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美式西餐
小时候，说起西餐，我就口水直流。觉得洋人可真先进，连吃的东西都先进，不吃玉米面窝头，不吃馒头，吃面包。烤炉里烤出来的面包一定非常香。出国留学后，真正吃到了西方的面包，觉得不太好吃，比小时想象的差多了。
现在，当人跟我聊起西餐，我头脑中首先出现的画面是一个大汉堡包、一包炸土豆条和一杯可乐。这些东西是美国人吃的最多的东西。有的老美去很高档的餐馆吃饭，也只是要个汉堡包和一些土豆条。这时，我心里就想：花几十块美金，吃这东西，不是烧钱吗？快餐店常常一两块美金就能买一个汉堡包。但老美不这样认为，他们会说快餐店的汉堡包质量不好，味道不好。去高档餐馆吃的汉堡包是他们自己喜欢的特制的汉堡包。他们会跟服务员说汉堡包中不要加洋葱，要多加点西红柿酱，奶酪要那种白色意大利奶酪，多加点酸黄瓜片，不放生菜丝，加点橄榄，牛肉饼要嫩点，多加芥末等等。叫我说，不论加啥不加啥，不就是个汉堡包吗？有几十美金的区别吗？当然，去高档餐馆吃汉堡包的是比较有钱的老美，属于中产，估计年薪十来万美金吧。华人挣十多万美金的很多，但绝不会有人去吃几十美金的汉堡包。华人会去花几十美金吃一顿龙虾。
美国最多的餐馆是快餐店，快餐店里最多的是卖汉堡包的店。城市中几乎每条大街的角上都有卖汉堡包的快餐店。快餐连锁店有很多，除了有麦当劳外，还有汉堡王、盒中杰克汉堡、瓦特汉堡、汉堡大街、索尼克汉堡连锁店等等。除了汉堡包连锁店外，美国还有很多其他快餐连锁店：肯塔基连锁店、炸鸡翅连锁店、炸鸡腿连锁店、比萨饼连锁店、墨西哥快餐连锁店等等。不知为啥，美国黑人特喜欢吃炸鸡。黑人多的地区，炸鸡连锁店就多。不少黑人还喜欢吃炸鸡肝。美国黑人不吃牛肝、猪肝或羊肝，不知为啥只喜欢吃鸡肝。我吃过一回炸鸡肝，不好吃。美国白人很少有人吃炸鸡肝的。美国白人基本不吃任何动物的内脏。如果在他们面前吃猪大肠，他们会恶心地呕吐。不少年纪大的美国黑人喜欢吃猪大肠之类的内脏。墨西哥人也吃动物内脏，但吃的不多，他们比较喜欢吃牛肚、牛心和牛肝。我所在的得克萨斯州墨西哥人大约占40%，所以，墨西哥快餐店很受欢迎。相对美国白人和黑人，墨西哥人比较喜欢吃羊肉。美国白人最挑剔，吃的食谱比较窄，主要吃牛肉、鸡肉和鱼肉。他们吃的汉堡包里有牛肉、鸡肉和鱼肉汉堡包，但没有猪肉和羊肉汉堡包。
美国人的工作午餐常常是去吃快餐。记得十多年前，工作中的两三个白老美同事喜欢中午拉上我去吃午餐。有时要开十几分钟的车去一个他们喜欢的快餐店吃汉堡。我就觉得真不值得。不就吃两片面包夹一块肉饼吗？根本不值那功夫。我常跟他们出去吃午餐，主要是为了跟他们在一起凑热闹。
除了快餐店，美国也有很多慢餐店。我说的慢餐店也就是进去坐下，点菜的饭馆或自助餐饭馆。我和我太太去过一次比较贵的慢餐馆，花了一百多美金。我要了一块煎羊排，我太太要了块煎牛排。每人还要了一盘沙拉、一些土豆泥、一块面包等。吃完后的感觉是，这地方不能再来了。吃的东西还不如十五块美金自助餐的东西好吃呢。我们比较喜欢吃老美的自助餐，有很多样可选：炸鸡翅、炸鸡腿、煎牛排、煎猪排、土豆泥、炒菜、沙拉、水果、甜点、冰激凌……想吃啥吃啥。
我和我太太不太喜欢去老美的正式宴席。我和太太去过几次老美请的正式宴席。面前摆了大盘子、小盘子、大杯子、小杯子、几把大小不同的叉子和两三个勺子。我们当然不知道啥时用大的？啥时用小的？第一次，我就在还没开始吃前，先问身边的人，怎么用这些工具？一般身边的人就会仔细认真地讲解一番。讲解完，我也记不住。第二次之后，我就懒得再问了，反正也记不住。就等着桌子对面的人或身边的人先吃。他们用什么工具，我学着用就行了。就是用错了，他们也不会笑话我。有啥好笑的，我是中国来的嘛！如果让他们用筷子，我手把手教他们一个钟头，他们都学不会。正式宴席讲究多，餐具漂亮，但吃的也就那几样：汉堡包、土豆条、土豆泥、沙拉、红酒、香槟……圣诞节晚餐可能会吃火鸡或火腿……我的经验，正式宴席上，穿着正式，餐具讲究，语言应酬，行为规矩，就是吃不到啥好吃的。
