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出世(人猿泰山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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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知识的光明

他终于又能走路了。对于我们的这个小伤员来说,似乎是过了一段漫长的岁月。而且,从此以后他的恢复就加快了,几乎不到一个月,他又像往常一样强壮和活跃了。

在恢复期间,泰山的脑子里多次回旋着他与猩猩的战斗。他想到的头一件事就是收回那把神奇的小武器,正是它使他从一个无望的、等死的弱者变成一个丛林中可畏的强人。另外,他也渴望回到小屋去,继续他对那里的神秘事物的研究和调查。所以,有一天早晨,他一个人又重新开始了他的探索。在路上,找了不大一会儿,他就发现了猩猩的白骨。而在它旁边的落叶中,他终于找到了那把猎刀。它有一半埋在叶子里,现在已长满了锈。大概既是由于它暴露在地面的潮湿里,也是由于它沾满了猩猩血迹的缘故,刀才锈成了这样。他很不喜欢它从原来的光亮闪耀变成现在的样子,但它仍不失为一件不容轻视的武器。而且一旦时机到来,他仍可用它来占得上风。他想,要是老托勃赖再来无理地欺侮他,他就用不着逃跑了。

不多久,他到了小屋门前,只一小会儿就弄开插销进到屋里去了。他头一件关心的事是学会插销的开和关。这件事他是开着门仔细地研究了一阵以后才学会的。这样一来,他能确切地知道如何把门插紧,又用什么方法一拨弄就能把它打开。他还发现,他可以从屋子里面把门插上。这样当他在里面专心研究时,就不会受到干扰了。

他对小屋作了一番系统的搜寻,但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向了那些书。这些书似乎向他发出一种奇异而且有力的影响,它们不可思议的谜一样的魅力,使他难于注意别的东西。

泰山翻看的是书堆中的一本初级课本、几本儿童读物、许多画书和一本词典。他所翻看的书没有画图的地方总是充满了小甲虫。它们也激起他的惊讶和深深的思考,但最引起他幻想的是那些图画。

泰山这个小野人,蹲坐在小屋里他父亲制作的桌子上,那裸露的、光滑的、褐色的小躯体专注地伏在一本书上,而那本书就在他那有力而秀美的手中。他现在的形象,在我们的眼前呈现出一幅让人同时感到悲悯与大有希望的画面。这画面描画出一个原始的故事人物,如何从无知的暗夜中探索着走向知识的光明。他的小脸带着紧张学习的表情,因为他已经以一种模糊的、朦胧的方式,部分地掌握了某种入门的想法。这种想法命定会成为解开奇异小甲虫之谜的钥匙。他手中是一本打开的初级读物,正翻到有和他一样的小“人猿”图画的一页上。只是这个小“人猿”除了手和脸以外都遍布着有颜色的毛。啊!原来他把夹克衫和长裤也当成毛了。在这幅图画下却有三只小甲虫——BOY。

现在,他又发现在这一页甲虫的主体里,同样次序排列的这三个小甲虫反复出现了好几次。他了解的另一面是,相对来说单个的小甲虫几乎没有,它们虽然偶尔走单,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几个相伴着一起反复出现。他慢慢地翻着书页,审视着图画和正文,搜寻着再一次找到B-O-Y。忽然,他又在另一幅画下发现了这一组合。

这是一幅小人猿和一只用四脚走路很像豺一样奇怪的动物。在这幅画下的小甲虫是:A BOY AND A DOG。

它们在这儿啦!这三个小甲虫总是和小人猿在一起!

就这样,他慢慢地取得了进步,因为这毕竟是一项艰巨而又花费精力的工作。他并不知道,这是在学习看书,而且,这种学习是他在对字母和文字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进行的。这是一件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工作,尽管在这种情况下对您和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他并不是一天之内就完成了这件事,也不是一周、一月、一年,而是非常缓慢地前进着。他在知道了这些小甲虫可以被他所认识这件事以后,直到大约十五岁的时候,他才知道各种不同的小甲虫搭配,以及那些小甲虫是如何代表初级读本和另外几本画书中每一幅不同的图画的。但对于冠词、连词、动词、副词、代词的用法和意义,他只有非常含糊的概念。

