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世界篇(7)
6月9日清晨,尼禄不踏实地睡了一会儿刚刚醒来时,便立刻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妙。周围很安静。简直太安静了。哪儿都找不到他的贴身侍卫。他们卷走了所有他们认为值钱的东西。慢慢地,尼禄由恐慌变为麻木。“我那装着毒药的金匣子呢?”尼禄并不害怕死亡,只是害怕遭受痛苦,因为他渴望着一种永恒的安宁。然而连装毒药的金匣子也找不到了。现在他身边的随从只剩下法奥恩、埃帕法罗迪托、涅奥菲托和斯波鲁斯四人。甚至他美丽的妻子也不见踪影了。
尼禄自杀的情景苏埃托尼尤斯是唯一描写尼禄生命最后时刻的编年史作者。由于尼禄没有可服用的毒药,便派人出去寻找过去常在一起喝酒的角斗士斯皮库鲁斯,或者随便找一个愿意动手杀死他的人。然而没有找到这样的人。尼禄用他仅剩的一点饱含痛苦的幽默喊道:
“难道我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吗?”
为了不马上被认出来,尼禄披上了一件旧斗篷,戴上了一顶奴隶的帽子。这身装扮在他过去夜晚出游时曾十分有用。这一小队人出逃时路过了禁卫军团的驻地。
尼禄亲耳听到他的军队在高呼加尔巴为皇帝。他们最后不得不将马匹留下,徒步穿越荆棘丛生的灌木林继续前进。尼禄赤裸着双脚。法奥恩将自己的披风在地上摊开,这样尼禄的赤脚在行进中就不会受伤。当一行人来到一沙坑面前时,法奥恩请求尼禄在他们开辟出一条路之前先隐藏起来。尼禄拒绝了,他说:“我不愿意被活活地埋葬。”
荆棘丛划破了尼禄的皮肤,撕碎了他的斗篷。他一路爬行着来到一处秘密的地方。随从们催促他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尼禄并不认为自己没有指望了,他还沉醉在幻想中。但是法奥恩态度很坚决,他将尼禄拉回到现实中来。最后尼禄终于下令为他挖一个坑,并备上一些水和劈柴,这样他至少还能够被隆重地安葬。据说在准备墓穴的过程中,尼禄不断地高呼:“随我而逝的是一个多么伟大的艺术家啊!”
这时一位信使敲响了前门。他向尼禄报告说,元老院已经宣布他为国家的敌人。尼禄拔出了他的短剑,用手指试了试锋刃,然后又将它插回了剑鞘。他说:“决定我命运的时刻还没有到来。”此时传来阵阵马蹄声和嘈杂的人声,其间还有人高声地下达着措词强硬的命令——捉拿尼禄的人马上就到了。见大势已去,这位曾主宰地球的罗马皇帝终于将短剑刺向了自己的咽喉。这时,埃帕法罗迪托闪电般地来到尼禄旁边,帮助他尽快结束了生命。正在此刻,一位军团百人队队长冲了进来,当他看到垂死的尼禄躺在地上时,便试图为他包扎伤口。
尼禄误解了他的这一举动,临死前还含糊不清地说:“你是忠诚的。”最后他低语了一声:“太晚了!”他那张得大大的眼睛终于变得僵直。尼禄死了。所有人都离开了他,最后只有他喜欢的第一个女人克劳迪娅·阿克特和他的同性恋情人斯波鲁斯仍对他忠贞不渝。尼禄的骨灰被安葬在品西奥岛上,那是属于尼禄自己的多米缇尔家族的墓地。
尼禄死后两年,出现了一个假冒的尼禄。这在整个罗马帝国,尤其是在将尼禄奉为神灵的希腊各行省,引起了很大的骚动。在古希腊罗马的历史记载中,尼禄被描述成一个暴君。这样的一个尼禄历史上大概从来没有过。尽管在这方面有了新的科学发现,但塔西坨、苏埃托尼尤斯和卡修斯·迪奥也还是达到了他们的目的:他们将尼禄的形象歪曲得几乎完全遮住了他的真实面目。
拿破仑死亡之谜
拿破仑的谜团难以揭开
拿破仑·波拿巴(1769—1821年),出生在地中海科西嘉岛上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他是近代法国资产阶级卓越的军事家、野心勃勃的拿破仑在战场上政治家。
他曾经率一支强大的军队,横扫欧洲大陆,使各国封建势力闻风丧胆。他以后又登上了法国皇帝的宝座。他的卓著战功、动人故事,至今仍神话般地在法国人民中间广泛地传颂着。现实中的拿破仑逝世,一个传奇的拿破仑开始了。生前不断的挑战将他掏空了。死后,荣誉、传奇就来填补空位,使他成为一座永远屹立的神庙。夏多布里昂说:“拿破仑生前不曾取得天下,死后天下却属于他”,1811年的拿破仑画像他被奉为人的力量、意志和智慧的最高表现,拿破仑热持续至今。
