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吻别 飞车

人生如梦……

想着今天的安排，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我顾不上细想，扶着红敷上了那辆银白色的汽车。红敷身上穿着粉黄色的羽绒服；脸色苍白，在窗外的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更显得白皙了。

司机坐在驾驶位上，理了理长发，扶了扶深蓝色的墨镜，略略回头，看我俩已经坐好，启动了汽车，缓缓的开了出去。

“没想到，还是个女司机。”红敷略感意外，微微笑对着我。

“恩，她开车很好，摄影也不错。”我回答说。

“你花了多少雇她？”红敷问。

“免费的。”我心中一阵酸楚，不知如何给她说明。

车速很快上来了，转眼间超过了好几辆汽车，道路两旁的高楼快速向车后狂奔，一如辆辆高速行驶的汽车。夜里下的雪很大，此时路上的积雪很厚。车向左前滑出，超过一辆汽车；然后，向右前侧滑，避开对面开来的卡车。

“怎么这么快？”红敷吃了一惊，脸色更显苍白。

我把她搂进怀里，左手轻拍她的左臂，示意她不必担心。其实，我心中也隐隐有些害怕。

车在高速行驶。司机左手握紧方向盘，右手扶着车档，一脚踩着油门，一脚踩着刹车，镇定自如的换档，打方向盘。她脸色冷冷的，看起来却更加美丽。

车从几辆车旁擦过，我和红敷感到一阵颠簸，车向左前滑出，多亏对面没有其他车开过来。我出了一口气，低头看红敷，看到满脸的惊恐。我心中乱成一团，正想开口说话，车速却减慢了下来，片刻停在了道路左侧。

司机摘下墨镜，伏在方向盘上，伤心的痛哭起来。我忽地百感交集，种种悲伤纷至沓来，涌出眼眶。红敷一脸迷茫，盯着我的脸，问：“她可是文秀姐？”我点点头。

司机正是何文秀，我的最爱。昨天晚上她又在一点钟打电话给我，仍然请我听了一首凄美的歌曲。那曲子是那么忧伤，怨恨，我能感到音符下受伤的那颗心。

我鼓起勇气：“啊秀，后天就是11月20日了，我们在那天结婚。”顿了一顿，“今后，你，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哭泣的声音不断的传来，敲打着无声的黑暗。

我默默忍受她的伤痛。

“明天，明天你能陪我么？”

我沉默了。

“哪怕一会儿也好。”

“明天，我要和她去照像。”

“照像？”

“恩，这几天，她住在我这里，天天见到你我的照片，很是喜欢。于是今天下午时候，我决定明天带她去照些，她答应了。”

“现在正在下雪，明天景色一定很美。”委屈的哭声再次穿来，好久之后“这几天，她都和你住在一起么？”

“我睡在外面的沙发上。我们清清白白。”我坚定的说。

“那她住在你那干什么？”

“她喜欢上了看书，天天在这儿看小说。”

“那你不会让她拿回去看？”

“这几天，她和她的母亲都住在我这里。我和她母亲轮流照顾她，她病得真的好重。”我解释道。

“你们一家子，真好！”

“我——”我强忍住伤痛，“请你原谅我吧，她已经命不久长了。我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以后么。。明天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怎么我都要见你。要不，我开车和你们一起去照相，我帮你们照。”

“这，怎么行？”我心中好是为难。

“怎么不行？明天过后，你便是你，我便是我，再无干系。”她坚定的说。

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把这件事告诉红敷，只好瞒着她不说。

没有想到，今天的文秀会这身打扮：化着淡妆，戴着墨镜，长发飘飘；上身穿一件黑色贴身羊毛衫，下身穿黑色裤子；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放在副驾驶坐上。要不是和她朝夕相处，我怎能一眼认出她来？而红敷却认她不出。她从没有如此装扮过。能真切的体会到，我苦苦追求的那个灵魂，正驾御着我未见过的高贵，典雅，显耀出圣洁的光芒！

上车之后，就发现她的脸是那样冷，隐隐如覆了一层寒霜，但我却能感受到她心中的那团火热；之后，她开车是那样快，那样镇定，纯熟，但我知道她的心中纷乱如麻，伤心欲绝：我们三人岂不是命悬一线？

但此情此景，死生又算得了什么？

此刻，她伏在那里，如风雨中的一枝梨花。

我茫然不知如何开口，只用手抱紧怀中的红敷，一如曾抱着她。

红敷在刹那间明白一切，也不知如何开口，依偎在我怀里，静静地。

伴着低低的哭泣声，我望着窗外的白雪，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望着，望着，一切如梦一般。我多么渴望这是梦啊，这样便不用理会一切，一切都会过去，化为虚幻。但此刻却是实实在在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