大约还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在桌子下面的一个从来没有打开过的抽屉里,他发现了很多铅笔。他用一支铅笔在桌面上画了一下,竟高兴地发现在它的后面跟着就出现了一条黑线!他用他的这一新玩具用得太勤快了,以至于很快桌面上就出现了一大堆潦草的圆圈和乱线,而且,铅笔的头也磨秃了。然后他又拿起了另一支。不过这一次,他心里已经开始有了确定的目标。他试着再造出他书里面某些杂乱无章的小甲虫。这自然也是一项艰难的工作。因为他握笔就像握着刀柄一样。这既不能让他把字母写清楚,也不能让他觉得写字轻松。但是,只要他到小屋去,他就不断地坚持写字。经过日积月累反复不断的实验,他终于找到了握住铅笔的最佳姿势,使他可以大体上再造出任何小甲虫了。

就这样他开始了书写!

抄写小甲虫教会了他另一件事:它们的数量。虽然,他不能像我们那样数清它们,但是,他从而有了数量的概念。他就是以他一只手的指头为基础开始数数的。他通过对几本书的研究,确信自己已经发现了所有经常反复结合在一起的小甲虫。而且,由于经常仔细查阅那本迷人的带画的字母书,他很容易就弄清了它们的次序。

他的自我教育不断地进步。不过,他大量的发现还是从那本带图的大词典里取用不尽的仓库中得来的,因为即使在他掌握了小甲虫的重大意义以后,他从图画的媒介中学到的也远比从课文中学到的多得多。当他发现了“词”的字母排列以后,他又从研究那些他已熟知的词和跟在它后面的词的结合中,了解了新词的含义。这样他就在博学的迷宫中又前进了一步。到了他十七岁左右,他已经学会了阅读简单的儿童初级读本,并且完全理解了小甲虫真实而神奇的作用。

他不再为自己无毛的身体和种种“人”的特征而感到羞耻了。因为,现在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和他野蛮有毛的伙伴是不同种族。他是“人”:M-A-N,他们是“猿”:A-P-E-S,而在树顶上窜来跳去的小猿是“猴子”:M-O-N-K-E-Y-S。他还知道老沙保是“狮子”:L-I-O-N-E-S-S,希斯塔是“蛇”:S-N-A-K-E,吞特是“大象”:E-L-E-P-H-A-N-T。就这样他学会了读书。

从此以后,他的进步更快了。借助于大词典和一颗天赋聪敏的头脑,他以超常的理解力精明地猜到了许多东西。虽然他未必对有些东西完全理解,但他的猜想总是非常接近真实。

他的教育常常由于部落的迁移而中断。不过,即使在他离开书本的时候,他的脑子也在积极地继续探索着这项迷人的业余爱好中的奥妙。一块树皮、一片树叶,甚至平展光滑的地面,都成为他练字的练习本。他就在那上面用他的猎刀尖,写划着他学习中的课程。

在他专心地追随着他的爱好去解决藏书里的奥秘时,他并没忽略更加艰苦的生活责任。他不断地运用着绳子,玩弄着他的猎刀。现在他已经知道如何在平光光的石头上把猎刀磨快了。

从泰山来到大猿群里算起,这个部落已经大了不少。因为在喀却克的领导下,它们能够把别的部落从它们的领地上赶走。这样它们就有了丰富的食物,邻近部落掠夺性的入侵几乎造不成任何损失。也因为青年小公猿都逐渐长大成年以后,发现它们在自己的部落里找配偶,或者从其他的部落里俘获一只母猿带回喀却克群里来与大家和睦共处,比它们自己出去建立新的家庭要好得多。至于想取代喀却克的权威则更不可取。虽然偶尔有那么一两只凶一些的大猿想尝试后一种选择,却没有谁能从凶猛的喀却克那里夺取到胜利的棕榈叶。

泰山在部落里处于一个特殊地位。它们虽把他看成它们中的一员,但在某些方面又与它们不同。部落里的老公猿要么完全不搭理他,要么就对他恨得牙痒。幸亏他有那说不出的机灵和敏捷,以及凶猛的卡拉的保护,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托勃赖是他最长久的敌人。但是,当他大约十三岁的时候,正是由于托勃赖,敌对者们对它的迫害突然停止了。除非当它们中哪一个由于意外暴怒而精神错乱时,才会发生乱打乱咬。不过这种莫名其妙的狂怒是丛林中许多凶猛的雄性动物都会出现的。在这种时候,这只雄性动物对谁都不安全。

