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元世纪·元世前三年
【元世前三年】
冰海岛。
林晓武用荒地种植棉花,收获了一堆白棉,制成丝线,又留了种子,并且开始改造村子里那台粗糙滥制的织布机。
村里穿衣以麻为主,没有用过棉。
衣只有两种用处。
一是穿用,这个地方风气淳朴,也不过度浪费,衣要是坏了,缝缝补补继续穿,一件布料,能用个十年八年。
二是卖,这里不具备。
织布机一年内使用的机会不多,小孩子捡小孩子的衣继续穿,大人经久耐穿,除非死人,也不常换,村里人谁也不嫌弃谁,对身外之物毫无攀比之心。
自从见过竹简之后,林晓武知道这个地方有人识字的,林晓武用大量的时间开始伐树皮做浆,准备造纸。
聂父家成了她的小工厂,聂凝阳不知她在做什么,时常跟她玩闹。
一年之中,这个村子大概会出生八九个人左右,但同时,会有四五个有孕女子死在天女庙。
也同时,也会有几个上了年纪快要当祖父且家中有男丁续香火的男人会很奇怪地以各种方式死亡。
要说没有人为,林晓武是不信的。
林晓武没法眼睁睁看着坐以待毙,经常找村里快要成亲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和她们秘密说话,问她们的理想,问她们的喜好,问她们对未来的畅想,也问她们对于天女庙的想法。
她们回答得差不多:“能有什么想法,大家不都是这么想的么?”
这群姑娘从小生活在封闭的地方,没有开阔的眼见,根本不理解林晓武那些奇怪的话,她们坚定地认为,天女庙是神地,会带给她们更好的一切。
林晓武试图否决这一切。
天女庙是个会死人的地方。
这群姑娘不相信,反问:“你又没进去过,你又知道什么?”
林晓武打不过冰父,她进不去。
并且,她那些和小姑娘的谈话,被一传十,传到了曾祖父耳中。
冰父把林晓武关了三个月。
“不管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话,”冰父警告九岁的大女儿:“不想被烧死,就给老子闭好你的嘴!”
…………………………
芸苍大陆。
皇甫父在朝为官,自诩清廉,遭人妒恨,得罪过一些小人。
皇甫翼有个兄长,年满十六,被人故意送进了斗兽场。
那些小人尽情地玩弄皇甫翼的兄长,兄长在斗兽场苦苦撑了半年,最后被野兽咬死,死后尸骨成了野兽的盘中餐。
兄长死后,几个小人又盯上了皇甫翼,将十四岁的皇甫翼弄去了斗兽场。
李邪在奴隶营待了一年半,知道斗兽场是个什么地方,奴隶和猛兽搏斗,博人眼球而且还能下赌注。
李邪这时已经把皇甫翼当兄弟,觉得他长这么漂亮又脾气倔,去了九死一生。
神殿是以横木建造,需要各式各样的木接卯,对于这种东方古远建筑设计,李邪并不熟,只有书上粗浅的理论。
虽然爷爷小时候教过他,他其实也忘得差不多了,何况现在,连爷爷都改用机器去打磨,不像这里还在用手工。
机器他造不出来,不过,李邪造出了几个实用的刨切工具,让制木更方便。
神殿的排水在地下,反而是完全按他所学改造,排水去年已经完工。
今年监工突然换了一位,李邪留在这里也没价值了,监工还是很惜才,临走前,忽然问他:“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李邪说:“我要去斗兽场。”
“你疯了吧。”监工说:“在这里,你有点手艺,还能活得久一点,在斗兽场,喂饱那些猛兽,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李邪要是想调去别的地方混口饭吃,监工还能帮一帮,但是斗兽场,完全是王公贵族的取乐之地,监工没法搭进去。
那些王公贵族前来挑选奴隶去斗兽场时,别人低头默不作声,只有李邪抬头,始终目不转睛看着那位贵老爷。
贵老爷说:“这小子有狼性,就他了。”
官兵说:“他年龄有点小。”
贵老爷问:“你多大?”
李邪说:“十四。”
斗兽场上搏斗的奴隶,有两种。
一种是属于斗兽场主家。
第二种是王公贵族自带的奴隶,但这些奴隶并不会带回家,反而是养在斗兽场牢房,随时随刻都可以被叫出来。
李邪第一次单独住一个地方,三面石墙,和一扇铁门,两米长宽,空间不大,但比奴隶营的木笼子好。
他舒服舒服睡了一觉,吃饱了饭,然后,被匆忙拉上了场地。
斗兽圈子里,看到对面铁笼子里放出庞然大物时,李邪是有些愣住的,他想过老虎狮子豹子野猪,但眼前的却是——
一条大蟒。
张口能吞人。
这他妈的,这些人是怎么把这蟒蛇捉住还能放出来的?
