一片凌乱,一个小小的凸起在被子下拱啊拱,就是不肯露出头来。王璨一边扯着被子,一边柔声道:“好孩子,今天可是关系到你一生的大事啊,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我知道啊,可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才寅时啊,修仙者就不用睡觉吗?”寅时,按她前世的时间看,才凌晨三五点,好多夜猫子都还没睡呢。
“修仙者睡不睡觉我不知道,但就是他们要睡觉,你也得站在外面等着。”王璨也强硬起来,“你要知道,你是去拜师,不是别人要拜你,你有什么资格让别人等你?”说着又去扯裹着禾媛的被子,一边扯一边还说道:“你说你和四房那丫头都是一天出生的,怎么性子就差那么远呢?”
虽然三房和四房不对头,但她却不能否认,四房那丫头的性子要讨喜得多。
这可踩住禾媛的痛脚了,禾媛一把掀开被子跳起来,“是,禾浠她性子好,你去做她的娘啊,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你滚!滚!”尖细刺耳的嗓音,几欲刺破王璨的耳膜。王璨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禾媛,这可是她的轻生女儿啊,居然叫她“滚”?
“孽女!”
不待王璨发火,屋外已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一声怒吼正是由禾权发出。他们左等右等,实在等不来正主,只好自己移步赶了过来,谁知刚到门外就听得禾媛的“惊世”之言,这叫父母“滚”的,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遭遇见。
禾启远狠狠瞪了禾权一眼,“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哼!”说完还没进屋就已经拂袖而去。其他人也纷纷对禾权抱以爱莫能助的神情,摇着头跟在禾启远后面走了。
禾铭拍了拍禾权的肩膀,“三弟,子不教父之过,多花些心思在孩子身上吧。”
“三哥,要不让我帮你教吧,你看咱们浠儿的性子多好啊。”禾渠走了过来幸灾乐祸地道。
“哼,浠儿性子是好,可好像不是你教的吧?”禾权不甘示弱地反击,“而且性子再好,能修仙吗?”看禾渠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才怪笑两声朝屋内走去。
“孽女,给我跪下。”禾权沉声道,语气里有压不住的怒气翻滚。
禾媛对于这个父亲还是害怕的,印象中他们父女相处的时间很少,禾权大多数时候都在忙自己的事,对于她虽说不上漠不关心,但也仅限于象征性的问候。她也想不明白,明明父亲就只有她一个孩子,为什么还可以这样不管不问。
但下跪?绝不可能。她两世为人都还没向任何人下过跪呢,当然如果算上祖宗牌位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禾媛相信,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他唯一的女儿,难道他还能打死自己不成?
禾权看禾媛低着头闷不吭声,对于自己的话一点动静都没有,火气一下子“蹭蹭蹭”地往上冒,“你这个孽女,连我这个父亲都敢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哪怕分贝已经提高了好几倍,却依然不见禾媛有丝毫动静,禾权终于爆发了,“孽女,看我不打死你。”
“你敢!”眼见着禾权准备动手,王璨终于坐不住了,这不是禾权唯一的女儿,却是她唯一的女儿啊,她怎么可能让禾媛被打?王璨站起来走近禾权低声道:“你出去,我的女儿我来教,不用你管。”
禾权不敢动手,动手他也打不过王璨,最后只好恨恨地跺了跺脚,“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说完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媛媛,”王璨平静地道,“你以为你父亲不会对你怎么样,所以才有恃无恐是吗?”她来到床边重新坐下,把禾媛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来,语重心长地道:“媛媛,你不知道,如果今天我不在,他会真打死你的。”
迎着禾媛不敢置信的目光,王璨哽咽着继续道:“他还有一个女儿,而且已经拜入青云门,如今恐怕已经小有所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