泰山在部落中树立起尊敬的那天,部落正集中在丛林中天然形成的一座圆形“会场”中。它是低矮的群山中洼地里的一块空地,这里没有缠绕纷乱的藤蔓植物。这块空地差不多可说是圆形的,但它的四面却长满了高大的原始树木。而且,粗大的树干之间长满了矮小的树丛。它们是如此茂密,以至要到这块平展的小空场上去,只能从高处的树枝上穿越过来。

在这里,部落经常不受干扰地聚集在一起。在这块空地的中央,是一架土鼓。据说它是大猿们造起来用于那些古怪仪式的。有人听到过它发自丛林深处的声音,但是却从来没有人亲眼看见过它们的集会。

许多旅行家看见过大猿的鼓,也有的人听到过敲打它的声音以及丛林中这种掌权者们古怪的狂欢聚会的吵闹声。但是,泰山——格雷斯托克爵士却无疑是人类中仅有的一个曾经参与这一狂热到发疯一般的鼓宴的人。现代教会和国家的礼仪和仪式,毫无疑问都是从这种原始的鼓宴的功能中演变出来的。因为,据说遥远的千百万年以前,在最原始的人类范围内,我们的浑身还有着毛发的勇猛祖先,就是在热带丛林深处的明亮月光下,伴着土鼓的声音,跳着鼓宴礼仪舞蹈的。如今这月亮还像那时的朦胧之夜一样没有变化。我们也还是能从这种原始的鼓宴中,想象出那遥远过去的景象。那时,我们毛茸茸的祖先也是从摇动的树枝上荡来,轻轻地落到第一个聚会处那柔软的草坪上。

泰山已经十三岁了。就在这年的今天,他终于从追随了他十二年的无情迫害下赢得了自己的解放。而这一天,也正是大猿们举行鼓宴的一天。

如今喀却克的部落已壮大到有百来口子了。它们这时成队地从丛林的底层树枝上,悄然地跳落到圆形空地上来。鼓宴标志着部落生活中的重大事件,例如:一次胜利,俘获了敌人,杀死了丛林中某些大而凶猛的居民,猿王的死亡或掌权等,都要伴着成套的仪式进行。今天,是为了杀死别的部落里的一只大猿。当喀却克进入场地时,它们看见两只大猿把俘获者的尸体搬了进来,把它放到土鼓的前面。然后,它们像看守一样蹲在它旁边。这时部落里其他成员都蜷起身体,缩在角落的草丛里睡觉,等待着月亮上来时开始它们的狂欢仪式。

现在,除了偶尔有羽毛光彩美丽的鹦鹉的鸣叫,或者在那丛林枝条上和鲜艳怒放的野花间,成千只丛林小鸟一阵飞鸣尖叫打破沉寂以外,有好几个小时,空地被一片庄严的寂静所笼罩。终于,当月光把黑暗慢慢驱走,光明重新照亮丛林的时候,大猿开始兴奋起来,而且很快就在土鼓四周围成了一个大圈子。小猿和母猿们在外缘围成了一个稀散的外圈。在它们的里面则排列着成年的公猿。在土鼓的前面是三只老母猿,各自手里抓着一根由十五六英寸长的树枝做成的鼓槌。当第一缕朦胧的银色月光镶上了周围树顶的那刻,它们缓慢地轻柔地开始敲击起土鼓,发出了低沉的声响。

当上空越来越明亮起来时,母猿的鼓声也越来越急促,而且敲击得也越加有力,直到鼓声形成一种狂热喧闹的节奏,向着大丛林的方圆几英里外散布开去。凶猛的大野兽们都停下了它们的捕猎,昂起头,竖起了耳朵,倾听那沉闷的发自人猿咚咚鼓的隆隆声。有时它们中的某一只会发出尖利或雷鸣般的吼声,回应人猿野蛮而喧闹的挑战,但是,却没有一个肯走近来探寻或攻击这些大猿。因为,那些大猿一旦聚集起全体的力量,就会让它们周边的邻居们产生深深的敬畏之感。

