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活到老，学到老(3)

当3个孩子再次离家去学校之后，多德尔夫人迫不及待地冲上楼去，为下午打桥牌做一番准备。她们坐在一起喝着茶，闲聊3个小时后，又必须回家准备晚餐了。饭后1小时左右，把孩子们赶上床，听听晚间的广播节目，和朋友一起看看电影，或者漫无目的地看看闲书，聊上几分钟闲天，剩下的时间根本什么也干不了，于是，多德尔夫人的白天在晚上12点结束了。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可怜的人啊！

如果这位多德尔夫人受过良好教育，她也许会利用自己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对邻里的家庭琐事多嘴多舌、读小镇报纸上社论的时间，什么知识都学一点，甚至能了解点希腊哲学、哥特式建筑、预防医学以及与苹果生长有关的知识。至于她花在打桥牌上的那些年时间，如果合理地运用，几乎可以让她学会一切真正有用的东西。

父亲

那么，辛勤工作的男人又如何？他每天要花8—10个小时用于工作。他把自己最充沛的精力和热情都奉献给了工作（不妨让我们礼貌地这样假设）。他有时间学经济学、俄国历史或美学理论吗？

有的，当然有！如果说真有例外，每100例中也许只有一例。早餐前、中午用餐期间、傍晚回家的路上、晚饭后、周六下午或周日早晨；总能找到某个地方，抽出整整一小时——这对于掌握某种技艺完全足够。3年来，我利用早晨5点半至7点天刚蒙蒙亮的时间，学习德国哲学家的作品，而这些哲学家中，多数人学习时天色甚至比这还要暗。不过，由于我偶尔会相信他们的某些废话，所以从这种“英雄主义”中感受到了一点负面影响，但仅此而已。

利用零碎时间

在本书的后面，我还要向你证明：还有另一种方法，可以从年迈的时光老人身上捞取好处。在大量工作间歇时巧妙地利用零碎时间，可以达到这一预期目的。如果老板懂得兴趣和行为迅速转换的哲学，那他们就会鼓励工人拿出一点点工作时间用于学习，哪怕学习的内容与本职工作毫无干系。一个工作日挤出25分钟，只要确保专心致志，就会创造学习的奇迹。其实，我在签这样一份合同时丝毫没有犹豫：每年抽出12个这样的零碎时间段，教一群工人或办公室人员学法语、天文学或经济学等（在高中或大学，同样是这些学科，完全采取整学时讲授的方法）。从长远看，工厂的工人完全可以比在公共机构学习的人学得更快更好。

我再次站起来，准备签另一份合同。我保证教会所有身体正常、智力一般的美国年轻人在两年内学会四门手艺，如木匠活、砖石匠活或管道专业知识，而他们花费的时间，不会超过前述那些年轻人浪费在无聊的杂事如梳妆打扮、听阿莫斯和安迪的歌、掷骰子上的时间。

除此外，我还能找出时间进行一些娱乐，而且仍然能学习某些新知识。

当我再也没有时间学习时，我将知道宣告死亡的悲伤仪式即将上演。

钱——最后一只拦路虎

“我没钱学习。”

最后一只拦路虎咆哮着。

“我要是有钱请个优秀的家庭教师该多好！或者能到一所好大学上学也行！但是，我没钱接受最好的教育。”这只老虎浑身长满了疥癣，还患了跗节内肿和哮喘病。多么可怜的野兽！不用怕它！它的牙已经溃烂，连你的皮肤也刺不穿。在美国当代，贫穷决不能成为无法学习的借口。它甚至不能成为哀叹没有好老师、好书本的合理原因。

在世界史上，无论何时都没有很多适于所有学科的优秀图书在社会上流传。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多公共图书馆，向愿意学习却买不起图书的学习者敞开大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让如此多的老百姓可以使用以手工训练学校、技校用具、教育片以及所有其他形式出现的用于学习的机械设备。

自学

“但是，谁来教我呢？”不幸的小伙子可怜兮兮地问道。

“只能是你自己，任何人都能教自己。你！你自己可以教会你自己。你在学习中承担大部分角色。”

在这部分内容的后面，我还要指出：老师也许完全将学习方法和传授的知识重要性等同起来，并且肯定地认为后者能给学生带来非凡成就，然而，学习方法还是比学习内容本身重要得多。尽管如此，如果找不到某个善于教学的老师，仍然没必要灰心丧气。因为近年来，在使最佳教学法的基本内容标准化方面，已经取得了长足进展；而基于这些教学法编纂的课程也已经被整理成单行本。

