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威特的教育,蒙台梭利的教育,斯托夫人的教育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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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婴儿的成长发育(5)

精神胚胎的发育

初生的婴儿虽然身体已经长成了人形,但是他们的精神层面上还是处于一种“成形期”。这项工作是他们必须做得,与胚胎期生理领域里所做的工作非常相似。在他面前存在着一个既不同于他在子宫里的生活,又不同于他成为真正的人的生活的时期。出生后的工作是一种在被称为“形成期”里进行的建构活动。这使婴儿进入了一个“精神胚胎期”。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要经历两个胚胎期:一个是在出生以前,与动物相同;另一个时期是在出生以后,只有人才有。漫长的人类童年使人与动物完全区别开来。这是我们必须给予的含义。这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屏障,因此人被看做是与所有的生命不同的生命。他的能力既不是动物能力的延续,也不是动物能力的派生。他在地球上的出现是生命的一个飞跃;是新的命运的起点。我们区别物种总是根据它们的不同点,而不是相似点。每一种新物种总是具有某些独特的新特征。它更多的不是旧的派生而是独特性的显现,它带有先前从未有过的特征。一种新的冲力已出现在生物王国。

正因为如此,哺乳动物与鸟类一出现,动物世界的状况就大为改观。不是早期动物的复制、自然的变异或继续。当恐龙绝迹时,鸟类就显露出其新的特征;它温情地保护着产下的蛋,建筑鸟窝,照顾到小鸟会飞并勇敢地保护它们。迟钝的爬行动物恰恰相反,总是丢弃所产的蛋。而哺乳动物在保护其种类方面甚至要超过鸟类。它们不建筑巢穴而是让幼仔在其体内长大,并用自己的血喂养它们。

这些都是非常新奇的生物特征。然而人类另具新的特征。人类具有一种双重胚胎生活,这种生活是采用一种新的设计建筑而成,与其他动物相比具有一种新的命运。我们必须就此停止而重新开始对儿童的发展及对人的心理方面进行全面的研究。如果人在地球上的工作与其精神,与其创造智能有关,那么他的精神与智能必须是其存在的支撑点。围绕着这个支撑点,人的行为甚至包括其生理系统就被组织起来了。整个的人就在一种精神的光轮中发展起来。今天,这种在印度哲学中曾一度占支配地位的思想,甚至也为我们西方观念所接受。经验本身已迫使我们注意到生理障碍常常是由心理状态,即精神控制失灵引起的。

如果人的本质是由“环绕着他的精神光轮”所控制,如果人须依赖于此并且人的所有行为都由此派生出来,那么应给予儿童的最最重要的关怀应该是精神生活的关怀,而不是像今天那样仅仅从生活上关怀肌体。

所谓儿童的发展,就是指他所构建的生命正在适应其周围世界的条件,不单是指获得人的官能、力量、智能和语言。这就使他们与成人的心理截然不同的特殊形式的心理产生功效。儿童与他们环境的关系不同于我们与环境的关系。成人羡慕他们的环境;可以记住环境并对其进行思考,而儿童却是吸收环境。他对所看到的事物不仅能记住,而且使它们成为其心灵的一部分。他能将其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周围的整个世界具体化。相同的东西在使用时不会发生变化,但却能引起儿童的变化。沛西·能爵士给这种极为重要的不需要自觉地去记忆而是将映象吸收进个体的生命中的记忆力起了一个特别的名字,他把它叫做“记忆基质”。

证实这种特殊记忆类型最好的例子,就是婴儿对语言的学习。儿童学习语言,并不“记住”声音,而是将其具体化然后使其达到完善。儿童能根据复杂的规则使用语言,这并非由于他曾经学习过,也不是通过正常地运用记忆。也许在其记忆中从未保持过什么语言,但这种语言最后却形成了他的精神生活和他本身的一部分。毫无疑问我们正在讨论着一种与纯粹的记忆过程不同的现象,即幼儿心理的一个最不可思议的方面。儿童有一种特殊的敏感性引导他去吸收其周围的一切,而且正是这种观察和吸收使他能够使自己适应生活。他做这项工作是凭着一种只存在于儿童身上的无意识力量。