等到鼓声的喧闹高到震耳欲聋的程度时,喀却克一下子就跳到蹲着的公猿和击鼓者之间的空地上。它直直地站着,头尽力向后仰,仰到两眼完全专注地看着那缓缓升起的月亮,用自己毛茸茸的大爪子敲打着胸脯,发出凄厉可怕的咆哮声。一声,两声,三声,这一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响彻整个不可思议的死寂般的世界,这个世界是那样不可言状,一切都让人感觉转瞬即逝。随后,喀却克蹲下来,向着躺在土鼓前祭坛上尸体的方向,悄悄地绕着大圆圈走着。但是,当它走过祭坛前时,它还是用它带着点邪恶的凶猛发红的小眼睛盯着那具尸体。

然后,另一个公猿也跳进了圆形场地,也重复着猿王同样可怕的吼叫,接着就紧跟在喀却克的后面悄悄地走着。随后,一个个公猿都这样依例吼叫,也跟在它们的后面绕着圈走着。直到丛林里不停地回响着它们嗜血的叫喊声。

这就是挑战和狩猎!

直到所有的公猿都参加到这个跳舞者的圈子里来以后,攻击就开始了。喀却克从旁边的棍棒堆里抓起了一根棍棒,凶狠地向那头死猿击去,给了它猛烈的一下,同时,又发出一声战斗时龇牙咧嘴的咆哮。鼓声喧闹也越来越大起来,节奏也加快了。参加狩猎的每一个走近那个猎获物的战士们,都要给它一棍,然后,就卷入到那发疯的死亡之舞的旋涡之中。

泰山是这狂热、跳跃的群体中的一员。他流着汗的、褐色而强壮的身体在月光下闪着光,在粗野、可怕、毛发披散的猛兽围绕下越显出他柔和而高雅的光洁。没有哪一个比他在这模仿狩猎中更机灵鬼祟的,没有谁比他在狂野的进攻中更凶猛的,也没有谁在这死亡之舞中比他跳得更高的。

随着喧闹的高涨和鼓声的急促,舞蹈者也越显得如醉如痴起来。它们伴着快速的节奏,发出野蛮的呼喊,蹿跳跨跃的幅度也加大了。它们露出的獠牙滴着口水,它们的嘴唇和胸脯上都沾满了唾沫。

这种怪诞的舞蹈一直继续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喀却克发出了一个信号,喧闹的鼓声停止了,击鼓的母猿蹿跳着跑向蹲在外圈的观望者。随后,公猿们一起冲向那被它们猛烈击打得成了一堆带毛肉酱似的东西。它们很少饱餐过肉食,所以,一场狂热欢宴的最后一项节目就是品尝新杀的鲜肉,吞掉它们刚刚消灭的敌人。现在它们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顿美餐上。

大獠牙一下子插进了尸体里,撕下了一大块一大块鲜肉。最有力气的大猿会得到精选的一块;而待在争抢混战外圈的弱小者,只能挤作一团等待它们的机会,或者偷偷地溜进来攫取一小块掉在地上的精肉,或者在被抢光之前偷一点残渣剩骨。

泰山比大猿更渴望和需要肉食。作为一个肉食种族的后裔,在他记忆里,却从来也没有得到满足的动物食品。所以现在他灵活的小身体,就蠕动着钻进争抢着的猿群的最里面,努力分开它们好抓取一份鲜肉,尽管他的力气未必能胜任这项活儿。

