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贼影:中国盗墓史全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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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话说盗墓源起(2)

以山为陵。它是利用山的丘峰作为陵墓的坟头。秦始皇陵是用了38年的时间建造的,动用劳动力最多时达70万人,当时,秦国人口有2000万人,劳动力只有400万,这就是说,有六分之一的劳动力每年要从事建陵工作。象秦始皇陵这样大的封土(秦始皇陵的封土体积达11241375立方米),用工之多(仅土方工程就用了170130000多万个工日),工程之大,不是一般的帝王所能办到的,而且高土垒筑也不安全,容易被盗掘,于是就出现了以山为陵的形式,如唐代帝王陵从一开始就采用了这种形式,安葬唐太宗李世民的昭陵,就选择了长安西北礼泉县海拔1188米的九嵕(zōng)山为坟,凿山建造。据说这一葬法是长孙皇后提出的,她在临终前对李世民说:“为了节俭,要薄葬,请因山而葬,勿需起坟”。这实际上是李世民自己的主张,借长孙皇后之名提出的,他在为长孙皇后撰写的碑文上说:“王者以天下为家,何必物在陵中,及为己有,今因九嵕山为陵,不藏金玉、人马、器皿,皆用土木形具而已,庶几贼盗息心,存没无累”。虽说是如此,实际上李世民并非薄葬,而是非常的厚葬。以山为陵,不过是利用人工难以造成的山岳雄伟的气势,以体现帝王气魄宏大,而且还可以达到防止盗掘的目的。以唐代帝王以山为陵的方式来看,唐代帝王陵墓的雄伟气势,连秦始皇硕大的封土也难相比。至于防止盗掘,唐太宗的昭陵却没有能逃过,唐亡时被军阀温韬所掘。而高宗武后合葬的乾陵至今没有开掘过,这与山石坚固、巨石铅水封固是有很大关系的。其实,这种以山为陵的方式,也不是从唐代开始的,在汉代就已经有了,如陕西西安白鹿原上西汉文帝刘恒的霸陵、河北保定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墓等,就是开山凿洞建成的,这样的例子很多,只不过没有唐代帝王的雄伟宏大罢了。

宝城宝顶。自秦汉时期帝王陵盛行的方上形封土,一直延续到宋代。但是经过唐代的以山为陵后,帝王们对方上和以山为陵的形式有所触动,因为方上形土丘的尖棱很容易被雨刷风蚀,成为圆钝,山形也很难如方形。因此在唐末五代时期不少的帝王陵封土出现了园形(即馒头形)。如南京五代时南唐李升、李景两个帝王的钦陵和顺陵,四川成都前蜀王王建的永陵,都采用了园形封土。王建墓为了保护封土的流失,在封土的脚下还砌筑了条石基础,这种形式在以后的一般墓葬坟头上也被广泛采用。

北宋时的帝王陵墓虽然又恢复了秦汉旧制的方上坟头(宋时称陵台),但是规模已经小的多了,并且发展为重层方上的形式,如山东曲阜宋代建筑的少昊陵全部是用石板砌成的方上形式,与埃及的金字塔如同一辙,可谓巧合。到了元代,却又回到了远古时期墓而不坟的古制上去了,地面上没有任何封土标志,直到现在,元代帝王陵墓只知记载在起辇谷,确切位置至今没有找到。从明清时期起,帝王陵的封土完全改变了方上之制,两个朝代30多个皇帝和上百个后妃的封土都采用了宝城、宝顶的形式,这种建筑形式是在墓穴上面砌筑一个高大的砖城,然后在砖城内填土,使土高出城墙形成一个圆顶,在城墙上面设置垛口和女墙,宛如一座小城,这种城墙就叫做“宝城”,高出城墙的圆顶叫做“宝顶”。宝城的形式有圆形和长圆形两种,明朝帝王陵一般为圆形,清朝帝王陵多采用长圆形。在宝城的前面还有一个向前突出的方形城台,台上建一个方形明楼,叫做“方城明楼”,楼内竖立着死者的谥号碑,方城明楼是和宝城、宝顶一起联体建筑的。这种宝城、宝顶和方城明楼构成的坟头,在建筑构造上比以前的方上复杂多了,它不仅突出了陵墓的庄严气氛,也增加了建筑的艺术性,明清时期的陵墓封土算是达到了高峰。

