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分别前一晚(1)
轩辕天音看着她泪如雨下，双眸微闭。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呵呵……人生八苦，我尽数尝遍，这就是佛常说的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么？”她凄凉一笑。
“一切唯心造。”轩辕天音看着她，轻声道：“至少，你们爱过，不是吗？”
沈夫人明媚一笑，“是啊，至少我们爱过，所以我不该悔的。”
凉亭内，一时无声。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光也消失在地平线上。
沈夫人靠在亭柱上的身影开始慢慢变的虚幻。
“若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做？”她突然问。
轩辕天音一怔，似乎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而一旁东方祁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轩辕天音的侧脸。
“若是让你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你会怎么做？”沈夫人转头看向轩辕天音，眸光轻轻扫过一旁侧耳倾听的男人，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轩辕天音低头思考，半晌，僵声道：“我不知道，假设性的东西，我从来不会给予肯定答复。”
东方祁眸光微闪，轻轻垂下眼皮。
“你可以试着想想呗。”似乎因为快要消散的原因，又似乎沈夫人突然大彻大悟的原因，整个人竟然比以前少了一丝沉静，多了一点娇憨。
轩辕天音看着她虚幻的身形，淡淡一笑，“或许，我会跟你是一样的选择。”
“唔！看着你这么诚实的份儿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沈夫人眨眨眼睛，朝轩辕天音神秘一笑，可眼睛里却满是严肃认真，“不要相信上面的那些人，他们对你们轩辕一脉，从未有过真心，这个世界虽然是新生的，不过却有很多天道留下来的秘密，去寻找那些秘密，对你有好处，除了地府的人，你谁都不要相信。”
轩辕天音神色一震，看着沈夫人的眼睛，她是什么意思？上面的人？上面的是什么人？
“不过你现在在这个小世界，他们再是能力通天，应该拿你也没什么办法，天道为了保护你们这一丝血脉，可是花了大力气啊。”沈夫人轻声叹道。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轩辕天音神色微变，对于这个突然的消息，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沈夫人摇摇头，“我知道就这样多了，更多的事，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右手在地上轻轻一拂，一把古朴的七弦琴如变戏法般出现在二人眼前。“这把琴送你吧，它可是我从灵山偷出来的，也许对你以后有帮助。”
轩辕天音眸光一闪，低头看着身边的古琴，她能看出来这古琴的不凡之处，“好琴，它叫什么名字？”
“降魔。”沈夫人笑了笑，道出了古琴的名字。
轩辕天音心弦一动，伸手轻抚琴弦，她似乎能感觉到这把古琴的脉动，“降魔么？果然是个好名字。”
沈夫人看着‘降魔’眼底浮现一抹温柔，她没告诉轩辕天音，这把‘降魔’是佛子亲手做出来的，曾经它真的是一曲镇压三界群魔过。
“为我弹一曲吧。”沈夫人抬头看着漆黑天幕上的点点星辰，淡淡地道：“我想在我消失前，再听听它的声音。”
轩辕天音抱过地上的‘降魔’，指尖轻挑，‘降魔’发出一声清澈悠远的琴音。
琴声悠悠响起，轩辕天音眼神迷蒙，看着西湖平静的湖面和一湖的莲花，红唇轻启：
人间飞花流红千种
罗裙软香烟雨朦胧
西湖断桥刹那心动
从此忘了佛缘痴一梦
她腰肢款摆
她玉指青葱
千年修行只为此生
能相逢
恋他眉目中那颗红尘种
纸伞为盟半世痴缠方知此情浓
惊佛天威法杖金锤
卷入人妖一段离合欢悲
一晌贪恋错对是非
不过是痴的痴醉的醉
爱欲情仇华年看透
凡心佛心皆在塔后
是舍既得无我无垢
从此坐忘此身尘缘旧
谁在断桥上
看凄迷月光
纸伞轻张天地情撑
一张网
十丈红尘中一步一回望
是缘是劫是债是孽不知又何妨
佛似是懂
却不理会
俯瞰凡间多少离合欢悲
短暂贪恋
难道错对
举世皆痴的痴醉的醉……
一曲必，沈夫人的身形更是虚幻透明了，她看着轩辕天音，含笑问道：“这歌儿好……就像专为我跟他唱的一样，能告诉我这歌叫什么名字吗？”
轩辕天音看着她，轻声说：“贪欢！”
“贪欢……好一个贪欢”
“好一个西湖断桥刹那心动，从此忘了佛缘痴一梦……”
“好一个是舍既得无我无垢，从此坐忘此身尘缘旧……咳咳……咳……”
沈夫人轻轻闭上双眼，她那虚幻的身影一阵波动，然后化成星星点点红芒，缓缓飘向夜空，然后消散不见。
轩辕天音仰着头，看着消散的红芒，轻声道：“其实还有一句的……但是我觉得你没必要听那句。”左手轻轻抱着‘降魔’，右手一晃，从心锁内拿出一个黑色小巧的播放器，轻轻按下播放键，一曲往生咒，缓缓在夜色下的湖心传开。
东方祁深深看着她，见她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突然心情有点烦躁，这让从来冷心冷情的他有点诧异，但又很想打破她此时的状态，他脸色有点古怪，便问：“那曲子还有一句是什么？”
轩辕天音抬起头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会关心起这个？他这个人不是一向高冷着的么，怎么对这歌词感兴趣了？
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他继续问道：“那句是什么？”
他问执着，她眨眨眼，道：“一句独白。”
“什么样的独白？”他问。
“梦醒后，我指尖抚过的，不过是修行千年的一道泪痕。”她答。
他沉默的想了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起来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