斗兽场主说:“为了捕它,死了不少奴隶,今天是第一次把它放出来,大伙可开开眼界,谁生谁死,各凭本事了。”
贵老爷押奴隶,其他看客各自下注,大多人都是押大蟒。
贵老爷很看好李邪,说:“你要是赢了大蛇,我就给你个面子,带你去见见你那个兄弟,你要是死了,第二个就是他。”
贵老爷很懂,奴隶么,都需要点动力,不然凭什么在斗兽场上拼命呢。
有些人,是为了自己活着而斗,有些人,是为了别人而斗。
奴隶的血性一旦被激发,潜力无穷,仿若什么都能做到,周围看客们,寻求的就是这份刺激,看这些奴隶挣扎,反抗,把奴隶尽情地掌弄在手中,很有趣。
徒手斗大蟒,根本没可能。
何况,斗兽场为了激发野兽兽性,会长时间不给它们进食。
李邪只能躲,人兽僵持了半个时辰。
“还剩半柱香,”斗兽场主皱眉说:“您要给您的奴隶加点时间么?”
贵老爷脸色难看,搏斗有时间限制,没在规定时间内斗赢野兽,也算输,当然,也可以再加时间,但要花更多的钱。
场中发生了变化,李邪被大蟒扫尾,昏死了过去,大蟒爬到李邪身边。
斗兽场主笑着说:“您这新的奴隶,好像也不怎么样嘛,这回看走眼了?”
贵老爷冷脸说:“不急。”
大蟒并不张口就吃,它的下颌贴在李邪心脏上,确定这活物没死,作为缠食动物,它必须确保活物死了才下口,它试图用尾巴从下钻进,想缠住整个活物,但李邪背部贴得地面很近,尾巴不过去。
李邪睁开了眼睛,刚才他在衡量大蟒的三寸和七寸,一直在试探,但没有机会接近,现在大蟒绕在他周边,变得缓行安静,是下手的好机会。
他一拳砸在大蟒三寸之处,大蟒晕了几秒,他又加力打了两拳,大蟒软了脑袋,但这还不够,并没有把大蟒杀死,等大蟒清醒,将会是强烈的反攻。
斗兽场不会给奴隶武器,人类身上唯一锋利的武器,就是那副牙齿。
李邪咬在了大蟒七寸处,活生生撕扯了一块皮,最后用手掏进去,直接捏住心脏,再出来时,都是蛇血。
场中少年徒手杀蟒,镇定自若。
场外久久回魂,斗兽场主脸色震撼,贵老爷首先哈哈大笑,说:“老夫怎么会看走眼,那些赌注,老夫就笑纳了。”
一场搏斗,李邪在斗兽场声名显赫。
贵老爷答应他,李邪见到了被野兽伤得没点好皮肉的皇甫翼。
皇甫翼刚进斗兽场时,还不知道兄长已经死了,几个贵公子一直在骗他,骗他上斗兽场,一次又一次地给他希望。
玩够了之后,有个贵公子把兄长的死戏谑的说给皇甫翼听,说:“你那个哥哥啊,为了弟弟真是拼,像狗一样地听话,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受人折辱,还要卑躬屈膝,可惜,被豹子咬死了又被吃了,早知他死前,就该让你们兄弟俩见见,哎,我等好心给你留了块骨头……”
那块骨头,被贵公子踩在地上践踏。
皇甫翼想去拿,也被踩了,李邪正巧看到这一幕,飞过去一脚,把贵公子踢开,皇甫翼拿到了骨头放在心口。
贵公子被奴隶踢一脚,怒不可遏,当即命数人摁住李邪,说:“给我砍了他的脚!”
“打狗也得看主人。”
贵老爷慢悠悠的出现,贵公子吓了一跳,衡量之后,作揖说:“司徒大人,您的狗冲撞了人,鄙人不敢教训,鄙人的狗,大司徒想必不会多管。”
东海国的大司徒说:“那是自然。”
贵公子指着皇甫翼,说:“这狗惹得本公子不痛快,那就砍去他的脚,以作聊慰。”
李邪当即又是反抗。
大司徒有点不高兴,他只是答应李邪赢了能见人,可没说要做别的什么。
贵公子说:“大司徒,您的狗,好像不太听话呢,可要鄙人帮您教训?”
东海大司徒走近贵公子,沉默了一会,然后,抬手刷了一个巴掌,说:“你爹见了老夫,也得恭恭敬敬,你什么东西,也配来训老夫的狗,还不滚出去!”
