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此卷专言伏食,而御政养性已寓其中,义同上篇。
流珠金华章第二十四
太阳流珠,常欲去人。卒得金华,转而相因,化为白液,凝而至坚。金华先倡,有倾之间,解化为水,马齿瓓玕,阳乃往和,情性自然。迫促时阴,拘畜禁门,慈母养育,孝子报恩,严父施令,教勅子孙。五行错王,相据以生,火性销金,金伐木荣。三五为一,天地至精,可以口诀,难以书传。子当右转,午乃东旋,卯酉界隔,主客二名。龙呼于虎,虎吸龙精,两相饮食,俱使合倂,遂相衔咽(xian yan),咀嚼相吞。荧惑守西,太白经天,杀气所临,何有不倾。狸犬守鼠,鸟雀畏鹯(zhān),各得其性,何敢有声?
此章言木性金情自相交会,以成伏食之功也。
太阳流珠,常欲去人。卒得金华,转而相因,化为白液,凝而至坚。
此节言两物之性情合而成金丹也。先天之体为性命,乾坤是也;后天之用为性情,坎离是也;自乾坤破为坎离,性情之用着而性命之体隐,顺之则成凡矣。惟坎离复交为乾坤,因性情之用以还性命之体,逆之则成圣矣。至于后天坎离中又分体用,以真阴真阳为体,体属水火;以两弦之气为用,用属金木;不可不辨。干属太阳真性,本来寂然不动,只因交入坤中一阴,性转为情,遂成离中木汞,自此阴精用事,离光顺流向外,恍惚不定,有流珠之象;干既成离,其中一阳走入坤宫,坤属太阴元命,既得干中一阳,命转作性,遂成坎中金铅,此点金炁精华,只在坎水中潜藏,杳冥不测,有金华之象。离中灵物刻刻流转,本易走而难捉,捉之愈急,去之愈速,赖得坎中一点真铅逆转以制之,真汞一见真铅,纔不飞走。故曰“太阳流珠,常欲去人。卒得金华,转而相因”。铅入汞中,汞赖铅之拘钤(qián),铅亦得汞之变化,两物会入黄房,合成一炁,其炁先液而后凝,故曰“化为白液,凝而至坚”。白者金色,至坚者金性也。盖金来归性,已结而成丹矣。此通章之纲领也。
金华先倡,有倾之间,解化为水,马齿瓓玕,阳乃往和,情性自然。
此节言两物交倂自相倡和也。坎男主倡,离女主和,坎中一阳,本自难于出炉,及其时至而出也。只在一弹指间,故曰“金华先倡,有倾之间”;水中生金,金中复能化水,盖金华之液即真一之水也。絪缊活动,无质生质,渐渐坚凝,有若马齿瓓玕之状,故曰“解化为水,马齿瓓玕”。坎中之金液既升,离中之木液乃从而和之,一东一西,间隔已久,幸得真意勾引相会黄房,木性爱金,金情恋木,一倡一和,出于性情之自然,非人力可强而致,故曰“阳乃往和,情性自然”。阳即上文太阳流珠,以其外阳内阴,易于逐物流走,主和而不主倡,惟与金华之真阳相匹为夫妇,方不流走,此时已转为真阴,故有妇道颠倒之妙,不可不知。
迫促时阴,拘畜禁门,慈母养育,孝子报恩,严父施令,教勅子孙。
此节言拘制两物会中宫而产真种也。坎中之金华既升,离中之流珠即降,两弦之炁相交只在一时,时不可失,当以真意迫促之,两物相交,正当虚危中间,此时宜禁闭地户,翕聚真炁,不可一毫泄漏,故曰“迫促时阴,拘畜禁门”;真种既归土釜,全赖中宫坤母为之温养哺育,始而母去顾子,如雌鸡之伏卵,时时相抱,既而子来恋母,若慈鸟之反哺,刻刻不离,故曰“慈母养育,孝子报恩”;真种既存中宫,外面最要严谨堤防,牢镇八门,环匝关闭,不可一毫放松,譬如子当幼小之时,养育固愿慈母,教勅全仗严父,故曰“严父施令,教勅子孙”。慈母喻文火,在神室中温养;严父喻武火,在门户间堤防;孝子喻真种,即金华流珠两物所结成者。自迫促时阴至此,俱属金丹作用,只在一刻中。
五行错王,相据以生,火性销金,金伐木荣。三五为一,天地至精,可以口诀,难以书传。
