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缥缈公子
他拱礼拜见过太后与王爷后,她便说道,“太后娘娘,王爷,这是我三哥,他也是为独孤家的旧案而来,想与我一道回皇城。”
独孤肃,独孤家的三少爷,皇城曾人称缥缈无踪的三公子,曾拜云中九子的师妹缥缈仙姑为师,他武功兴许不是最高强的一个,轻功却无敌,他可以不用打赢任何人,却可以胜过任何人,一身白衣素然,温厚谦佳,缥缈公子四字,他确实担当得起,而与其他几个兄弟不同,他是最不管闲事的一个,他的世界里只有两件事,妙曲,妙人。
如今,一个本该死了的人又出现在视线之中,只能说明这人是有些本事,西门子纤微微讶了讶,又看向孤雪漠的反应,他脸色极为不好。
独孤肃的出现,令他感觉不好。
却也不多说什么,默然点头允许。
一路上不多语,马车里是西门子纤,青鸽座驾前头,孤雪漠稍稍勒马靠近,与掀开帘子的西门子纤说着什么。
樊霄与独孤肃悠然的骑着马在后头不紧不慢跟着,见到独孤肃第一眼,在场之中,只怕也只有樊霄没有惊讶的表情,此刻也还有些趣谈,“小肃,你回来的倒真是时候,我本以为,等回了皇城你才会现身。”
“想想将要发生的事,有些憋不住了。”
樊霄顿了顿,“你提前现身,是来劝小七莫回皇城的?”
“是。”他点头。
“这离皇城还有两日路程,你可得抓紧。”
独孤肃轻然一笑,“大姐夫好像不反对。”
“小七本就不适合那,我也巴不得她离朝堂远远的,可小七的性子你也知道,如今能有为独孤家伸冤的机会,她怎会放过,劝她莫回,你可有几分把握?”
“试试看吧。”独孤肃悠然。
樊霄想了片刻,看着他轻然一片,反倒紧张了起来,“你该不会想告诉她……当年其实……”
“是。”他仅有一字。
“可你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独孤肃叹了气,“总要为孤冥城争一把不是?我跟在他身边多年,他对小七如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准备了五年,无论小七回不回,我都有办法扳倒司鸿,为当年独孤家谋逆一案洗冤。”
此刻这位儒雅公子的脸上,毅然决然,坚定如石。
樊霄又想到了什么,“可若小七不去皇城,王爷那边……”
“孤雪漠是块硬石头,如孤冥城所说,不逼他,他永远不成器,这六年,想必他也该琢磨成器了。”独孤肃目光簇然远方。
樊霄不知道这话他说什么意思,茫然跟着点头。
独孤七见两人说话,樊霄眉色一拧一拧的,也不知在谈些什么,她自知有分寸,不去打扰两人,独孤肃与樊霄说完,便策赶着马儿靠近她身侧。
“小七,咱们独孤家一向都是马上男儿,大姐与二姐也曾是巾帼不让须眉,在马上纵横天下,驰骋沙场,小七这马技自然也该不在话下,小七可愿与三哥比试比试?”
“三哥相邀,小七自然乐意。”她看向他,微皱了眉,“怕只怕,三哥若输了,会丢了面子。”
“既然如此,小七让我几步也可,若我还输,那也是输得心甘情愿。”
她淡道,“三哥如此诚意,小七愿奉陪。”
独孤肃微抿而笑,一瞬策赶着马儿,便朝侧边一个方向狂奔而去,几乎快要不见踪迹,她踱了孤雪漠一眼,一踢马肚子,便跟随而去。
孤雪漠微微不放心,整颗心提着,自从这独孤肃出现开始,他没有那一刻是不提着心,吊着胆的,他感受到了一种超强的压力感,来自独孤肃。
这个翩然似蝶的缥缈公子,只是这么简单?
一片荒芜地,草高过人,独孤肃的马儿如何再奔走,却还是被她赶上,她盈盈而一笑,跳下马,可说了不能小瞧她,虽说她未像大姐二姐那般勤奋刻苦习过,可至少比起三哥,这马上之技,她是有把握赢。
独孤肃也下了马,称道,“小七又有长进了,这风范,不输男儿。”
“三哥。”她看了眼他身后,确信没人跟着,才道,“三哥独约我出来,这是为何?三哥莫非有何要紧事?还是,三哥瞒了我什么?”
不得不说,对于他的出现,她若正常接受,只怕会更不正常,只是他不多说,她追问也是于事无补,见他单独相邀,她便也应了。
她也想知道,她的三哥,这几年,做了什么。
“倒也不是要紧事。”他抚了抚马儿的绒毛。
“不是要紧事?”
不是要紧事,他会单独让她出来,不是要紧事,他会特意引开孤雪漠几人,不是要紧事,要在这样荒僻的地方说?
他簇然看向远方山水,“小七,你可知,你这一回皇城,孤雪漠是决计不会再放你出来?”
她低眸,“他答应过我,等旧案一结,会让我走,就算他不让,我也不会在皇城多留半刻。”
“孤雪漠是个执着的人,可也并非太简单,他若要留住你,会想尽一切法子,除非他自己愿意放手,没人能劝动他,还是,小七,你真想随他回去,当他的王妃?”他突然看向她。
“三哥说远了。”听到这话,她也不在意,“我只是,只是……能为独孤家翻案的人,只有他,我别无选择。”
“当真如此么?”他不赞同,“你明明知道,孤雪漠对你有几分情义,而你在利用这点情义,因为这,你会内疚,总归觉得自己欠了他,那你会否因为这份内疚,对他有一点心软,甚至留在他身边?”
心软么?
有过吧。
有这样一个情深意重的男子在自己身边,能为自己做这么多,而自己还毫不知耻的利用这份情义去完成自己的事,利用完之后,她甚至可以绝情的离开。
这不该是她独孤七该做的事。
她觉得自己太狠,可她狠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她犹豫不定,动着嘴唇,嗫嚅,“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