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地窗外的星空(1)
找你和等你
默契教会我们的并不是浪漫,而是安全感,安全感带给我们的并不是期待,而是用不完的信任,因为我相信你会带给我所有期待的安全感,这种默契,才是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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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是我朋友圈里为数不多的滴酒不沾的人。
平时我与人拼酒拼得意气风发的时候,基本不见他的踪影,都是拼酒输了买单买到身无分文的时候他才会出现,我归结这种状态叫虎落平阳。
他和他女朋友许菲相恋好多年,爱得不见多么死去活来,倒是总吵架,无数次吵,无数次和好,吵得凶时,总得有一个人离家出走,但每次离开和找到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两个小时,我有时候在一旁劝架都觉得很累。
有段时间,我大大咧咧地横卧在他们两个租住的房子里,他俩次卧,我主卧。
许菲骂我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我说:“我这样有两个好处,第一可以帮你们节约房租,第二可以防止你们吵架分居。”
许菲说:“钱我有的是,而且保证不分居,你出去。”
我把衣服挂好,往床上一躺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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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一段时间,他们习惯了我,我习惯了他们,我从不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
我能习惯江山下班后买菜,买菜后做饭,做饭后洗碗,洗碗后再去把没洗的衣服塞到洗衣机里,洗好了再一件件地挂到阳台。
我能习惯许菲下班后吃饭,吃饭后吃零食,吃零食后看电视剧,看电视剧后对我说:“我们要睡觉了。”
就这样,一切正常过了不少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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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一天两个人吵架,在我隔壁吵得支离破碎,不时传来东西倒地声,我心想:“妈的,吵架成本太高了,再这样下去我不得不去拉架了,再摔的话,我这个月的工资肯定是要贴补他们买家具了。”
走到对面门口,还没来得及拧开门锁进去看什么情况,东西倒地声没有了,许菲突然夺门而出,哭得很狰狞。
我眼疾手快,在许菲冲出家门之前抓住她的胳膊,我说:“有话好说,来我屋聊会儿,想你了。”
许菲哭。
我说:“我屋里有果冻,有蛋挞,还有高清新电影。”
许菲挣扎,继续哭。
我说:“我屋里还有我啃剩下的半个猪蹄,晚饭时候都没舍得拿出来,你要吃,就给你。”
许菲穿好鞋,一把推开我,哭着往楼下跑去。
我睡衣加拖鞋的装备自然追不到她,追到楼梯口时我选择了放弃。
快步回到我们所在的5楼,看家门还大敞着,我没进去就大喊:“还装呢,不出去找找,大半夜的出点事谁能负责……”
话音没落,一抬头,江山穿戴整齐地正从门口出来,我笑了,说:“我陪你去。”
我随手在衣架上拿了件羽绒服,蹬了双雪地靴,跟在江山后面追了出去。到了楼下,哈市的老楼区外街道一片寂静,真黑。借着路灯都感觉不到地上雪花有半点该有的美丽晶莹,我缩缩脖子,觉得冷死了。
我说:“左右两条路,左边是大路人多,右边是小路,但却是许菲单位的方向,选哪边?”
江山眼圈红了,说:“一人一边吧。”
话说完我往大路走,他拐向小路,我还没走出几步,就听不见江山的脚步声了,我一回头,江山在离我十几步转向小路的地方抱住了许菲。
我走过去说:“回家吧。”
江山点点头说:“好。”
许菲点点头说:“好。”
然后一起说:“我没有钥匙。”
我说:“哈哈哈哈哈哈,真好,我也没有。”
我打了一个楼梯口小广告上的开锁电话,我们3人并排坐在路边道牙子上吹风。我问许菲:“都跑了,你干吗不跑远点?”
许菲说:“我没带钥匙、手机、钱包,你看见了,不管跑多远他都会找我,天这么冷,我担心他。”
我问江山:“你都不管许菲让她跑,干吗还那么主动快速地穿好衣服要去找她?”
江山说:“我看到她没带钥匙、手机、钱包,我就知道她只能在不远处等我,天冷,别让她等太久,感冒了还得我照顾。”
许菲不好意思地把头塞进江山怀里,说:“滚,谁要你照顾?”