自从拿破仑逝世以来,一百多年来,他的秘密永远揭不完。一如歌德所说:“拿破仑的传奇就像圣·约翰的启示,大家都知道这里面隐藏着另一件东西,但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歌德所说的“另一件东西”,指的不是秘密,而是他的谜。秘密经过追踪,可以揭开,一旦涉及到谜,就不容易破译。一百多年来,有关他的著作层出不穷,有关的电影、电视也有许多。前两年,法国一家电影制片厂计划拍一部有关他的电影,准备集资竟达26000万法郎之多。德国、意大利、西班牙、英国、匈牙利等国家都参与了投资。而这些国家当年都被拿破仑入侵过。但现在他们跟法国人合伙拍摄有关拿破仑的电影,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如此干?无疑也是拿破仑谜团之一。美国那回也出资4200万。一百多年来,西方世界有关他的电影、书籍、传记、雕塑、绘画和散见于报章杂志的文字,都有泛滥之势。所有这一切,旨在将拿破仑的谜团揭开。但揭来揭去,结果是:作家增加了,书籍增加了,可谜团还在那里,也许永远揭不开。
流放在圣赫勒拿岛上
1815年滑铁卢一战,法军死伤25000人,被俘虏8000人,其余大部分逃散了。惠灵顿军团死伤15000人,布吕歇尔军团死伤7000人。那一天前还是青翠碧绿的田野和山坡,铺满了血肉模糊的尸体、伤员以及无数残缺的肢体,绿色的平原变成了血的海洋。拿破仑的东山再起,只是昙花一现的历史插曲,做了近百天皇帝的拿破仑在第7次反法联盟的百万大军的猛扑下,由于滑铁卢战役的惨败,第2次被迫退位,被放逐到南大西洋的海岛上。
在圣赫勒拿岛上的拿破仑1815年8月8日,旭日东升,英吉利海峡上刮起了强劲的海风。悬挂着英国皇家海军白色旗的“诺森伯伦”号旗舰,在低垂的苍穹下,扬起风帆,破浪前进。从皇帝到俘虏,拿破仑已默默地屈从了他的命运,他再也不想制定什么东山再起的计划了。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日子却让他难以忍受,尤其是大海上单调枯燥的航程更让他心烦气躁,他不时地埋怨道:“我生来就是为工作的。无所事事是对我最残酷的刑罚。”8月27日,拿破仑对身边的人滔滔不绝地谈起布里埃纳之战和法国大革命,这时他萌发出撰写回忆录的拿破仑军队兵败撤退念头。从此以后,人们每天都看到博学多才的拉斯加斯伯爵胳膊下面挟着一叠稿纸朝拿破仑的舱房走去,拿破仑口述着那个辉煌时代所发生的每一件事。由于工作,海上的日子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经过67天的海上航行,1815年10月15日,圣赫勒拿岛的最高山峰终于从云缝里露了出来。随后,一座戒备森严、带有雉堞的堡垒涌出海面,它险峻陡峭、巍峨高耸、瞭望塔和城墙插向大海。拿破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这个令人生畏的海岛,然后说道:“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当初,我留在埃及就好了,现在已是整个东方的皇帝了。”
圣赫勒拿岛在非洲大陆以西1900公里的大海中,面积约120平方公里。圣赫勒拿岛是南大西洋中一个十分荒凉的孤岛,岛上全是红色的火山岩,岛的中心耸立着一座900米高的石头山。这里用来囚禁曾经一度主宰了欧洲大陆的这位科西嘉出生的普罗米修斯,可以说是最合适不过了。该岛在17世纪后半期归属英国,是英国西印度公司往来于英国和印度之间的船只停泊港。它离最近的海岸(非洲海岸)大约2000公里,再加上岛上阴森森的悬崖峭壁和堆起的火山岩,似乎成了拿破仑的天然监牢,欧洲列强再也不用担心拿破仑会逃离圣赫勒拿岛,重现“百日政权”那一幕了。
圣赫勒拿岛的气候,并不是人们传说的那样恶劣多变。拿破仑向古尔戈口述回忆录相反,倒是一个温和湿润,适合于疗养的好地方。当然,这是人们现在对这个岛的评价。拿破仑与他从前的部下古尔戈将军、蒙托隆将军夫妇、侍者拉斯卡斯和主治医生安通·马尔基等一起,在岛东部的“长林”过着隔绝人世的生活。
英国由于曾经在厄尔巴岛吃过苦头,这次为了严格管制这位英雄,任命了一个以勇猛闻名的赫德森·洛为新总督,并严令他决不能放松对拿破仑的监视。赫德森·洛遵照上级的命令,对拿破仑严加防范。两个警卫不分昼夜、形影不离地“陪伴”着他。这使拿破仑很为恼火。
