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长弓射击
人马弓箭手习惯了短弓速射，让他们在一夜之间学会长弓的远程射击，简直比登天还难。好在长弓远射并不需要百分百的精确，那些射手只要能熟练操控长弓就行。
眼见东方天际开始吐出浅白的曙色，木椟解散队伍，让长弓射手围着篝火席地而睡，为天亮后即将到来的战斗养足精神。
虽然一夜未睡，但木椟毫无困意。
木瓜说，沙漠狩族长得跟半兽人差不多。那他们是半兽人吗？那些毁灭了仙霞村毁灭了妖精森林的半兽人？
还有身披坚甲利爪獠牙的焱咢，究竟会有多凶恶多难对付？
似乎感觉到人马部落的力量越来越弱，沙漠狩族的攻势变得一天比一天更猛烈起来。有的时候，一天之内会连续发动几次冲锋，只为能攻破人马的防线。而人马部落，除了拼尽全力组织抵抗，再没有别的选择。
吃过早饭的人马战士开始集结，跟随队长进入阵地。隆隆的战鼓也在营地里敲响。木椟带着七十名长弓射手来到阵地前。
战场的对面，沙漠狩族的军队准时出现了。隔着战场，看不见那些狩族士兵和焱咢的模样。
长弓射手来到阵地的最前面，一字排开，从箭袋里抽出羽箭插到面前的草地上。
长弓射出的羽箭箭杆更长，不方便一支支从箭袋中向外抽取。反倒是这样拾取的速度更快更方便。
木椟转过头，看着身后。
在七十名长弓射手后面，排列着人马弓箭手，长枪士兵和长刀士兵。那些人马战士，脸上带着疲惫，或者用木然的神情掩盖着内心的绝望。
人马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甚至不知道这一次战斗结束的时候，自己还能不能走下战场。可是他们没有选择。放弃抵抗他们依然会死，会变成沙漠狩族的食物，被那些士兵被焱咢吃掉。所以他们只能战斗。
阵地的最后方，白云一身甲衣出现了，身后跟随着一个身形彪悍的人马战士，手里擎着一面旗帜。人马部落的王旗。
人马战士看到王旗，受到了振奋。王旗在，人马之王就在。只要有人马之王在这里，战胜敌人就有可能！
木椟看着那面王旗，看着王旗下的白云，冲着木瓜问道：
“白云，是人马部落的王？”
木瓜摇着头。
应该，不会吧。真要是那样，她也不会驮着自己满大草原地跑。木瓜心里想。白云，要真是人马部落的王，还会驮着自己跑？让自己成为骑跨在人马之王脊背上的人类？
不，我觉得白云不是人马部落的王。
木椟看着白云。那样的距离下，看不清白云的神情。不过木椟觉得白云是在寻找着木瓜的身影。
木椟看着木瓜，轻声问道：
“你跟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说什么呢？打仗呢。你怎么跟我聊这些？
木瓜紧绷着一张脸目不转睛地看着战场对面。木椟摇了下头，转过头看着那七十名长弓射手。七十名长弓射手也都跟木瓜一样神情肃然，握紧手中的长弓只等着战斗打响了。
木椟仰起头，看着高高升起在南面山坡上的太阳。阳光，撒在山坡上，撒向木椟脚下那片土地。木椟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凑在鼻子下面闻着。松软的泥土里还能闻出浓重的血腥气。
如果战争结束了，这片土地会变得异常肥沃。花团锦簇、草长莺飞。这片被鲜血反复浸染的土地，又会重归宁静。木椟用力踩着脚下的泥土。到时候一定要再回到这里，寻到这片草地躺下来，听任阳光温软阵风习习。
木椟想着，沉沉的号角声从战场对面响起。木椟丢掉手里的泥土，在裤子上拍干净手掌。木瓜站到了长弓射手的队首，眼神中透出了一些紧张。
对于木瓜来说，这是检验长弓射击的一仗。这对长弓很重要，对他和木椟很重要，对整个人马部落也很重要。
木椟看着战场对面，狩族的阵地。
第二阵号角声响了起来，狩族的阵地上骚动起按耐不住的嘶吼。
终于要开始了。木椟大踏步走出队列，站到了长弓射手的前面。
随着第三声号角，漫天的喊杀声骤然而起。驾驭着焱咢的沙漠狩族冲出阵地，冲向人马部落。冲锋的脚步震动着地面，嘶吼声响彻云霄。木椟用力吸了口气，按耐着内心的兴奋。
木瓜也紧盯着战场，盯着冲上战场的焱咢和沙漠狩族。忍不住瞟来眼神瞟着木椟。
木椟从来都不紧张，从来都不紧张。越是所有人都紧张得喘不上气时，他反而会更轻松，轻松得，就像整个人都能一下子飘起来。
“上箭。”
木椟突然喊道。
七十名长弓射手拈起羽箭扣上弓弦。站在队首的木瓜举起长弓瞄准了天空，紧挨着木瓜的长弓射手比照着木瓜扬起的手臂，七十名射手齐齐地瞄准着天空，拉满弓弦等待着。
站在后面的人马弓箭手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整个阵地上的人马战士全都鸦雀无声，看着七十名长弓射手张弓搭箭，对准了天空。
这个出身奴隶的年轻人类，这个预兆中的森林之子，昨天刚刚来到营地就让三十个居功自傲抗命不遵的战士丢掉了性命。三十个！人马头领都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除非，他真是神的使者！
战场上，卷起的漫天沙尘中已经能清楚地看到沙漠的狩族，和他们骑跨的焱咢。带着凛凛杀机，席卷而来。
“放箭！”
木椟大声命令道，七十支羽箭离弦而出。
“上箭！”
木椟毫不停顿地大声喊道。阵地上的人马战士面面相觑。
这样的距离，把羽箭射上天空，这是想要射落天上的云彩压死那些冲锋的狩族？
“放箭！”
木椟吼道，来回巡行在长弓射手的面前。
射出的羽箭隐没在天空里，没有云彩被射落下来。阵地对面，狂奔的焱咢依然在狂奔，嘶吼的狩族依然在嘶吼。木椟却毫不在乎飞上蓝天的羽箭都飞向了哪里，继续命令着。
“上箭！放箭！”
阵地后方，白云一言不发地紧盯着战场。在白云旁边，长刀头领同样带着紧张，不时地侧目看着白云。
眼力好的弓箭头领突然看到，两百步以外的一个狩族士兵，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身体翻落下狂奔的焱咢。接着，又是一个，又是一个。不止那些狩族士兵，还有身上长着甲胄般坚硬外甲的焱咢翻滚扑倒在地。
是我眼花了？
弓箭头领转过头看着身边的队长，两个队长正一脸兴奋高声呼喊起来。
站在队伍前列的人马弓箭手也看到了，奔袭的焱咢和冲锋的狩族，纷纷中箭，纷纷倒落在地。欢呼声在人马的阵地上响起来。
“上箭！放箭！”
木椟大声命令着，似乎对所发生的一切早已了然于胸。
弓箭头领大步来到队列前方，冲着自己的战士大声命令道：
“弓箭手上箭！”
长枪头领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喊道：
“长枪手准备！”
排列在阵地后方的长刀战士们纷纷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头领。长刀头领撇动的嘴角含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白云却丝毫不想隐藏满心的欣喜，抽出腰间的长刀大声命令道：
“冲锋！杀光他们！”
人马的阵地上，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长久以来被压抑的战斗欲望，被长弓射手射出的羽箭点燃，瞬间爆发了。长刀战士、长枪战士，甚至人马弓箭手都冲出阵地冲上战场，跟沙漠狩族混战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