江山伸手抱紧许菲。
我们3个头上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亮了,好像是坏了,我忽然觉得老街区的夜晚还是那么寂静,但不再那么黑了,因为,照亮老街区黑夜的有晶莹剔透的雪和闪闪发光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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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就算你没抓紧我,让我走掉,我也相信你,只要你会找我,我一定会在原地等你。
爱情是就算我把你弄丢,让你走掉,你也要相信我,不管你走多远,我都会很快后悔,去找你,直到找到你。
爱情就是一个傻愣愣地等在原地,一个疯了似的满世界寻找,在赤红夕阳洒满地平线的那一刻紧紧相拥,只属于彼此,就连世界末日也不能把我们两个分开。
花坛旁的原子
我要的不是你对我习惯,而是希望你在我身边陪伴。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就算欺骗,我也会心甘情愿地帮你一直隐瞒。就算有一天所有的谎言都被揭穿,我也希望你还能停留在我身边,因为,我的世界失去你,那会是我全部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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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会有段时间特别二,找不到东南西北,找不到朋友陪,所以自己又去酒吧喝酒。
年纪不大,个头不大,本事不大,不知道自己该去干吗,索性哪儿也不去哪儿也不看什么也不在乎,白天闭眼睡觉,到了晚上就出去醉生梦死找乐子。
其实醉生梦死是门学问,首先要找对人陪,如果没人陪,就要自己根据不同的场景调整不同的心情。
因为其他人没有我这么闲,第二天都有正事要做,所以我当然没人陪。
我总觉得身边要有朋友陪伴,可是却经常需要孤军奋战,还好,能活到今天也全仰仗我善于调整自己的心情。
于是,我在酒桌上也自顾自地像个大侠一样,靠搭讪认识好多不同的人。
这些人有失恋买醉的,有开心贪杯的,有孤独寂寞的,也有累觉不爱的,我一个人对方也一个人的时候,彼此眼神相交,互换微笑,心领神会端起酒杯的刹那,就意味着我今晚也许就会和这个陌生人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的地点也很多,主要看自己今天吃什么,比如被城管追得可以随时移动的烧烤摊儿,比如灯街巷里冒着热气的火锅店,再比如凌晨没车的马路边等一切能喝酒、能吃东西的地方。
凌晨,舞池里的人越积越多。
我醉得觉得自己压根就还没有喝醉,还能连吹下一瓶燕京、一瓶牛栏山,再加一瓶芝华士。
无奈酒吧里没有燕京,没有牛栏山,只有假的芝华士,扫兴。
我一步三摇走出酒吧,怕时间太晚家附近的超市关门,所以先到酒吧对面的小卖部买了6罐青岛,打算今天回家跟自己接着豪饮到天明,独孤再求败。
拎着酒,怎么也等不到出租车,不知道平时在酒吧门口等活儿的车都去哪里了,大概凌晨正是酒吧里面火暴的时候,所以出租车才没来吧。
我拎着啤酒朝家走,看能不能走运拦到车。
嗯,结果,出租车我没有拦到,反倒让我在前面不远的路边认识了原子。
我醉醺醺地递给坐在路边傻望着马路的原子一罐青岛,原子接过,打开,喝了一大口说:“你是酒鬼吗?还是你想把我灌醉带我去开房间?”
2
原子,大我两岁,是个富二代,性格火暴,脾气差,声音尖锐刺耳,身材娇小。
勉强撑到1.6米的身高,勉强到85斤的体重,大眼睛,浓妆,穿名牌,腰上一片看似带点信仰的刺青,像狰狞恶鬼。
我问:“原子,什么是爱情啊?”
原子说:“太他妈深奥了,你换个问题。”
我又问:“原子,什么是友情啊?”
原子说:“太他妈深奥了,再换个问题。”
…………
沉默了一杯啤酒的工夫,原子说:“爱情友情都是贱,男人贱喜欢女人,女人贱离不开男人,所以才叫人贱合一嘛。”
我说:“原来人剑合一是这样解释的,老子单身狗,是不是不贱,你贱吗?”
原子说:“我贱你大爷。”
的确,身边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拥有说不出的人格魅力,让你在她身边,不经意间就把贱骨头的精髓发扬到了极致,且不说这个人对你好不好,也不说你想在这个人身上得到什么,就单单说你俩的关系,就是你总怕她不高兴,不管友情还是爱情。
即便对她没有目的性,而她的脾气还无限大,一直大到辣妹子辣妹子辣辣辣。
我第一次见到原子,我醉了,和6罐青岛相依为命,往家的方向移动,并且试图拦到出租车代步。
原子坐在马路旁的花坛上望着马路,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也一副醉眼蒙眬样儿。
我从她眼前路过,她看不见我,我走过去,又退回来,她还是看不见我。我心想,盲人的眼睛会这么大吗?
我走到她身边,问她:“你一个人啊,美女?”
原子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滚。”
我委屈得要死,打不到车还被骂,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质问她:“美女,你干吗骂人?”
她没回答,瞪我一眼,两眼,三眼,又用手指我,指甲长长的,带着图案,刚把手抬起来要说话,结果突然“哇”的一声,弯腰回身,在草丛里吐,吐得可惨了。
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她没接,自己从挎包里把纸巾拿出来,擦干净嘴巴。我站在那儿没动,微笑着看着她,她有点尴尬地说:“嗨,哥们儿,有水吗?”
