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医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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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诸血门(3)

喻嘉言曰。夫血病有新久微甚。无不本之于火。然火有阴阳不同。治法因之迥异。经云。暴病非阳。则其为火也。即非阳火甚明。阳火者五行之火。何暴之有。设其暴也。复可以五行之水折之。惟夫龙雷之火。潜伏阴中。方其未动。不知其为火也。及其一发。暴不可御。以故载阴血而上溢。故凡用凉血清火之药。未有不转助其虐者。大法惟宜温补其阳。以制阴火之僭。经谓咯血者属肾。明乎阴火发于阴中。其血咯之成块而出。不比咳嗽痰中带血为阳火也。此义从前未有发明。惟仲景云。误发少阴汗。动其经血者。下厥上竭。为难治。后人随文读去。总置不讲。不知下厥者。阴气逆于下也。上竭者。阴血竭于上也。盖气与血。两相维附。气不得血。则散而无统。血不得气。则凝而不流。故阴火动而阴气不得不上奔。阴气上奔而阴血不得不从之上溢而竭矣。血既上溢。其随血之气。散于胸中。不得复返于本位。

则下厥矣。阴既逆于下。势必龙雷之火应之。血不尽竭不止也。仲景所以断为难治者。非直不治也。吾为大辟其扃。则以健脾中之阳气为第一义。健脾之阳。一举有三善。一者脾中之阳气旺。

而龙雷之火潜伏也。一者脾中之阳气旺。而胸中窒塞。如太空不留纤翳也。一者脾中之阳气旺。

而饮食运化精微。复生其已竭之血也。今方书妄引久嗽成劳。痰中带血之阳证。不敢用健脾增咳为例。不思咯血即有咳嗽。不过气逆。气下则不咳矣。况原无咳嗽者乎。古方治龙雷之火。每用桂、附引火归元之法。然施之于暴血之证。可暂不可常。盖已亏之血。恐不能制其悍。而未动之血。恐不可滋之扰耳。此以崇土为先。土浓则浊阴不升。而血患自息也。

血溢 原病式云。血溢者。上出也。心主血。热甚则血随火而妄行。或谓呕吐紫凝血为寒者。

误也。此非冷凝。由热甚销烁而为稠浊。热甚则水化制之。故赤兼黑而为紫也。泻心汤。盖火性急速。故至溢脱。从未见有属阴寒者耳。或偶触破伤。血遂泉涌不止。惟用十全大补汤。频频多服。外用杏仁研细。拌白面水调涂之。

九窍出血 是证非中毒。即跌扑受伤。中毒者。用生羊血等法。受伤者。观其人不发热。尚能饮食者。频灌热童便。无故发热。九窍出血者。肝肾疲极。五脏内崩也。多不可治。若见血水必死。若因劳伤者。补中益气倍参、 。或胎发灰、大蓟汁。人参汤调服。或血余灰。每服二钱。

以茅根、车前草煎汤调下。

气有余便是火。血随气上。补水则火自降。顺气则血不逆。阿胶、牛膝、丹皮。补水之药也。

苏子、橘红、沉香。顺气之药也。童便者。引血归下窍。兼有行瘀之能。藕汁者。达血使无滞。

而有止涩之力。脉来沉实。腹中满痛。或吐血块。或为瘀血蓄血。当归、桃仁、赤芍、延胡索、蓬术、大黄之属。怒伤肝木。则血菀于上。使人薄厥。沉香、木香、青皮、芍药、丹皮之属。

劳心。莲肉、枣仁、薯蓣、茯神、紫菀、柏仁、丹参之属。房劳。熟地、枸杞、牛膝、杜仲、鹿茸、人参之属。血热。地骨、丹皮、犀角。血寒。桂心、附子。血热不止。山栀灰、黄连灰。血瘀。发灰、大黄灰、干漆灰。血寒。干姜灰。血滑。棕榈灰、莲房灰。血虚。地黄灰。三七、郁金行血中之气。侧柏凉血中之热。大小蓟行血中之滞。茅根导之使下行也。