太太说每次吃个汉堡包后，胃就堵大半天，不消化。跟老美正相反，老美常说，每次吃中国饭，当时吃了很多，觉得很饱，可没过一会儿，就饿了。结论是：中国饭糊弄人，吃不饱。我们有时出门旅游，也就只好吃汉堡包之类的快餐。周末出去吃饭，我们就去中国餐馆。大城市中国餐馆很多，中国人不去的中餐馆就都是给老美吃的。很多老美喜欢吃的中餐馆里大厨都是墨西哥人。想想看，老墨兄弟哪能做出地道的中国饭？全都是糊弄老美的。我跟太太周末最喜欢去的是一个四川餐馆。我们两个人点三个菜都吃不完，菜不贵，大约十美金一个菜。
平时我太太每天晚上都做饭，不出去吃饭，主要是嫌餐馆的饭菜油太大，不利健康。我们中午常常带点自己做的东西吃。如果中午不带饭，出去吃快餐的话，也就去吃两个墨西哥玉米面卷饼（Taco）。墨西哥玉米面卷饼是玉米面做的很薄的小硬饼，里面夹些肉末、奶酪和生菜丝。饼里肉不多，量不大，相对汉堡包来说，更利健康。
我儿子跟我们不一样。他喜欢吃老美的快餐，比萨饼是他的最爱。我儿子也喜欢吃汉堡包，他能吃出不同汉堡包店的汉堡包之间很小的差别来，能说出各家汉堡包的特色是什么。对我来说，不同汉堡包店里卖的汉堡包都没太大区别，都是汉堡味。饿了充饥还行，天天吃就受不了。
如果全家人出去吃饭，我们有一个全家都满意的地方：日本料理自助餐。中午每人二十美金，晚餐每人三十美金。日本料理对我们全家来说，可能算是中西餐合璧，谁也没有异议。
记得在电视上看过一个节目。台上，一个四十多岁白人老美主持人问一个六七岁黄头发小男孩，你家谁做晚饭呀？小男孩说，必胜客。台下老美们哈哈大笑，小男孩的爸爸妈妈在台下也大笑不止。
小男孩说的是实话。美国人的家里很少自己做饭。没有孩子的家庭就更不做饭了，几乎全在外面吃，或电话订外卖。家里有孩子的，主妇也很少做饭。最常做的饭是TV-Dinner（电视晚餐）。什么是电视晚餐？电视晚餐就是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冷冻盒饭或冷冻食品。为什么叫电视晚餐？因为微波炉的样子很像电视机，所以，在微波炉里做的饭就叫TV-Dinner。一般老美家的冰柜里有很多冷冻盒饭。吃饭时，家庭主妇给家里成员每人热一盒就行了。我儿子在上小学时有个好朋友是个白人孩子。铁蛋经常去他家玩，他妈也就常常留铁蛋在她家吃TV-Dinner。回来后，铁蛋跟我们讲他朋友家的饭如何如何好吃，也叫我们去超市给他买TV-Dinner。
老美在买房子时，还特别看重厨房的布局是否和谐，比如是否紧连着正式餐厅；厨房是否宽大明亮，灯光如何；是否有足够的地方摆放厨房用品；厨房的档次如何；台面是不是大理石的；墙壁壁砖的样式是否漂亮；橱柜是不是最流行的那种，等等。虽说买房子时对厨房挑剔很多，可房子买到后，家庭主妇却很少在厨房做饭，厨房总是收拾得一尘不染。在大多数老美家里，厨房只是一个摆设。只是在逢年过节时，像感恩节、圣诞节等，他们才在家里做些烤火鸡之类的传统食品过节。
中国人家的厨房可不是摆设，是名副其实的厨房。像我们这样在中国长大的人，一般太太下班后都做晚饭。与我们同龄的朋友们还没听说谁家太太下班后不做晚饭的。不少人家晚饭都多做些，留出来一些第二天带到公司当午餐。美国房子的厨房一般都与客厅连着，不是单独的房间。所以，中国人买到房子后，都在做饭的炉子上面装一个很有力的抽油烟机。中国人喜欢炒菜，没有抽油烟机或抽油烟机强度不够，炒菜的油烟就会飞的到处都是，不但把厨房弄脏，也会把客厅和其他房间弄脏。
美国一般的大城市中国人都很多。中国人开的食品超市也很大。我们这个城市的大型中国食品超市就有四五个。这还不算韩国人和越南人开的食品超市。食品超市里的东西很全，从蔬菜到水果、鸡、鸭、肉、活鱼、活龙虾、活海蟹都能买到。一到周末，离我家最近的一个大型华人超市门前，一大片停车场上车满满的，都找不到停车位。
记得在我儿子七八岁时，在吃晚饭的饭桌前会出现这样的景象：儿子坐在饭桌前，看着面前的饭碗，不高兴地说，又吃中国饭，我不喜欢吃中国饭。听了铁蛋的话后，我太太说，你是中国人，就得吃中国饭。过了一会，我和稀泥说：“宝贝，你中午在学校不是已经吃了美国饭了吗？先把这顿中国饭吃了。明天给你买Pizza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