我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罐青岛,说:“我只有这个,行吗?”
她眼神无奈,但瞬间就接了过去,开罐喝了一口,吐在地上,紧接着又喝了一大口,举止特不文明地盯着我,问我:“你是酒鬼吗?还是你想把我灌醉带我去开房间?”
我摇头,说:“我是正派人物,不好色的。”
她说:“哦。”
我坐下,在刚才她所坐的花坛旁边,也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
她也凑过来,说:“你好,叫我原子。”
就这样,我俩不严肃地喝到天亮。
喝酒期间,她问我:“你多大?”
我说:“你猜啊。”
“当”,她把酒罐扔在地上,起身说:“我最讨厌别人让我猜,再见。”
我拽她回来,如实告诉她我的年龄,难得的酒伴儿,我怎么能随便让她跑掉。
再后来喝得酒没了,她说:“哎呀,酒没了,你再去买吧。”
我说:“为什么呀?”
“当”,她把酒罐扔在地上,起身说:“我最烦大老爷们干点事还问为什么,再见。”
我再次拽她回来,并且告诉她我马上去找酒,别走别走别走,难得的酒伴儿,我怎么能随便让她跑掉。
再后来,我发现原子真的特别爱说再见,稍不顺心,就说一次,像是不在乎一切,也像是从来都先走,天生没有学过挽留。
她叫我以后小点声说话,我不听,于是,再见。
她叫我喝酒的时候别把白的和啤的一起喝,我不听,于是,再见。
她叫我陪她逛街买东西,我不听,于是,再见。
她叫我出去陪她看帅哥,我不听,于是,再见。
我又眼泪吧嗒吧嗒地质问她:“为什么总再见?”
她抽了口烟淡淡地回答:“因为你总在贱。”
我没听懂,心想,什么时候再见了,不敢争辩,忍。
每次她跟我说再见,我都赶紧把她拽回来,承认错误,并且安慰自己,难得的酒伴儿,我怎么能随便让她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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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就很少在我耳边说再见了,我俩也确实很少再见了。
原因是原子谈了个男朋友,长春人,是做批发生意的,短发,长相很Man,胡楂儿在脸上活脱脱的韩国老欧巴,没脱衣服的时候我就猜他肯定一身的肌肉腱子,单挑估计可以一招打得我几个回合起不了身。
两人的相识,特别传奇而且狗血。
前段时间,我每次晚上起床找原子出去喝酒她都不去,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忙着呢。
后来我才知道,她迷上了一款网络射击游戏,每天在电脑前面用枪杀人,不是被别人打得脑浆四溅,就是打得别人脑浆四溅,十分残忍。
我怒冲到原子家里坐在她的电脑旁边,对她说,玩这东西没前途,而且她技术那么菜都不如我,我一次不玩都比她强,叫她放弃。我话音刚落,原子鼠标一摔,音响里传出:“Mission has been failed(任务失败)。”
原子鄙视地瞪我一眼,恶狠狠地说:“你滚好吗?”
我爆笑:“哈哈哈,死了吧,死了吧!哈哈哈,水准果然不如我,5根手指都分不开,我从不玩游戏都铁定比你强!”
原子暴怒,边拉着我出门,边说:“楼下网吧,你赢了老娘请你喝酒,你输了你自己剁手。”
接下来的20分钟我狂点鼠标,最终却哭着站到网吧门口,万念俱灰,看原子兴冲冲地从一旁的五金店跑出来,表情严肃地递给我一把菜刀,让我自行了断。
我不肯,也不敢,继续眼泪吧嗒吧嗒地质问她:“你……真的要我剁手吗?”
原子转身就走,对我说:“再见!”
我逃过一劫,保住一只手,吓得不敢出声,带着菜刀,灰头土脸乖乖地自己回了家。
之后原子玩得入迷,进了战队,是同城的那种。
虽然技术一般,不过原子不差钱,一水儿的人民币,最好的装备,再加上又是个妹子,讨人喜欢。
所以没多久就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当时的游戏战队队长,张岩。
两个人游戏打久了,决定见面一起吃饭,先讨论游戏,聊聊生活,然后都承认喜欢在游戏里背靠背面对敌人的感觉,确定恋爱关系,滚了滚床单,从而开始了一段既不负责、又不严肃的孽缘。
原子恋爱,典型的重色轻友,足足两个多月没和我联系,我以为她死在了游戏上面,想戴白花去追悼,又怕她再提剁手的事,所以也没再主动搭理她。
我是从不玩游戏的,因为脑子太笨,斗地主都被人骂,总玩得一脸委屈,所以当原子给我打电话和我说,如此这般地认识了一个陌生的“男朋友”的时候,我大为震惊。
我说:“不是吧,这哥们儿靠谱吗?快30岁的男人,还不干正经事,天天打游戏,泡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