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醇酒一坛
破门而入，瞬间满鼻酒香。
地下酒窖，无人。
叶南翌打亮了火折子，单黎夜跟在他身后下了一道楼梯，见他掌起一张四方桌上的灯盏，顺手扑灭火折，室内烛火微佛，单黎夜这才看清地窖的全貌，除了这张四方桌，剩下的全是酒。
“偷酒？”指尖擦过酒坛的红色盖子，单黎夜望着他：“莫不是叶大楼主你以前经常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
叶南翌微微笑：“那倒看是和谁。”
烈火剑放于桌上，他随手搬下一大坛酒，拍开尘封的红色封印，揭碗，倒酒。
一股清淡的酒味，扑鼻而来。
未请自拿，大碗在她鼻尖划过，入口，单黎夜道：“新丰酒？”
叶南翌再倒，斟满：“我还以为你只会品茶，没想到对酒也有贪念。”
“有一个喝酒的师父，当然要有一个懂酒的徒弟，不过这酒名虽好，但这坛酒里至少插和了四分的水，并不算得酒中上品。”
单黎夜抬眼朝四周打量了一番，最终的视线落在酒窖最后一层，微微一笑，借着踏蹬的力，一跃而上。
落地时，手上多了一小坛酒。
“这是什么？”叶南翌看着她揭开那一坛小酒的红盖子，满满的倒满了两杯。
“屠苏烈酒，若是饮一小杯，能令人宁清气爽，若是一次喝完这小坛，估计得醉一两天才能清醒过来。”她将其中一杯酒端给他：“这普通客栈里的酒只能图个乐子，要想喝到真正的美酒，只有去一个地方。”
“那地方是皇宫？”他迟疑接过她递来的酒杯，在她面前，竟然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答案。
“当然不是。”单黎夜轻笑：“皇宫里的酒最多算好喝，却不能说美，真正的美酒，在那些喜欢珍藏酒的名家手中，皇帝算什么，他们才不舍得把美酒进贡给皇帝妃子赏乐。”
叶南翌饮了小口，味道确实不错，沁了心脾，有一种爽然开朗的感觉：“没想到喝个酒，还有如此复杂的讲究。”
“这样的喝法，太简单了，要不要来点刺激的。”单黎夜将小杯子放在桌上，转身，搬动一大坛酒，置于桌上：“叶大楼主，你酒量怎样？”
他挑眉含笑：“比得过你。”
她轻笑，再搬来两坛，置于桌上，裙角掀起，一脚踩在凳上：“那叶大楼主敢和我比吗？一坛酒，一个问题，输的人必须回答，如何？”
“有何不可。”他转身，两坛酒被伶在手中，掷于桌上。
酒香味，弥漫，散落。
比试开始。
第一回合，举坛就口，她薄淡的唇紧贴着坛口，一滴未落，尽数入腹，再看他，酒坛举过头顶，如流水般颤颤流入他的口，胸处衣衫浸湿。
一坛酒见底，叶南翌伶空酒瓶掷于桌上，正想朝她炫耀，却见单黎夜半个身子压在酒坛上，指尖轻轻拍打空空的酒坛，挑眉看向他时，她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你输了。”
纤纤细手勾住第二坛酒，单黎夜轻然道：“叶大楼主，这次别再让我，我可是不会手下，不，嘴下留情。”
叶南翌抹去嘴角残留的第一坛酒的酒渍，单手覆在第二坛酒上：“好，这一次，我保证不让。”
弥漫浓烈的酒香，在小小的空间散漫，映在两人身上。
她淡薄的唇口一张一合，酒香悉数落入口中，第二坛尽。
放下坛子，她只见叶南翌嘴角笑意不断，酒坛已在他手中旋转许久，她只好道：“算你赢。”
醉意袭来，她有些踉跄不稳，勉强抓住桌角才微微立定，想了想，她干脆直接躺在桌上，却没想到她的头枕到一抹柔软，微微仰头看去，恰巧看到叶南翌的笑态，他宽硕的掌心，毫不介意给她当枕头。
她忽然侧了身，这桌子太小，叶南翌以为她会掉下去，他把手移了移，想去扶，毫不意外，她温软热乎的半边脸颊，压在了他手上，四目相对之时，他觉察到她的脸颊，比之前更微微泛红。
然后，下一刻，她咬了他的手。
疼，倒是有点疼的。
见他迟迟不动，任凭她咬住发泄那夜的怒，单黎夜捻了眉目，最后忽然慢慢松了口，叶南翌便抽回手，抬起来看了看，只有齿印，她咬的不够用力啊。
她无力的躺在四方桌上，眼神看着上方，忽然道：“为何不躲？”
“道歉，需要诚意。”
诚意，这话只有他说的出来。
“叶南翌。”她叫出他的全名，眼神迷离：“你为什么，肯陪我喝酒？”
“我看你太闷了。”
他一直跟着她，想必应该对龙怿山庄的事有所耳闻，但是他却一点都不问什么，单黎夜轻轻微笑：“我只是有点难过，不过还是谢谢你，肯答应我这么无礼的要求，陪我痛饮。”
“难道以前没人陪你喝过？”
“没有。”她笑了笑：“一个人，喝习惯了。”