墓葬盛行坟包起

中国墓葬,是伴随华夏文明诞生而同步发展的。从旧石器时代的晚期北京周口店山顶洞人洞的下室葬地,到新石器时代仰韶聚落遗址四周壕沟的南北两处的公共墓地;从氏族公社母系、父系社会葬式的嬗变,到被称之为“东方文明曙光”的红山文化遗存,大规模制度严明的石冢出现,华夏远古的先民们在创造华夏文明的同时,也在谱写着中国墓葬文化史。

中国墓葬的起源与发展,是随着当时人们对生命终结思维方式变化而变化的。许多人认为:最初的墓葬,是出于先民们的灵魂不死观念而产生。在以土葬为主流的古代中国,坟墓便是人生的最终归宿,所以古人云:入土为安。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无论其生前是享受着荣华富贵,还是过着屋无片瓦、地无三分的贫苦生活,喧闹都是一生的主题。正是基于在世时的浮华,在地下世界得到安息和宁静,便成为人类的一个梦想。那些生前享有特权的贵族阶层,除了梦想在地下世界安息,还想继续过那种骄奢淫逸、钟鸣鼎食的人间生活,建造气派的陵墓与豪华宽敞的地宫,就成为其追求的目标。但事实上,生前美好的心愿和布置的如意算盘,死后并不总能如愿,有时恰恰相反。“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者,是无不掘之墓”,为这一梦想和行为做了历史性注脚。

在远古时代,人们还没有安葬死者的习惯。原始人类对于同伴死亡的处理,要么是在快饿死之时,不得已将其吃掉,这可称之为“腹葬”;要么将尸体随便丢弃于野外,这可称之为“野葬”。正如《孟子·滕文公上》说的那样:“盖上世尝有不葬其亲者矣,其亲死,则举而委之于壑。”实际上“腹葬”和“野葬”都算不上丧葬。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生活的安定,出现了埋葬死者的现象,但当时墓而不坟,且无任何标记,“古之葬者,厚之以薪,葬之于野,不封不树。”

在中国,墓葬的源头可以上溯到距今1.8万年前的山顶洞人世代。这一时期,还处于人类历史的早期阶段——旧石器时代,但那时的人们便将死去的同伴埋藏在洞中,并在尸体的周围洒上赤铁矿粉,以表达对死者的哀思。这便是中国最早的墓葬,而那殷红的赤铁矿粉,则是人类最早、最朴素的随葬品。

真正意义上的墓葬制度的出现,是灵魂不死观念产生之后的事情。这一观念的产生彻底改变了人们对于死亡的态度。这种观念认为,人死了,只是迁居,要过另一种新的生活,因而,要按照死者生前的生活方式来安葬,所谓“事死如事生”。正如古人所说,“丧礼者,以生者饰死者也。”正是在这一观念支配下,经历漫长的岁月,才逐渐形成了一套隆重而复杂的丧葬制度。

众所周知,商朝时中国奴隶社会的代表,是至今唯一可以证明中国开始进入“文明时代”的朝代。但就是在这样一个大时代里,兴起了历史上第一个厚葬高峰。这个时期统治者的墓葬十分奢侈,并有大量的奴隶殉葬。

商王陵墓区中的墓葬多经历代盗掘。王陵的浩大规模以及零星精美随葬品的发现,使我们可以推知当时葬事的豪华。

1976年河南安阳小屯村西北发掘的妇好墓,是甲骨文发现100年以来,殷墟考古发掘70年来所发现的唯一一座尚未经历盗掘的王室贵族墓,也是迄今唯一能与甲骨文和历史文献联系的一座商代王室贵族墓。该墓五米多长,约四米宽,七米多深,墓上建有被甲骨卜辞称为“母辛宗”的享堂。据说享堂原是商王武丁为祭祀妻子妇好而修建的宗庙建筑,尊其庙号为“辛”。

