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秘的凶杀案(4)
“现在还不知道,而这也正是最令我头疼的一件事。”说到这里,伯爵皱起了眉头,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其实,联络他们并不怎么困难,”少年依吉多笑着说道,“只要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在巴黎所有的大报纸登上收购名画的启事,那些强盗们一定会主动与伯爵取得联系的。”
“这个想法真了不起,你可真是一位出色的少年大侦探啊!”伯爵不禁点头称赞,检察官也笑着说道:“如此一来,我和格尼玛探长可都要失业了!”
听到这句话,少年依吉多脸颊发红,赶忙解释说:“这点小事,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
“听你这话,你还知道另外一些更为重要的事情?对了,你上次说你知道杀人凶手的名字,是不是?”
“不错,我知道。”这个少年若无其事地说道。
“凶手是谁?他受了重伤,然后接受了外科手术,现在治好了吗?他现在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检察官先生,请稍等一下,我想您把这个问题搞错了!偷走名画的窃贼和杀害德巴鲁的凶手并非同一个人!”
“你说什么?指挥两个手下偷走名画,在逃走的时候被发现并且被莉梦小姐打伤的那个人和杀死德巴鲁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是这样的。”
“那么,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呢?”
“他就是……”说到这里,少年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在我把谜底揭开之前,还是让我先说一说窃贼和杀人凶手之间的区别吧!否则的话,如果我立刻指认出凶手,你们很有可能不会相信。”
“好的,你说吧。”
“实际上,我的理由非常简单,检察官先生,听说德巴鲁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4点钟,可他这个时候却穿着全套的、非常整齐的白天的衣服,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值得关注的疑点!”
“是的,一直以来,我也很怀疑这一点。不过,伯爵说德巴鲁非常喜欢在夜间工作,所以我也就认为这不怎么奇怪了。”
“然而,仆人们的说法却不是这样的。他们都说德巴鲁很贪睡,是一个不怎么勤快的人。假如他只有当天夜里例外地工作到很晚,那么,他又为什么把床弄得很乱,故意造成一种他在这里睡觉的样子呢?再说了,假如他当天晚上睡得很早,在听到异常的声响之后,为什么要穿戴得整整齐齐之后再出来呢?按理说他应该穿好拖鞋就去喊醒伯爵啊,怎么会有时间打好领带、穿好长靴才跑过来呢?因此,我曾经检查过那个男人的床下,他的拖鞋仍然摆得好好的。”
“你说的有道理,这些都是我没有想到过的!”
“另外,我觉得德巴鲁这个人很可疑,于是,我对他进行了一番调查,才知道那个青年画家就是德巴鲁介绍给伯爵的,所以,这一点更加深了我对德巴鲁的怀疑,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和青年画家是一伙的,最起码是有问题的。也就是说,不管是德巴鲁,还是那个青年画家,他们都是窃贼的同伙。”
“你的这个结论,未免下得也太早了吧!”
“一点也不早,现在,我的手中已经掌握了真凭实据。我搜查过德巴鲁的房间,在他的书桌上发现了印有‘巴黎,第45邮局,ALN先生’字样的发信地址,而且旁边的吸墨纸上也反印着这些字迹,另外,这个地址与司机从尼古拉镇拍的电报的地址是完全相同的。由此可见,德巴鲁与犯罪团伙肯定是有联系的,换句话说,他就是窃贼的同伙!”
“不错,很有道理。”
“因此,我们可以断定,绝对不是那个犯罪团伙杀害的,他们是不会杀害自己的同伙的。另外,证词上还记录着伯爵苏醒过来之后对他的女儿苏珊讲的第一句话,你们还记得是什么吗?他说:‘德巴鲁呢?他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那把短剑……短剑在什么地方?’可是,伯爵在此之后又说,‘一个成年男子跳了出来,他径直向我冲来,我当时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头部挨了一下重击,然后就不省人事了。’然而,为什么不省人事的伯爵知道德巴鲁已经遇害了呢?甚至连凶器是短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吗?所以,伯爵肯定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故意隐瞒了事情真相!”