“这第三坛，你还喝不喝？”放下酒坛，他顺势坐在她躺的旁边凳子上，附身靠近她，闻着她身上酒气弥漫。
手掌微微用力，单黎夜拽住了第三坛酒，不肯放松，缓缓舒着胸中的闷气，打在他凑近的脸上，她豪气不减：“当然喝，莫非叶大楼主怕了我？”
“我怎么可能会怕你，输了，你可别哭。”手肘寸在她头旁，见她从桌上垂下来的长长墨发，他起了玩心，指尖缠绕她的发丝，一不小心，打了结。
“我才不会哭，等会哭的是你。”
她字字郑重有声，不等他，先他一步，随手举起第三坛，触口顷酒，点点吮吸入腹。
他嘴角笑意渐浓，毫不客气，抓起第三坛，喉结哽咽。
她躺身，酒倾入。
他仰首，酒灌入。
醇酒一坛饮尽，不知是谁先醉醉深坠，又是谁目光缠绵。
她已经是醉态，酒坛在指尖松手，滚动，落下，碎裂成片。
沉着，从容，端庄，娴熟……
叶南翌浓浓的笑意慢慢扩大，从未见过她还有这样一面，他看到的是她的放任，不羁，快意。
“谁……谁在偷我的酒？”
酒坛碎落的声音引起了屋外的警觉，慌乱的脚步声开始逼近地窖，对于外面的惊扰，有点令他不满。
再看她，脸颊醉意几分，手仍抱着空空如也的酒坛，她躺在四方桌上，每一个动态都让人遐想万分，风情万种。
叶南翌再看桌上，方才那小坛屠苏烈酒的酒坛子倾斜滚动着，摇摇晃晃，难怪她会如此醉态，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她不仅喝完了第三坛，连那坛小小的屠苏酒都已被她饮得一干二净。
第三回合，自然算她赢。
笑意始终浅浅在唇边，叶南翌单手搂过她，最后一撇桌上空空的酒坛，完全不理房门外灯火对偷酒贼的喊打喊杀，支身跃上了屋顶。
如此迷离月色，该去什么地方好呢？
看着怀中沉睡不醒的人，叶南翌心底已有了主意。
这是一间很空旷的房间，最醒目的，只有数块垂下飘飞的纱帘，叶南翌把她放在了地上，她双目紧闭，脸颊红色，微微的喘着气，已然是深醉。
他突然有点看不透她。
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面对一个对她图谋不轨的无耻无赖之徒，她竟然敢在他面前喝的这样不清醒，真不怕他会做点什么吗？
叶南翌蹲下身，静静的看了她许久，她忽然翻了个身，往旁边滚了滚，背对着他，他有点不高兴，把她捞了回来，许是地板太硬，让她不舒服了，她又翻了过去。
见着她长发落地，妖娆曲线的背影，他神情恍惚，头脑发胀，动了一些其他的念头，他侧身躺在了她背后，然后，手掌在她腰间向前游移，宽厚的臂膀，从身后将她抱入满怀。
她喝了三坛酒外加屠苏酒。
他也喝了，又何尝没有醉呢？
她的发髻很简单，只挽了几抹辫子，他忽然凑过去，闻着她发上不散的香味，一时入神，再往下，看到被长发遮盖的雪白肤色。
撩开后颈的墨发。
唇，印了上去。
单黎夜感受到后背的热度，以及脖子上那抹狂热轻撩，微微缩了一下，模模糊糊意识到什么，她想动，腰间却被紧锁，不一会儿，她人被翻了过来，一个人影，覆在了她身上。
他的撩吻，在脖颈处徘徊。
她刚要推拒，却被他锁住手腕，紧扣在地板上，不知多久，他终于消停了会儿，但人还是在她上面，她醉得睁不开眼睛，只听到细细碎碎的衣袂擦声。
以及她腰间的长长纽带……
他挑开左边的，又扯开右边的。
手上松了禁锢，她刚要触地起身，冷不防又被压了下去，这回，她的手，碰到了肌肤的温度，没有衣物相隔。
绕是再醉，此刻也是异常清醒。
房间没有灯火，只有窗外洁白的月光透过树影点缀，洒在地板上，如一地的碎银。
她本来就热，现在被他带的更起劲儿，锁骨处衣襟化开，他在这处，很熟练的运用。
许是忍不了了，趁他沉醉其中不注意，她的手勾住他肩甲，用力一扭，直接把他翻到了身下，滚烫的脸颊，碰到起伏不停的胸膛，一跳一跳的。
单黎夜的意识醒了一些，正要退开，不想让他占便宜，忽地，她余角眼光撇到男人的心口处。
那里，有一抹刺青。
准确来说，那是一朵花。
这朵花，她见过。
身体被他撩起了异样的火，以至于单黎夜有了个很大胆的念头，唇瓣，放在了那朵花上，长长久久，然后她一路往上。
锁骨处被填满，喉结处被占据，吼声低压，从这里震震传出。
叶南翌呆愣，不敢再动了。
她反客为主起来，倒是一点都不用人教，她的鼻翼靠在了他侧面脸畔的轮廓处，炙热的呼吸环绕，鼻翼的磋磨，让他焦躁难忍。
不到片刻，她终于摸索到了他的唇在哪里，毫不犹豫盖了上去……
这一夜，叶南翌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