英国非常害怕这个矮小的普罗米修斯挣脱枷锁重返欧洲。拿破仑虽说被打败了,但是他的声望,就是路易十八也无法与之相比。假如他逃出圣赫勒拿岛,再次踏上法国的土地,不言而喻,整个欧洲将为之震动。只要拿破仑还活在世上,这种不安宁的因素就不会消失。岛上还没有一座像样的建筑可以接待这样一位特殊的俘虏。拿破仑上岸后,暂时寄居在英国商人巴尔科姆家中。
两个月后,他搬进了经过扩建的朗伍德别墅。为了杜绝拿破仑逃跑的任何一个微小的机会,英国人采取了森严的警戒办法。他们在朗伍德的四周划出了一块周长约12英里的地方,拿破仑可以在此范围内自由活动,无须任何陪伴。在此界外,则布置了一连串的哨兵,除非有一名英国军官陪同,否则拿破仑不得自由出入。在房屋的进门处也布置了岗哨,巡逻兵来回不断。晚上9点以后,拿破仑不得擅离房屋,不凭口令任何人不得随便进出。
岛上每个登陆地点,甚至类似登陆地点都设有哨兵,连通向海面的每条羊肠小道上都布置了岗哨。在海岛附近的海域,有两艘英国战舰不断巡游。外国船只不准在海岛附近停泊,如果有船只因重大灾难而不得不在此停泊时,那也不准任何人上岸,英国战舰将派一名军官和一队人马上船,严密监视着船上人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们与岛上有联系。岛上的每一艘渔船都编了号,每晚日落时在一名海军少校监督下抛锚停泊。日落后,任何船只不准下海,只有英舰上放下的巡逻艇整夜在岛旁巡游。
流放时的拿破仑值日军官必须在24小时内两次查明拿破仑的实际所在。另外,英国总督还与岛上居民约法三章:“居民们应提高警惕,提防企图帮助或鼓动波拿巴及其随从潜逃的阴谋诡计;未经总督或海军少将许可,不得同将军及这些人接触或通信,违者将被驱逐出境,并视其罪行判处劳役。”
一个习惯于指挥千军万马驰骋疆场的人,突然间被囚禁在这个远离大陆和世人的荒岛上,在英国总督吹毛求疵的监督下生活,其精神上的折磨和痛苦可想而知。
拿破仑不甘心顺从英国人加给他的种种限制,更不愿忍受孤独寂寞、无所事事的囚徒生活,他经常歇斯底里地大叫:“海岛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我们像被关在监狱里。我们应当大声疾呼,进行控诉。”从1815年到1821年间,他多次向英国政府提出抗议,但英国内阁佯作不知,避免答复。
这位天才的活动家身陷囹圄、毫无作为,他只有在这被人遗忘的海岛上默默等死。为了打发孤寂无聊的时光,他和小女孩一起做游戏,和园丁们一起修剪花木;他大量地读书、骑马,与人交谈,口述自己的历史。他的才智在衰退,意志在消沉,精神受到压抑。心理上的毁灭加上胃部的病变使他的健康每况愈下。
1820年10月,也就是被流放到这个岛的第五年,拿破仑开始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常。1820年年末,他的病情加剧,精神越来越差。他往往几个小时沉默不语,忍受着来自胃部的剧烈疼痛。那天上午,吃完早饭,他开始了每天的规定工作:口授《圣赫勒拿的回忆》。《圣赫勒拿的回忆》这个标题,是记录者拉斯卡斯发表时加上的,拿破仑本人只把它称为《回忆录》。
拿破仑迈着缓慢的步子,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开始向拉斯卡斯口述。大约过了十分钟,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感到胸部里像塞进了一块铅一样,很不舒服。拉斯卡斯抬起头刚朝皇帝看了一眼,皇帝就卧倒在旁边的沙发上了。拿破仑的论文集他低沉地呻吟着,吐出了少量的血。
安通·马尔基医生被叫来了。马尔基仔细地诊查后,发现在呕吐物中有旧食物的残渣。马尔基诊断为食物中毒,并说只要注意饮食,过四五天就能恢复健康。马尔基的话使急忙赶来的蒙托隆将军放了心。然而,拿破仑的健康迟迟不见恢复。到了这年年底,直到进入1821年,情况仍然没有好转。相反,体重不断下降,脸肿了起来,从前那种目光锐利、颧骨高高、英俊潇洒的容貌消失了,食欲减退了,连平日最爱吃的肉食也一点不想吃了。
1821年1月,他试图用体操来制服疾病,可他发现自己力不从心,体力在迅速下降。3月,病痛发作越来越频繁,发烧、呕吐、胃部及肩部疼痛使他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