〔诊〕经曰。安卧脉盛。谓之脱血。失血脉数大为阳盛。涩细为少血。细数为阴火郁于血中。

芤为失血。血虚气不归附也。弦紧胁痛为瘀结。诸血皆属于肝也。脉来寸口大。尺内微。为肺中伏火。尺中盛而寸口虚大。为肾虚阴火。尺滑而疾。为血虚有热。右手虚大。为脾胃之火。左手数盛。为肝胆之火。大抵失血。脉微弱细小而和缓者易治。洪数实大弦急。或虽小。按之如引葛。

如循刀。及衄血身热。脉至而搏。呕血胸满引背。脉小而疾者。皆不治。

汪石山治一中年人。面色苍白。平素内外过劳。或为食伤。则咯硬痰而带血丝。因服寒凉清肺消痰药。至五十余剂。声渐不清。而至于哑。夜卧不寐醒来口苦舌干。而常白苔。或时喉中梗痛。或胸膈痛。或嗳气。夜食难化。或手靠物。久则麻木。常畏寒。不怕热。前有 疝。后有内痔。遇劳即发。初诊。左脉沉弱而缓。右脉浮软无力。续后三五日一诊。或时心肺二部浮虚。按不应指。或时脾脉轻按格指。重按不足。又时或数或缓。或浮或沉。或大或小。变动无常。夫脉无常。血气虚而随火用事也。譬之虚伪之人。朝更夕改。全无定准。以脉参证。其虚无疑。盖劳则气耗而伤肺。肺伤则声哑。又劳则伤脾。脾伤则食易积。前疝后痔。遇劳则发者。皆因劳耗其气。气虚下陷。不能升降故也。且脾喜温恶寒。而肺亦恶寒。故曰。形寒饮冷则伤肺。以既伤之脾肺。复伤于药之寒凉。则声安得不哑。舌安得不苔。苔者。仲景谓之胃中有寒。丹田有热也。

夜不寐者。由子盗母气。心虚而神不安也。痰中血丝者。由脾伤不能固血也。

胸痛嗳气者。气虚不能健运。食郁于中而嗳气。或滞于上则胸痛。遂以参、 各四钱。麦冬、当归、贝母各一钱。远志、枣仁、丹皮、茯神各八分。菖蒲、甘草各五分。有食则加山楂、麦芽。

随病出入。服年余而渐愈。此病属于燥热。故白术尚不敢用。况他燥剂乎。

又诊一人。年二十余。形瘦色脆。病咳血。医用滋阴降火清燥之药。延及三年不减。又一医用参苏饮去人参。服之病益剧。延汪诊之。脉虽五至而细。其证皆逆不可治也。或曰。五至平和之脉。何不可治。汪曰。五脏已衰。六腑已竭。九候虽调。犹死也。视其形证。皆属死候。经曰。

肉脱热甚死。嗽而下泄上喘者死。嗽而左不得眠肝胀。右不得眠肺胀。俱为死证。今皆犯之。虽能饮食。不为肌肤。去死近矣。越五日果死。凡患虚劳。犯前数证。又或嗽而声哑。喉痛不能药食。或嗽而肛门发 者。皆在不救。医者不可不知。

喻嘉言治一人。素有失血病。晨起陡暴一口。倾血一盆。喉间气壅。神思飘荡。壮热如蒸。

颈筋粗劲。诊其脉尺中甚乱。曰。此昨晚大犯房劳也。因出验血色。如太阳之红。再至寝所谓曰。

少阴之脉系舌本。少阴者肾也。今肾家之血。汹涌而出。舌本已硬。无法可以救急。不得已用丸药一服。镇安元气。若得气转丹田。尚可缓图。因浓煎人参汤下黑锡丹三十粒。喉间 有声。