少年依吉多当着伯爵的面分析着案情,这个时候,他让自己的才智得到了尽情地发挥,把案情分析得十分透彻、到位,而他那宽大的额头上也因为激动和兴奋而挂满了汗珠。听着听着,伯爵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而检察官和格尼玛探长只是一语不发地默默倾听。
依吉多继续说道:“我估计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德巴鲁把犯罪集团的匪首和几个同伙引到了大厅,然后用假画把真画给调了个包,接下来,两个窃贼带着真画先一步溜走了,而匪首和德巴鲁则留下来清理他们的作案痕迹。就在这个时候,在隔壁卧室休息的伯爵被惊醒了,于是便朝这边走来,狗急跳墙的德巴鲁抽出了挂在墙上的短剑向伯爵冲去,伯爵为了保命也和他搏斗起来,在打斗的过程中,短剑刺入了德巴鲁的胸膛。后来,匪首又把伯爵打昏了,接着,莉梦和苏珊就闯进来了。”依吉多娓娓道来,就如同他亲眼所见一般。
“伯爵,这个少年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伯爵并没有作出回答,而是擦拭着额头淌下来的汗水。过了很长的时间,伯爵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只听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错,这个少年所说的话千真万确!”
“那么,你当时为什么不把真实情况讲出来呢?尽管你杀死了德巴鲁,可那也属于正当防卫啊,你并没有犯罪,并不需要隐瞒!”
“不,我并不是为了自己才说谎的!德巴鲁在我的身边已经工作二十多个年头了,一直都忠心耿耿,我非常信赖他,他也始终勤勤恳恳地工作。可是,不知道他这一次受到了哪个坏蛋的摆布,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像他这样的老实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于他的背叛,我虽然十分痛恨,可是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我不想把他的罪行再公之于众,受到大家的唾骂,因为这样对他的家人来说是十分残酷的,而且对他的名声也很不好。所以我一直隐瞒这件事情,真是对不住大家了!”善良而又宽宏大量的伯爵诚恳地请求得到大家的原谅,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面噙满了泪水。
“对于您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而且也深表同情,既然事已至此,就请您不要再有所隐瞒了,现在就把事实真相全部讲出来吧!”
“那好吧,我这里有两封德巴鲁寄给犯罪分子的信件底稿,这是我从他尸体的名片夹里找到的,我一直藏着它们,现在交出来吧。”说完这句话,伯爵把那两封信的底稿交给了检察官,然后低下头,向大家道了一个别,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依吉多,你这个小家伙,难怪在学校里同学们都把你称为‘小福尔摩斯’呢,原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啊!凭借着你的推理,这件案子的案情已经越来越清晰了,对此我们表示无尽的感激。可是,关于那个受伤的匪首的藏身地点,你知道吗?”
由于依吉多表现出来的过人的推理能力和判断能力,连检察官现在对他的说话语气也有所改观了。
“非常抱歉,对此我一无所知,我想检察官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喔,直到他在旅馆接受杜拉托博士的手术这一阶段,我都是清楚的,可是,在此之后嘛……”
依吉多笑着回答说:“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
“你说什么?”
“那不过是他们欺骗警方的手段罢了。那个身受重伤的匪首并没有被救到什么所谓的旅馆里。”
“可是,这件事情是杜拉托博士亲口证实过的啊。”
“或许是博士受到了恐吓而不敢说出来,比如说匪徒让他说被带到了一个很遥远的宾馆,否则的话就会对他的家人不利。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博士的话是不可靠的,而这件事情也很有可能是匪徒的同伙为了蒙骗警方而采用的障眼法。”
“那么,你认为匪首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呢?”
“他在被枪击中之后,就如同一只负伤的野兽一样,四处逃窜,见洞就钻,最后钻进了一个地方就再也不出来了。”
“你说什么?他现在还在这个院子里?”
“不错,就在这个地方。”
“这怎么可能!”
“在这个极为广阔的院子里,老教堂的旧址以及断壁和石像的下面都是可以藏身的,检察官,请你带人再仔细地搜索一番,我相信一定会找到亚森·罗宾的。”
“什么?亚森·罗宾?”检察官不禁高声叫了起来。难不成那个身受重伤的匪首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怪盗亚森·罗宾?这么多天以来,在如此严密的警戒之下,这个怪盗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大搜查,他会是亚森·罗宾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啊!
检察官兴奋得满脸通红,而格尼玛探长也对这个少年报以赞许的微笑。少年依吉多则腼腆地笑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格尼玛探长,我想您也认同我的观点吧?”
“当然了,刚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看出这是亚森·罗宾作的案子,因为作案手法是完全吻合的。”
“格尼玛先生,真的是这样吗?”检查官兴奋地问道。
“是的,先生。另外,我还可以向你提供一点证据,你看,这封信件的收信人姓名是ALN先生,这不正是亚森·罗宾的缩写吗!我说得对不对,依吉多?”
格尼玛探长又接着说道:“年轻人,你的头脑十分敏锐,观察力也很强,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放过,真让我佩服啊!”
得到巴黎警界最着名探长的交口称赞,少年依吉多十分兴奋,笑得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