美国各大学和国外一流函授学校提供的最优秀的函授教育课程，如今每位学习者都可以使用。这些课程体现了某些最科学的学习方法。其实，这些方法正是最优秀老师的灵魂。为了揭示无情的客观真理，我还要补充一句：在这些用于个人学习的预备课程中，有些课程已经超出了普通大学教师的教学水平。

因此，最后一只拦路虎已经苟延残喘了。

学会动脑

你现在要学习怎样最大限度发挥自身作用。

婴儿时，你学会了怎样使用双腿，掌握了走路和跑步的方法。再晚些时候，你学会了怎样使用双手，并掌握了一些很复杂的动作如自己穿衣、使用刀叉和绘画。当第一次拿本书开始读的时候，你学会了怎样使用双眼。同样是此时，你开始以一种新的方式运用大脑。但是，此后也许没有任何人催你训练大脑。你必要做的其他事太多太多了！

但是现在，你应该学习怎样用脑，而且没有任何理由相信自己不能像用腿、用手、用眼、用耳那样娴熟地用脑。有一大堆理由让你相信：你应该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勤奋，从而在训练用脑时最大限度受益，并能充分发挥全身各个部位、各种力量的作用。

学知识要靠大脑。学习是大脑的第一要务。大脑在学习时要运用新知识，从而使你保持上进、保护你规避危险、帮助你与人融洽相处、轻松完成日常工作、总体上以健康的方式享受生活。极个别的人天生就有钱、运气好——他们不用费太大力气就能左右逢源；但是，多数男女必须为取得成功、过得幸福，努力奋斗、精心筹划。他们必须学习更多知识，并充分利用一切学过的知识，而本书就是为这种人所写。

还有少数幸运儿能以另一种毫不费劲的状态学习。我们可以从10岁时便能像音乐大师那样拉小提琴的音乐天才身上看到这种状态。本书对此类人没什么帮助，但是，这种人只占读者的千分之一——因为正常人并不是生下来骨子里便掌握了学习的艺术，必须通过努力工作掌握它，必须学会怎样学习，就像必须学会怎样走路、怎样读书、怎样写作一样。

数千年以来，人们已经学会怎样以一种无目的的方式学习。他们学习了各种学科，就是没学会怎样学习！这也是为什么人类如今并未特别富有、特别健康、特别幸福的原因之一。未经训练的思维行动迟缓，而且会犯许多错误；而与这种人相比，训练有素的思维则高出一筹，能从自身成就中得到的乐趣也要多得多。

你将发现这门学习的艺术不同于以往研究过的任何其他艺术。它和语言、地理或历史之类的学科根本不一样。也许这一新颖之处能增加这门艺术的吸引力吧。

人们谈论学习的艺术时，也许能想起学习荷兰史、高等代数、美国政坛实践之类的知识的最佳途径和方法。总之，这类素材都可以印刷成图书，或者在正式演讲中传授。如今我认为你可能有些不凑巧，因为你会看到，我必须从某种高度综合性的角度来思考学习的艺术。

学习的专门艺术

我认为，学习任何知识的最佳方法，都必须是完整的学习。起飞一架飞机、建造一艘飞船、成为设计吊桥行家、进行深海潜水、在大歌剧中唱女高音、在马戏团表演杂技、理解《罗马法》最晦涩难懂的法令、开张别致的点心店、在时尚夜总会担任女主持人、做爱、打开保险柜、传福音、治肿瘤——这些不过是必须学习从而必然涉及专门学习艺术的无数人类活动的几种。

尽管人们忙于各种此类事务，但人本身始终不会发生根本变化，因此，我们期望找出一切学习任务的某些共同点。我们还想找出在大型团体活动中出现但在其他活动中不出现的其他因素。最终，我们希望发现每种专门任务中存在的新特点。学会保养汽车和学习管理摩托艇并非一回事。

实际上，你会发现操纵两辆不同结构的汽车有点不同——从而在学习这两辆汽车的控制方法上也就有点不同。因此，完整的学习艺术就像每种其他艺术一样，包含了体力、情绪和智力方面取得的差别、等级、类型、程度的各种成就。这时，我们其实在说：学习的艺术是生活艺术的阶段之一——但绝非不重要的阶段。

在这里，我们遇到了寓意最深的观点。“活到老，学到老”这句古谚在我们的脑海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正如学语言是为了思考一样，学习是为了生活。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讲，一切都是不断学习的，尽管学习的速度和质量相互间也许有天壤之别。我们不能无视这一事实，来冒昧宣称不学习的人活不下去；而应该说，要想活得好，就必须学习。充实的人生是不断学习的一生，而贫瘠的人生则是胸无点墨的一生。邪恶者一生都在忙着学作恶事，而行善者一生都在学习有用的知识和技能。尽管在提高智力上永远不存在道德的约束，然而，只要有能力接受知识，就应有不遗余力去学习的责任。