渐入少腹。顷之舌柔能言。但声不出。急用润下之剂以继前药。遂与阿胶一两溶化。分三次热服。

半日服尽。身热渐退。颈筋渐消。进粥。与补肾药。多加秋石。服之遂愈。

石顽治刑部汤元洲。年八十二。而痰中见血。服诸宁嗽止血药不应。脉得气口芤大。两尺微紧。面色槁白。屡咳痰不得出。咳甚方有黄色结痰。此精气神三者并亏。兼伤于热。耗其津液。

而咳动肺胃之血也。因其平时多火。不受温补。遂以六味丸合生脉散加葳蕤。煎膏服之。取金水相生。源流俱泽。而咳血自除。不必用痰血药也。

又治钱曙昭。久咳吐血。四五日不止。不时哄热面赤。或时成盆成碗。或时吐粉红色痰。至夜则发热自汗。一夕吐出一团。与鱼肠无异。杂于鲜血之中。薄暮骤涌不已。神气昏昏欲脱。灌童子小便亦不止。同道相商无策。因思瘀结之物既去。正宜峻补之时。遂猛进独参汤。稍定。缘脉数疾无力。略加肉桂、炮姜、童便少许。因势利导。以敛虚阳之逆。一夜中尽参二两。明晨其势稍定。血亦不来。而糜粥渐进。脉息渐和。改用六味丸作汤。调补真阴。半月而安。同时有胡又曾。亦患虚劳吐血。一夕吐出如守宫状者一条。头足宛然。色如樱桃。不崇朝而毙。

陆晦庵曰。昔余患吐血。暴涌如潮。七八日不已。吾吴诸名家。莫能救止。有云间沈四雅寓吴中。延请调治。慨然担当。求其定方。用人参三两。附子一两。肉桂一钱。举家惶惑。未敢轻用。越二日。其血益甚。更请诊视。求其改用稍缓之方。彼云。病势较前更剧。前方正欲改定。

始克有济。更加人参至五两。附子至二两。亲戚见之愈惊。彼曰。喘呕脱血。数日不止。且头面哄热。下体厥冷。正阳欲脱亡之兆。命在呼吸。若今日不进。来日不可为矣。子侄辈恳其稍裁参、附。彼坚持不允。力谕放胆煎服。仆当坐候成功。亲友见予势急。且见其肯坐候进药。料可无虞。

遂根据方求服。彼欣出熟附二十余块授咀。面称二两。同人参五两。煎成入童便、地黄汁一大碗。

调肉桂末冷服。服后少顷。下体至足微汗。便得熟睡。睡觉血止喘定。周身柔和。渐可转侧。因馈十二金。求其收功。不受。加至二十金始受。愈后。盛见垣先生见其一剂而效。心甚疑骇。询其居常无病时。恒服人参两许无间。今虽五两峻补。止煎数沸。其味未尽。犹可当之。至于血证。

用附子二两。从古未闻。因密贻其制药者。云惯用附子汁收入甘草。其附已经煎过十余次。虽用二两。不抵未煎者二三钱。始知方士之术如此。

飞畴治苏天若乃郎宾旭。新婚后。于五月中暴吐血数升。昏夜邀视。汤药不及。命煎人参五钱。入童便与服。明晨诸医咸集。以为人参补截瘀血。难以轻用。议进生地、山栀、牛膝等味。

予曰。六脉虚微而数。无瘀可知。血脱益气。先圣成法。若谓人参补瘀。独不思血得寒则凝。反无后患耶。今神魂莫主。转侧昏晕。非峻用人参。何以固其元气之脱乎。遂进参一两。二服顿安。

次与四君、保元、六味等间服。后以乌骨鸡丸调理而痊。

溲血

经云。胞移热于膀胱。则癃溺血。可知溺血之由。无不本诸热者。多欲之人。肾阴亏损。下焦结热。血随溺出。脉必洪数无力。治当壮水以制阳光。六味加生牛膝。溺血不止。牛膝一味煎膏。不时服之。有气虚不能摄血者。玉屑膏最妙。方用人参、黄 等分为末。以白莱菔切片蜜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