此节言作丹之时,五行颠倒之妙也。常道之五行俱从顺生,如金生水,木生火之类,顺流无制,必至精炁耗散,去死不远,生机转作杀机,所谓生者死之根也。丹道之五行全用逆转,如流珠本是木龙,却从离火中取出;金华本是金虎,却从坎水中取出;水火互藏,金木颠倒,方得归根复命,劫劫长存,杀机转作生机,所谓死者生之根也;故曰“五行错王,相据以生”。错王者,即子南午北,互为纲纪之意;相据者,即龙西虎东,建纬卯酉之意;以常道言之,金在矿中,无由自出,木带阴气,岂能滋生?必先用南方木中之火,去煅北方水中之金,销矿存金,金华始得发露,旋用西方水中之金,来制东方火中之木,伐去阴气,木液方得滋荣;故曰“火性销金,金伐木荣”。此即“五行错王,相据以生”之旨也。东三南二合成一五,北一西四合成一五,中央戊己真土自成一五,是谓“三五混,南北倂,东西攒簇于中土之内”。是之谓“一三五合而为一,乃造化至精至妙之理”。把握乾坤,包括河洛,其间作用必须真师口口相授,岂能笔之于书哉?故曰“三五为一,天地至精,可以口诀,难以书传”。此段言颠倒二物,则五行复归于一。末篇法象章云:“本之但二物兮,末乃为三五,三五倂为一兮,都集归一所”。印证甚明。
子当右转,午乃东旋,卯酉界隔,主客二名。
此节言金木间隔,当加沐浴之功也。以常道五行言之,木生在亥,震木生于坎水,是谓“龙从水里出”;金生在巳,兑金产自离火,是为“虎向火中生”;丹道逆用则不然,从子右转到未,自北而西,以讫于南,中藏酉金,则金华产于坎中,而为上弦之气,所谓“虎向水中生”也;从午逆旋到丑,自南而东,以至于北,中藏卯木,则流珠取之离内,而为下弦之气,所谓“龙从火里出”也;但当子南午北,水火交入之时,一金一木界限其中,木性在东为主,金情在西为客,未免性情间隔,宾主乖违,此时须用沐浴之法,万缘尽空,一丝不挂,存真意于规中,和合金情木性。至于金返在东,转而为主,木返在西,转而为客,主客互易其名,两弦之气始合而为一矣。只此性情二物,自其相倡和而言,则为夫妇;自其相生而言,则为母子;自其相制而言,则为父子;自其互换而言,则又为主客;颠倒莫测,正见天地至精之理。
龙呼于虎,虎吸龙精,两相饮食,俱使合倂,遂相衔咽(xian yan),咀嚼相吞。
此节言两物之相倂也。五行相据,主客既已互换,则木龙反据酉位,而呼黑虎之气;金虎反据卯位,而吸赤龙之精;故曰“龙呼于虎,虎吸龙精”。于是两者性情系恋,恣意交欢,相与饮食,合倂为一,且其合倂之时,遂相衔相咽,吞入口中,而结一黍之丹矣。此段说两物之相交倂,从上文相据以生透出,专发“食”字之义。
荧惑守西,太白经天,杀气所临,何有不倾。狸犬守鼠,鸟雀畏鹯(zhān),各得其性,何敢有声?
此节言两物之相制也。五行错王,火性既能销金,则火入西方金乡,而为荧惑守西之象;金性既能伐木,则金乘东方木位,而为太白经天之象;火克金,金转克木,右旋一周,无所不克,但取逆制,全用杀机;故曰“杀气所临,何有不倾”。木见金,金见火,其情性自然降伏,譬若狸犬之捕鼠,鸟雀之畏鹯,一见即便擒住,两下寂然无声,非强之使无声也,其性然也。业已各得其相制之性,而何敢有声哉?此段言两物之相钤制。从上文五行错王透出,专发“伏”字之义。盖惟相倂而不碍其相制,此生机即寓于杀机也。惟相制而始得以相倂,此杀机之逆转为生机也。一伏一食方成还丹篇中伏食大义,昭昭如是,迥非旁门所谓服食之术也。
附录:
抱一子曰:“人命在卯,日出于卯而万物仰之以生,是则万物皆借太阳之精以立命矣。太阳流珠者,命宝也。奈此命宝寓神则营,营而乱思;寓精则持,盈而难保,故曰“常欲去人”,须得金华而制伏之。”。
审查真伪章第二十五
不得其理,难以妄言。竭殚家财,妻子饥贫,自古及今,好者亿人,讫不谐遇,稀有能成。广求名药,与道乖殊。如审遭逢,睹其端绪。以类相况,揆物终始。五行相克,更为父母。母含滋液,父主秉与,凝精流形,金石不朽。审真不泄,得成正道。立竿见影,呼谷传响。岂不灵哉!天地至象。若以野葛一寸,巴豆一两,入喉辄僵,不得俯仰。当此之时,周文揲蓍,孔子占象,扁鹊操针,巫咸叩鼓,安能令苏,复起驰走?