贵公子脸打到了一边,半天没说什么,带着手下一群人离开了。
大司徒从贵公子手中夺了皇甫翼,以此威胁李邪,说:“他这条腿,是老夫救的,他的命,也是老夫的,他能活多久,却要取决于你听不听话。”
大司徒喜欢看人斗兽,经常买奴隶来斗,在他手底下玩死的奴隶不计其数,上一个称为斗王的奴隶已经尸骨无存。
斗兽场营收来源有几种。
一,是看客出钱观看。
不同级别的看客有不同的坐席,看客下的赌注,不可超过出钱的三倍。
看客级别越高,能下的赌注也越高,对于某些爱赌的王公贵族来说,斗兽场能一瞬间让人倾家荡产,也能一瞬间起死回生。
二,从赌注中抽成,无论哪方获胜,斗兽场都会从中抽走三分。
李邪杀蟒成名,很快就成为斗兽场的名人,名声越大,受到的关注越多,每一场斗兽,都能让人兴奋得趋之若鹜。
他给斗兽场带来了收益翻倍,虽然斗兽场和大司徒都是受益方,但钱赚够了回了本之后,反而另有想法。
越是斗兽厉害的奴隶,对这个奴隶怎么死的期待值,也会同等拉得更高。
大司徒很期待,他会怎么死,这才是最令人热血沸腾兴奋刺激的点啊!
随之,给李邪挑选的野兽越来越凶猛,刚开始斗一只兽,后来两只,再是三只。
大司徒渐渐的在试探,李邪的极限。
李邪每次都死里逃生,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斗完一场,都要吐一抔血,他明白,再这么下去,迟早会死在这里。
这天,大司徒身边,还坐着东海国师,国师闻名而来,瞧着李邪与猛兽浴血拼杀安然身退,忽然惊愕地说:“此人身上有君王星芒,将有飞天之兆,区区奴隶,却势比君王,断不能留。”
大司徒说:“可当真?”
东海国师看着大司徒,又意外看见大司徒身边的皇甫翼。
大司徒每回都带着皇甫翼在场外看,皇甫翼比里面的人还要紧张,突然被东海国师瞩目,皇甫翼看了回去。
东海国师又惊愕,此子仅一身粗衣,周身却散发出强大又摄人心魂的高贵气势。
国师说:“这也是你的奴隶?”
大司徒点头。
东海国师不可置信,喃喃说:“怎么,这人身上也有君王之相……”
大司徒哈哈笑说:“国师怕是近日劳累了吧,看人都像君王。”
每次斗完,大司徒会好心给他们半个时辰相处,皇甫翼替李邪处理好伤,又告诉了他东海国师的话。
李邪说:“不管那国师有没有说那些话,大司徒大概是不会再留着我了,下一场,估计就是我的死期。”
皇甫翼说:“你害怕吗?”
李邪说:“我相信你。”
斗兽场的人不做赔钱买卖,把最后一场的期待值拉得更高,看客需要付更贵一倍的钱才能有坐席观看。
这天,斗兽场人满为患,大半人兴奋直呼押李邪能赢。
场内,放出了五头红熊,红熊体型高大,红面獠牙,掌爪锋利,力大无穷,常人能赢一头都难,何况是五头同时进场。
如此大场面,看客们更是激动无比。
大司徒坐在特等席,偷偷押了个输。
皇甫翼说:“你既然让他死,我也不会独活,你放我进去,我要和他一起斗。”
大司徒说:“你们小俩口,倒是情深。”
皇甫翼奇怪地看着大司徒。
“难道你们不是?”大司徒说:“这种事,老夫见多了,想大司空一壮汉,也有这癖好,不知被他玩死了多少,老夫还想着,等冥邪死了,再送你去那,啧啧,有你这张脸,怪不得冥邪那小子肯拼命,也罢,老夫有成人之美。”
皇甫翼也进了斗兽场内。
李邪好奇问:“你怎么说动老匹夫的?”
皇甫翼说:“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李邪没多想,二人互为后背,同心协力,对付饿得眼花的五头红熊,他俩一次一次的逃生,看得人心惊胆战,常人肉体斗不过那五头见血就撕咬的红熊。
皇甫翼身上已经被咬了多处,忽然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李邪说:“在这个鬼地方,难得有个说得上话的兄弟,不想看他死。”
皇甫翼问:“你不怕死?”
“一个奴隶,死在奴隶营,还是斗兽场,又有什么分别。”李邪说:“人都是会死的,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如果非要悲壮一点,听起来也不错。”
皇甫翼问:“你真的信我?”
李邪也问:“你信我吗?”
“我信。”皇甫翼说:“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名是什么?”
李邪愣了下,差点被红熊攻击。
躲开之后,皇甫翼说:“万一死后去了地府,你一个假名,我会找不到你。”
李邪说:“你他妈别老咒我死。”
皇甫翼以为李邪出身市井,偶尔说两句粗话也习惯了,只是还不太适应。
皇甫翼轻声说:“你姓李,是不是?”