遗憾的是，所有人在童年时代亲身经历的影响下，都把“学习”这个词和家庭作业联系起来。无论学到的知识，还是获取知识的行为，其中都大量掺杂着这种狭隘的看法。当一个人为中学和大学取得好成绩洋洋自得时，我们是否称他“受到过良好教育”？然而，我们同时是否又怀着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心情，嘲笑参加毕业典礼的年轻毕业生，并在嘲笑之后，声称他必须走进社会再多学点儿东西呢？这样一来，我们完全在自相矛盾。而在这种悖论中，恰恰蕴含着真理的萌芽。因为一个只接受过在校教育（这是世界上最合理的教育方式）的人，不过仅仅受到了一些人生的磨炼，而从成熟程度上看，他在这一阶段还没有达到完善。

他还要学什么？让我们看看这门艺术最重要的部分。

学习艺术的重要部分

婴儿最初要学习肌肉运动，走来走去并触摸周围的物体。

这便是胎儿的两种显著技巧：第一，学习最低身体层次的自我管理艺术；第二，学习操纵客观物体的艺术。

随着神经系统不断发育，孩子接下来要学习用符号（我们通常称为语言）来交流。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必须领会很复杂的抽象联系，而且具有概括能力。这是第三种也是人最特有的专门艺术。从来没有人能完全掌握它，而所有人都会由于措辞混乱而造成尴尬局面。

在同一发育阶段，我们的小公民开始学习怎样与人相处；而这涉及到对自身态度、话语和持续时间的控制技巧。一旦发现不能为所欲为，那么，任何时候当他饿了想吃新鲜奶酪时，就必定会放弃把月亮摘下来的想法。

当“铁血政策”不奏效时，他必然变得善于卧薪尝胆，或者通过怀柔政策取得成功。这便是用到了极致的社会工程艺术。从来没有人能炉火纯青地运用它：在运用这门艺术方面，我们都不过处在“小儿科”。这种艺术处于主观阶段时，我们也许可以称其为“社会智力”，但是这一说法很不妥帖。此处探讨的技能是对人民的实际理解以及对人际关系的巧妙处理。这一部分与我们至今列出的学习艺术的其他重要部分相去甚远。

接下来便是学习普通的抽象联系的艺术，比如数学中出现的抽象关联及其在工程学中的运用方式。如果进一步在前进中探索，我们便会遇到对某些物质进行科学思考和艺术的学习，这些物质必须接受最近期的观察、统计分析和严格控制的测试。这里提到的最后一种（其实并非最后一种）艺术，便是对特定艺术的学习，如诗歌、雕刻、绘画、音乐等等。当掌握这些艺术时，知识开始趋于专一化，再想进一步细分已经做不到了。

学习艺术的相对性

你想掌握所有这些艺术吗？那是不可能的！为了避免那样做注定带来的沮丧，还是坚持学几门艺术吧。哪种艺术最重要？不同年龄、不同文化底蕴的人，对此有不同的回答。因此，从达尔文出现到开始走向没落，到现在又即将复兴的欧洲新时代，教会和州政府过分支配人们的生活；官方教育均以接受这两大权力机构的合理性为中心。人们只有在懂得宗教礼仪、政治以及与其相关的哲学（更不用说诡辩法了）时，才能称得上有文化。所有这些，都关系到对真实的历史所进行的潜心钻研。作为专门修饰神话、护教学、外交辞令、偶然事件的历史，已经被教得过多过滥。实际上，现在对它仍然教得过多；有些好心的教育家深信：只要培养年轻人透彻的了解了古希腊史和古罗马史，就能为20世纪的文化打下坚实基础。看看威斯康星大学的梅克尔.约翰的计划就知道了。

再往前面看，你能遇到一些眼里只有汽车、收音机、小型高尔夫球场、口香糖的现代实业家，他们虔诚地相信，新文化的基础必须适应新的工厂制度。人们必须首先学会怎样使用车床、怎样给自动计时钟打孔、以分期付款方式买汽车，必须学会从生产角度思考任何事情。看看亨利.福特的打算：他准备为职业学校和相关机构投入的资金多达1亿美元。

花钱选一个吧？这里并不是为了讨论此类生活哲学。我举这些例子，仅仅是为了证明：人渴望学习的东西、相信学习中最重要的东西，都来自他们完整的文化背景。这一背景是人类意志的产物，并受到时代的影响。

你“应该”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