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辍学，别无选择的放弃

二姐快要结婚了，过几天媒人就来定日子。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有一种预感：二姐结婚的话，我以后就不能上学了！因为，二姐结婚后就嫁到另一个村子，虽然她还在那所小学教学，但是每天早上从老远的新家跑到这里，再背我去学校，太折腾她了。

家里的情况也不允许，都有各自的事情，都在为这个家辛苦劳作。我做不了什么，可也不能成为家里的拖累和包袱吧？这些日子，虽然没有人和我说什么，但是，我心里翻来覆去就是这件事，就连上课的时候也时常走神。偶尔，老师提问我时，我竟然不知道听了些什么，有时，还像一个老人似的，不自觉地叹口气。星期天，二姐的男朋友带着媒人如约而来，婚期定下了。当家人把客人送走后，热闹的气氛，好像随着客人的离去而离去。父亲习惯性地坐在炕沿边上，沉默不语地吸着烟，平日里唧唧喳喳的哥哥姐姐，也变得异常安静，母亲心事重重地收拾着凌乱的屋子。

全家人好像商量好了一样，没有一个说话的。此时的安静，与刚刚客人在时的热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家里出现这样的气氛是很不正常的，我隐隐地感觉到，好像是与我有关的事情要发生了。

母亲放下手中的活，样子疲惫地叹了口气，坐到炕沿边，表情有些为难地开口说：“传红，你二姐结婚后，你这学怎么办？”

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明白母亲想要跟我说什么。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和着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起跳动着。我小心地呼吸着，生怕强烈的心跳声会传到家人耳朵里，手指像是贪玩似的，在炕上划来划去，脑子里迅速地想着该怎么回答。

我没想到家里人为我上学的事，竟然到了愁眉苦脸的地步，看来必须要做一个决定了。辍学的念头闪现进脑海时，我的身体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时间在沉默中一秒一秒地走过，我停下划来划去的手指，抬起头，貌似一副不当回事的表情，说：“爸、妈，我二姐结婚的话，以后，我就不上学了呗！”

哥哥姐姐突然毫不掩饰地看着我，他们的目光中有怜爱、不忍和出乎意料。只是，接下来，大家仍然一句话都不说。母亲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传红，你二姐还有一个月就结婚了，你从明天起就不去吧！让你二姐歇一歇。”母亲说完这句话时，眼圈红了，声音哽咽了。

母亲的一个女儿要出嫁，另一个女儿要辍学，我知道母亲心里不好受，我也知道以后不能继续上学了，但是，听到母亲说那句：“明天起就不去吧！”我还是感觉太突然，太意外，太接受不了。我的目光僵直地傻愣住，心想：“明天？明天我就不能去上学了？明天我就再也回不到学校？我……我还和同学约好周一见，我……还没来得及跟老师和同学道别呢？”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一股酸酸的味道，从心底倏地钻进鼻子里，我紧闭着双唇，紧咬着牙齿，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此时，我心里的堤坝已经坍塌，已经大雨滂沱，但是，我又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哭，千万不能哭，二姐结婚是一件喜事，我不能不懂事，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二姐和家里人心里添堵。”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如果我哭天喊地争取的话，也许，还会多上几天，只是，家里人会很为难。心想：“算了吧！既然早晚都得辍学，多上那几天又能怎么样呢？也许……也许道别还不如不道别，我不想在同学和老师面前流眼泪。”寻思了半天，我才好不容易勉强点头“嗯”了一声。

就这样答应了，就这样定下了，连一声道别都没来得及，我就突然辍学，突然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