两人再次躲避,利用红熊的攻击,一直故意撞着同一铁门,那铁门轰然倒塌。
两人趁机把五头红熊引了出去。
李邪作为斗兽的奴隶,没有自由,皇甫翼跟在大司徒身边倒是有,皇甫翼在斗兽场来来回回多次,对里面的路摸得熟悉,每晚都会认真复盘计划如何逃走。
二人去了关押猛兽的地方。
斗兽场的猛兽向来凶悍,连照看的饲养人都会害怕,猛兽由铁链拴住,钥匙由专人看管,皇甫翼看着李邪只用一根铁丝,撬锁贼快,把所有猛兽都放了出来。
皇甫翼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邪说:“拜我为师,我就教你。”
皇甫翼问:“你铁丝哪来的?”
李邪说:“秘密。”
二人再趁机放了一把大火,把斗兽场闹得天翻地覆。
隔日,他俩成了通缉榜头名。
不久后,二人回到那座奴隶营。
晚上,李邪穿着官兵服饰,且蒙着面,把笼子一个个撬开,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放了把火,木笼子烧起来很快,浓烟滚滚。
奴隶营的人都跑光了,只剩他二人神情自若地就站在那火光前面,漫天的烈焰,将他们照得发亮。
李邪站在神殿前面。
这座神殿的主体大楼,以奴隶的血肉堆积而成,造得很富丽堂皇。
李邪闪过不愿意毁了它的念想。
皇甫翼看出了他的不舍,说:“你放走那些做过恶的人,不觉得也是作恶么?”
“这里有上千人,等把好人恶人筛出来,再去判断要不要杀,怕是要猴年马月,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全杀,那跟恶又有何区别,”李邪的眸光反射出火焰,冷冷的说:“算我们给所有人一次机会。”
皇甫翼说:“可那些死去的人,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才要我们做点什么,我会记住这里的一切,”李邪说:“往后,天下人不分卑贱,都可以做一个真正的人!”
皇甫翼发现有个少年偷听,手中刀剑登时送了过去,李邪阻止,认出了这个少年,说:“他救过我。”
离开奴隶营后,三个少年西行。
遇到一户大家做寿,李邪没脸没皮的进去蹭寿宴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夸得寿老爷合不拢嘴。
又当场给寿老爷打了一套延年益寿的太极拳,往后照着练,肯定长命百岁。
饭菜太好吃,李邪吃了足足一擂饭,被众人围着观看,皇甫翼咳嗽了声,扯着李邪袖子,叫他适可而止。
酒足饭饱,李邪在林间自由奔腾,狠狠的呼吸山林里的清新空气,又时不时地朝山谷大喊:“两年!整整两年!”
皇甫翼在后面看着李邪,这个时候的李邪仿若重获新生般,不同于在奴隶营的沉冷少言,也不同于在斗兽场的嗜血杀伐,仿若换了副新面孔,放浪形骸,说说笑笑,天不怕地不怕,意觉间,彷佛这才是一个十四岁少年该有的模样。
“阿翼,这有溪水,快过来!”
一年多的相处,李邪择了个好听的称呼,想起年少时,电影看多了,在学校里称兄道弟讲义气,都是这么叫的,现在用着年轻的身体,仿佛也变得年轻了。
李邪脱衣入水,两年没洗过澡,他痛痛快快舒舒服服洗了一场,发现皇甫翼不肯下来,李邪说:“你不会真的是个女人?”
李邪一直觉得皇甫翼这张脸生错了胎,看他这么扭捏,李邪把他硬生生拽进水,验证一遍,皇甫翼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李邪放心了。
皇甫翼虽不喜,但还是泡在了水里,只不过,被李邪碰过后,又把里衣穿上。
李邪看见那个跟着的少年在灌丛后蹲着,说:“你也来洗洗吧。”
三个少年,就这样汇在深山溪水里泡澡,作为不听话的奴隶,李邪肩背上有烙印,摸了摸,却也不在乎,坦坦荡荡展示。
皇甫翼身上也有,烙印在脖颈后,出来之后,怕被人瞧见,用披肩或丝绢作遮挡。
第三个少年问李邪名字。
李邪说:“我叫冥邪。”
皇甫翼看了李邪一眼,没说什么,低头拨弄水纹。
“他姓皇甫,单名翼。”李邪知道皇甫翼不太会搭话,搭过皇甫翼的肩膀,代他开口,又扭头问少年:“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也没有姓氏,”少年木木讷讷,说:“村里人都叫我大狗。”
李邪觉得这名不好叫出口,让少年再改一个,少年没读过书,不认字,让李邪取一个,李邪让皇甫翼取。
皇甫翼用水写了个字。
李邪说:“这个字,念什么?”
“昰。”皇甫翼说:“冥昰。”
(昰:shi,同是。)
李邪说:“跟我姓做什么?”
皇甫翼说:“真的是跟你姓?”
少年没听懂他俩说什么,但他终归有了个名字,冥昰。
年少时的初识,总归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