此章言道有真伪,当辨伪而存真也。
不得其理,难以妄言。竭殚家财,妻子饥贫,自古及今,好者亿人,讫不谐遇,稀有能成。广求名药,与道乖殊。如审遭逢,睹其端绪。以类相况,揆物终始。
此节言伏食有真伪,学道者所当早辨也。金丹大道,范围天地,包括易象,其理最为广大精微,必须洞晓阴阳,深达造化,方知其奥,岂不得其理者,可率意而妄谈哉?不得其理而妄谈妄作,往往流于炉火之术,至于家财竭殚,妻子饥贫,尚不觉悟,良可悯也。自古到今,好道者不啻千亿,但好者未必遇,遇者未必成,学道者如牛毛,成道者如兔角,良以抛却自家性命,却去入山觅汞,掘地寻铅,广求五金八石,认作不死之药,所以与大道一切乖殊耳。学人参师访道,当先具一只眼,倘有所遇,必查其端绪之所在是真是伪,若是真师,决定洞晓阴阳,深达造化,只消叩以性命根源,倂同类相亲,五行逆用之旨,彻始彻终,不得一毫模糊,则药物之真伪,可得而揆;师承之真伪,亦可得而决矣。故曰“以类相况,揆物终始”。
五行相克,更为父母。母含滋液,父主秉与,凝精流形,金石不朽。审真不泄,得成正道。立竿见影,呼谷传响。岂不灵哉!天地至象。
此节言五行逆克,以结大丹,正端绪之可覩者也。常道之五行,以相生为父母;丹道之五行,转以相克为父母;盖不克则不能生,杀机正生机之所在也。如金克木者,也然金纔一动,便生出水来,木炁贪水之生,忘金之克,克者为父,克而能生者即为母矣;推之五行,莫不皆然。故曰“五行相克,更为父母”。母道属坤,主于资生,以静翕为德,交媾之时,既受真种于干父,只在中宫滋育,渐成婴儿。故曰“母含滋液”,盖母取贪生忘克之义,即上章所云“慈母养育”也。父道属干,主于资始,以动直为德,交姤之初,业已气布精流,生炁施之于坤母,即是真种。故曰“父主秉与”,盖父取以克为生之义,即上章所云“严父施令”也。一生一克,秉与者,凝聚资始之精;滋育者,流布资生之形;两者妙合,结成真胎,即上章所云“五行错王,相据以生”也。功夫到此,进进不已,法身便得长存同金石之不朽,惟赖审固专一,而无一毫泄漏,方得成其至道耳。彻始彻终,只是以克为生,方见五行颠倒之妙,若知其妙,大丹立就。譬之立竿而影即见,呼谷而向即传,造化自然之法象,岂不至灵且验哉?此皆真道之验,其端绪可得而覩者,岂旁门伪术所得而混入也?
若以野葛一寸,巴豆一两,入喉辄僵,不得俯仰。当此之时,周文揲蓍,孔子占象,扁鹊操针,巫咸叩鼓,安能令苏,复起驰走?
此节更端设喻,以见伏食之灵验也。世人但知毒药入口,死者不可复生,岂知金丹入口,生者不可复死;毒药入口,虽神圣不能令其复苏,金丹入口,虽造物能令其复死乎?惜乎世人明于彼而独暗于此也,且金丹既已入口,纵使啖以野葛,投以巴豆,亦不得而杀之矣。可见五行相克,凝精流形,金丹伏食之妙,洵若立竿而影即见,呼谷而响即传,讵可与非种之伪道同日而论哉?
此章专辨伏食之真伪,为万世学道人开一只眼,庶不被盲师瞒过耳。
铅汞相投章第二十六
河上姹女,灵而最神,得火则飞,不见埃尘,鬼隐龙匿,莫知所存。将欲制之,黄芽为根。物无阴阳,违天背元,牝鸡自卵,其雏不全。夫何故乎?配合未连,三五不交,刚柔离分。施化之道,天地自然。火动炎上,水流润下,非有师导,使其然也。资始统正,不可复改。观夫雌雄交媾之时,刚柔相结而不可解,得其节符,非有工巧以制御之。男生而伏,女偃其躯,禀乎胎胞,受炁之初,非徒生时,着而见之,及其死也,亦复效之,此非父母教令其然。本在交媾,定置始先。
此章言真铅真汞两物相制而为用也。
河上姹女,灵而最神,得火则飞,不见埃尘,鬼隐龙匿,莫知所存。将欲制之,黄芽为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