他身体的一侧挎着他还不知名的父亲的猎刀,刀的外面有他照着他视为珍宝的画书上所示而制作的刀鞘。最后,他终于挤到了很快就要抢光的盛宴跟前,用他锋利的猎刀割下了比他期望的还要丰盛得多的一块。它是一条带着毛的前臂,就伸到陛下喀却克的脚下。只是这位大王太热衷于维护它的王权了,以至于对这一亵渎大王尊严的事都没有注意。小泰山把血淋淋的战利品紧贴在自己的胸前,就这样从忙于争夺的猿群下面偷偷溜了出来。这时托勃赖就挤在外围那些干等着的赴宴者中。它其实是第一批就“入席”了的,只是它已经把刚才捞到的很好的一份悄悄地吃完了,现在又想挤进来再弄一点。所以,它一下子就看见了小泰山怎样从撕扯推搡的猿群中紧抱着那块带毛的前臂挤了出来。当托勃赖看到它所憎恨的对象时,那几乎挨在一起的充血的小眼中不由得闪烁出邪恶的光亮,在这种光亮中也包含着对那孩子拿着的美味的贪婪。不过,泰山也立刻就看见了他的宿敌,并一下子猜透了这个野东西的意图。所以,他敏捷地向母猿和小猿群中逃去,想躲到它们中间。可是,托勃赖跟得太紧,他在这里来不及找到藏身的地方。

好吧!那就看他究竟要怎样脱身。

他疾速地向附近的大树跑去,只是灵敏地一跳,就用一只手够到了一根低矮的枝条。然后,他把那块肉放到嘴里,两手并用地飞快向上爬去。这时,托勃赖还是紧紧地追在后面。可是,泰山却越来越高,当他爬上一棵树那摇晃的尖顶时,他的追捕者沉重的身躯就不敢再追他了。泰山就悬空高坐在那里,向在下面离他还有五十英尺的愤怒至极的托勃赖大肆嘲笑辱骂。

然后,托勃赖就气疯了!

它一边发出可怕的咆哮和吼叫,一边冲进地上的母猿和小猿群里,乱咬乱撕。十几个小猿的脖子都被它咬伤,只要落到它手边的母猿不是前胸就是后背也会被它的利齿撕下一块肉来。

在皎洁的月光下,泰山看得清清楚楚,整个狂欢猿群近似疯狂的场面。他看到母猿和小猿都躲到了树上安全的地方去。大公猿则在场地的中心用它们的獠牙撕咬着它们发狂的伙伴。最后,他们都躲进了森林的阴影之中。

现在,圆场中只剩下了一个托勃赖。这时,一只迟来的母猿正从它身边跑过,迅速地向泰山占据的那棵大树跑去。可怕的托勃赖发现后立刻紧追不舍。

这母猿正是卡拉。当泰山看到托勃赖就要追上它时,马上就从树顶跳了下来,像一块下落的石块那样非常迅速地从一个树枝荡到另一个树枝,向他的养母奔去。

泰山正等着这场追逐的结果。现在,卡拉已跑到泰山蹲伏的树枝下面了,它一跳就抓住了一根低树枝。如果托勃赖再快一点,就能抓到卡拉了。因为这树枝几乎就挂在托勃赖的头顶上方。卡拉这时已经差不多安全了,可是,突然“咔嚓”一声,这树枝断了。卡拉整个身躯刚好落在了托勃赖的头上,把它一下子砸倒在地。

这两件事就发生在一瞬间,但是,它俩的动作都没有泰山快。就在那只被激怒的公猿托勃赖刚刚爬起来的时候,小泰山已经站在它和卡拉中间了。

啊!对于托勃赖来说再没有比这更中意的事了,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它高兴得咆哮了一声就向小泰山——我们未来的格雷斯托克爵士扑去。但是,它的獠牙永远也没有能力再接近泰山褐色的肌肉。说时迟那时快,一只肌肉丰满的手抓住了它有毛的咽喉,另一只手把一把锋利的猎刀向它宽阔的胸膛连连刺去。就像闪电击中了的大树一样,当泰山拔出刀来时,那四肢无力的形体已颓然地倒在了他的脚下。

当托勃赖的身体翻滚到地上时,人猿泰山把一只脚踏在了它宿敌的脖子上,望着月亮,仰面向天,发出了猿猴那种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长啸。这时,在树上隐蔽处待着的大猿一个一个都荡到地上来,在泰山和被他消灭的敌人周围围成了一个圈子。

“我是泰山!”当泰山看到大猿们都来到他跟前时,他喊叫着说。

“我是一个伟大的杀手。你们大家都要尊重人猿泰山和他的妈妈卡拉。谁敢作对都给我小心点!”

泰山向喀却克邪恶的小红眼睛瞪了一下,然后,拍了下自己强壮的胸脯,再一次发出了一声警告的尖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