墓主妇好,就是乙辛周祭卜辞中的武丁的法定配偶妣(bǐ)辛。殷墟5号墓中出土随葬器物的数量,品种以及有铭文的青铜器数量之多,是前所未有的。其中的“司母辛”组铜器数量虽然有限,但是非常重要,例如其中的2件大方鼎,大小仅次于“司母戊”大鼎。2件四足觥的形制也极其别致罕见。此外,还出土石雕卧牛1件,上有“司辛”2字,可能是“司母辛”的省文。墓中出土器物共1928件,其中青铜器468件,种类器形齐全,几乎包括了以往殷墟出土铜器的所有品种,制作精致,纹饰华美,造型凝重。随葬玉器755件,工艺水平极高。又有绿晶,绿松石,孔雀石和玛瑙珠47件,水晶制品2件。珍贵的象牙雕刻品等,也显示出当时上层社会生活的奢贵。

妇好虽然是王室贵族,但是与商王还是有地位尊卑高下的差异。

现代考古发掘证明,安阳的商王陵墓,墓室面积约330平方米,加上墓道面积共达1800平方米;高级贵族的墓,墓室面积加墓道面积共300多平方米,其形式有“亚字形墓”,即墓室南北各留一条墓道;有“甲字形墓”,即南面留一条墓道。中等贵族的墓,无墓道,面积约20平方米;一般小贵族的墓,面积不足10平方米;平民墓室面积仅2~4平方米。统治者的墓葬,随葬有大量青铜器、玉器,并殉葬大量的人、畜。当时流行在墓坑中部挖一“腰坑”,以殉葬人、畜和随葬器物;在墓上建房屋,以供祭祀,称为“享堂”。《礼记·檀弓上》所记载:有虞氏瓦棺,夏后氏及围,殷人棺、椁。殷代的大墓中,多有棺、椁。棺上一般涂红、黄漆一至数层,少数棺上还有彩绘。

西周时,是中国丧葬史的一个转折点。这一时期,由于农业民族比游牧、经商民族更讲礼制,更重伦理。而尤为重要的是,西周时期,丧葬礼仪开始走向制度化、法律化。据《周礼》载,当时专门设有“冢人”,专司王室贵族的“公墓”。他根据贵族的班辈、级别来确定墓室大小、享堂(墓上房屋)的标准和植树数目;又设“墓大夫”,掌管平民的墓葬。随着时间的发展,人们对于墓葬越来越重视,灵魂不灭的观念也在人们的思想意识中越来越强烈。由于当时生产力水平非常低下,人类的活动经常随着自然环境的变化而不断迁徙。在这诸多情况的限制下,人们还没有把墓葬作为永远祭祀的打算,所以当死者被埋葬之后,地面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特殊的标志。正如《礼记·檀弓》所言:“古也,墓而不坟。”并解释说:“凡墓而不坟,不封不树者,谓之墓。”说明早期的墓葬是既无封土的坟头,也无树木或标志的。这一点已被考古发掘所证实。

大约从周代起,在墓上开始出现封土。《礼记》中有一段孔子寻找父母之墓的故事,为后人研究墓葬的变革提供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这个故事说,当孔子三岁的时候,父亲叔梁纥就死了。当孔子长大成人后,想祭祀一下他的父亲,却找不到墓葬的处所。后来经过许多老人的回忆,经过很长时间才找到。孔子是个重“礼”之人,他认为子孙祭祀祖宗是必要的礼节,为了便于以后经常前来祭祀而不致迷失方位,他想了一个办法,即在父亲的墓葬处所上培土垒坟,作为下次寻找的标志。关于在墓葬处所培土垒坟的做法,可能在孔子之前就有人做过尝试,但后人大多还是以这个故事发生的年代作为封土的起源。据《礼记·檀弓上》载,孔子在合葬其父母时说:“吾闻之,古也墓也不坟,今丘也,东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识也,于是封之,崇四尺。”

