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朝圣宝殿

隔着轻纱，一丈隔阂，谁也看不清谁，谁也不知道谁。

除了知道，朝圣殿是他的寝殿，他似乎很喜欢紫色，紫色纱帘，紫色珠碎，甚至他的单衣，她也能看出来是紫色。

整个房间，被一种颜色充斥，没人知道为什么，即便他身边的大宫人。

如果不是她身上遍处的血色痕迹，刀剑的，鞭子的，飞镖，长矛……他身边能人似乎太多，武器各有所长，但那又怎样，他们杀不了她。

她是已数不清自己身上伤多少，血色染上这件衣袍，血的颜色，跟这房间格格不入。

甚至她都快忘了，如果不是伤，她的衣衫会是如同房间一般的颜色。

紫色，紫色，他初次遇见她的颜色。

那个紫色如银铃的少女，带着满脸纯真无邪的紫衣少女。

“可愿意侍寝？”

十五个夜晚，都是如此。

声音，平平淡淡发出，温和柔雅，不是要求，亦不是命令，简简单单的征求询问。

这句话，每夜一遍，他问了十五遍，不少问，也不多问。

他每次唯一开口的一句话。

而回答他的，也同样是她的沉默，沉默。

除了那凝着他的双眸有丝许温度，她整个身子犹如一座冰雕，矗立不动。

没有深意的眼神，没有杀意的眼神，没有恨意的眼神，或许，只有一份执意，他猜不出的执意。

轻纱相隔，四目相对，一盏茶功夫，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时间如流水，她站着，他躺着，若不是轻纱轻扬，会教人认为，这画面已定格。

如同两尊雕塑。

“算了。”

帘中人，轻叹，吐气。

帘外紫衣身影微愣，他也会有叹息？

这十五日来他唯一多说的一句话，带着轻叹微愁，看不出的愁云残绪。

不似他的风格。

坐拥天下，城池千座，妻妾成群，女人无数。

这样的人，他该缺什么？

双眸微垂，她凝望脚下，冰冷的铁锁链，深入皮肤，嵌入骨骼，红色点点沁出，缓缓滴流。

红色，血色，似乎，有点弄脏了这大殿呢。

许久，暗红宫门轻轻打开，几个宫人回归，提着暗淡的灯笼侯在门外，毕恭毕敬，有两人过来请她，一如既往。

宫人也甚是奇怪，这十五日似乎习惯了这样奇怪的行程，带她来，送她走，也不知道她和年轻的帝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外边听不到半点的动静。

她动了动，转身。

锁链拖动，一步一个血印，缓慢行走，从容不迫，未有丝毫畏惧。

然行至暗红门口，她却止步不前。

帘中人抬眸，错愕望着门口紫衣女子。

她犹豫了？这不似她的风格。

这是十五日来她唯一一次停下，以往她走的那般决然。

以独孤剑名扬天下，以一身剑术威震四方，死在她手下的剑客无数，同样，她的仇人无数。

这样的人，会犹豫？

答案是……当然不会。

紫衣身影未转身，微微张口，内音传入，声音却准确无误的只传入他一人的耳中，平和淡淡，波澜不惊。

“你困不住我。”

话完，锁链移动声响，一声声低下，直至再也听不见。

紫衣身影，已离宫门渐渐远去。

困不住她？他苦笑，从来这儿第一天，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一句话，这可是她难得的第一句话，只可惜，他有点不喜欢。

封不了她的内力，所以用锁链。

怕她逃走，便夜夜与她相见。

侍寝？

不过是借口！

或许，她真是一只困在紫荆城的****，迟早有一天，她会远远的离开，他早该知道栓不住她的。

她不适合这儿。

薄透的月高挂枝桠，亦如初一的月，朦胧细净，纯亮无边。

只是那晚，她独战百位侍内高手，身后御卫军数千，她不觉得以多欺少，相反，她喜欢这样的战争。

只可惜，她漏算了身后人影的偷袭，漏算了身后人影的掌风力道。

更漏算了，紫荆城的主人，天下的主人，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可，那又如何？

他困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