在春秋战国时期,墓葬的“封树”制度逐渐形成并完善。所谓“封”,便是以土堆积成封丘,这便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坟包。封树的形成无疑为墓葬增添了许多庄重,它明确地指明了墓葬的位置、等级,甚至还有期中随葬品的多少和价值,当然,这无形中便给盗墓者传达了信息。

以国君为中心的陵墓制度出现在战国中晚期。在商周时,帝王的墓仍称为墓,春秋时有的称丘。从文献记载看,春秋战国以后,坟头的封土逐渐高大起来,大者形状好似山丘,因此有人把这类的墓葬处所称之为邱。如当时赵武灵王、燕昭王的墓葬处所,分别称为赵邱、昭邱等等。后来,便出现了帝王将相等封建贵族的陵。从战国秦惠王开始专称陵,因此,战国秦惠王陵成为了帝王丧葬史上的一个分水岭。

到了秦汉时期,除了土坑墓外,石室墓和砖室墓逐渐流行起来,墓葬的形制也趋于多样化。这就逐渐进入第二个厚葬高潮。这个时期,统治者的墓葬自然是穷奢极欲,一般庶民百姓也大有讲究,新型墓葬不断涌现。秦始皇陵堪称“超级天子大墓”。它的地宫设施与地面设施一样,墓内地低见水,用铜加固,上置棺椁,陵区现发现的陪葬坑多达300余个,重要文物3万多件。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多元发展的时代,墓葬的随葬品却日渐统一,形成一种固定的随葬模式。秦汉时期是随葬俑的完善时期,特别是兵马俑的发掘,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

汉代之后,墓葬的形制逐渐统一,规模较高的墓葬一般都有长长的斜坡,斜坡的两侧遗迹墓室的内壁都绘有色彩缤纷的壁画,题材十分广泛,从神话传说、历史故事,到墓主经历、家庭生活、劳动生产等都有涉及。长期以来杀人殉葬、以人祭祀的习俗,至汉代基本被废止。在随葬品中,过去杀殉奴婢的习俗被木俑、陶俑取代;真车马被木陶模型代之;青铜器为主改为陶、漆器为主;出现了大量的陶质物器,如仓、灶、井、猪圈、田地、楼阁等。汉代的皇帝,即位一年后便开始营建自己的陵墓。其耗费之巨,难以想象。西汉的11个帝陵帝陵较为集中,有9个在今咸阳塬上,另外,汉文帝的霸陵在西安市东郊的霸陵塬上,杜陵在今西安市南郊的杜陵塬上。除霸陵因薄葬而“因山为藏”外,其余皆有高大的土堆。皇帝与皇后合葬也是有规定的。他们合葬后,虽然同茔,但不同陵。皇帝陵在西,皇后陵在东。当时的陵园之旁,建有寝殿。寝殿内建有东、西阶厢、神座等,陈列着墓主人的衣冠几杖等日常用品;宫人必须像主人生前那样,每天准时整理被枕,准备用水,摆设梳妆具等。西汉诸陵还有一个特点,一般在帝陵之东建有高级官吏、宠臣的陪葬墓地。众多陪葬者,每人一个大坟丘,整个陵区星罗棋布。晋代张载《七哀诗》中写道:“北邙何垒垒,高陵有四五,借问谁人坟,皆云汉代主。”这首诗形象地反映了当时陵区的分布情况。

为了象征死者对墓地拥有所有权,从东汉墓葬中,开始流行“买地券”。随着货币经济的冲击,一些地区的随葬品中还出现了“摇钱树”。在墓形上,出现了记载死者姓氏、埋葬年月、埋葬者、易于识别的墓碑;出现了表明死者身份、等级并使冢墓更像官府的墓阙;出现了列于墓前,用于昭示祥瑞的石兽。墓中常见一种镇墓文字,或写于陶瓶、铅券之上,或石刻、砖刻于墓内。其内容包括纪年月日,以天帝使者的名义告死者之家或丘丞墓伯,给活人除殃免祸,为死者解迫谢罪。值得注意的是,墓中还多随葬铅人,据说是为了代替死者在阴间服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