我们说,生命的第一个阶段应该是一个适应的过程。这里就需要我们正确把握“适应”一词的真实内涵,而且要把这种“适应”同成人的那种适应区别开来。正是儿童的这种特殊的适应能力使其出生的那个国家成为他愿意永远生活的地方,就像他讲的最完美的语言是他的母语一样。一个生长在国外的成人永远不会以同样的方式适应生活并达到同样的程度。以传教士为例,他们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到遥远的国家去履行其天职,但是如果你问他们,他们会说:“我们生活在这里是在牺牲我们的生命。”这种表白显示了成人适应能力的局限性。

儿童显然不是这样,即便他们出生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可总是能够与之建立密切联系,不管生活多么艰难,不管他的家在芬兰的冰冻平原还是荷兰的沙滩,他们总会从中找到无穷的乐趣。每个人从儿童时代起就已适应这种生活,就已产生了对这个国家的爱。产生这种感情的是儿童,而成人不知不觉地拥有了它。然后他会感觉到他是属于这个国家;真诚地热爱她,觉得她是这样地富有魅力,没有任何其他的地方会使他感到如此安宁、幸福。

在意大利历史上某个时期,那些生长在农村的人们,从出生那一刻起直到去世,从来没有离开过故土半步。意大利统一之后,大批农民走出自己的家乡,到其他省份去谋生,这些人在外地找到了工作,在那里结了婚,定居下来。但是后来他们常常染上一种奇特的病:脸色苍白,心情抑郁,身体虚弱,贫血。他们多方治疗,最后医生总是建议患者返回家乡,呼吸一下故乡的空气。而且这一建议几乎总是取得最佳效果;病人的气色和健康得到了恢复。人们过去常说“家乡的空气可以治百病”,即使家乡的气候比我们离开的地方的气候恶劣得多。这些患者真正需要的是他们幼年所生活过的朴素而幽静的环境在他们的潜意识心理中形成的平静之感。

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吸收的心理更为重要,这种心理塑造了成人并使其适应各种社会秩序、气候和区域。我们的整个研究必须以此为基础。任何声称“我爱我的家乡”的人并非是在哗众取宠或沽名钓誉,而是显示了其本人或其生活的基本部分。这是上述事实的恰当反应。由此我们懂得儿童由于其特殊的心灵是如何吸收他所生活的地方的风俗习惯,直到形成其当时当地的典型个体。地方习惯是成人在童年期建筑起的另一个神秘的形成物。习惯、特殊心理与其所住地区是密切联系的,这一点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这些都不可能是自然形成或遗传性的。因此我们已经开始对儿童活动有一个更加广泛的理解。儿童发展起来的行为不仅适合其时代和地区,而且适合于其地方心理。

我们都知道,印度人是非常尊重生命的。由于对于生命的敬重,他们甚至非常崇敬动物。这种对生命的热爱之情,是难以在成人身上培养的。尽管人们口头上说“要尊重生命”,但是做起来却远远不够。对于欧洲人来说,他们可能会想,印度人做得对,我们是应该尊重动物。但是欧洲人从未体验过的,在土生土长的印度人心中,这种情感早已根深蒂固。这些心理特征好像是遗传性的;实际上这是从婴儿的环境中派生出来的婴儿期的形成物。有一次在一个附属于当地的蒙台梭利学校的一个园子里,我们看到一个2岁大小的印度孩子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地面,他好像正在用手在地上画一条线。旁边有一个已断了两条腿的蚂蚁在艰难地爬行。这个孩子注意到蚂蚁所处的困境,便用手指为它画了一条线,试图帮助它。也许人们会猜测说这个印度孩子一定具有一种“遗传性的”对动物的喜好。从文化的角度来看,这种感情有历史传承因素,但就个体发育而言,这种心理特征却不是来自遗传,而是婴儿时期从环境中学习的结果。如何对待一只受伤的蚂蚁,不同国家的小孩会有不同的态度。有的孩子可能会一脚把蚂蚁踩死,有的可能视而不见,漠不关心。大多数人可能会原谅这种行为,因为他们对动物没有感情,认为动物无法和人相提并论。

在这个世界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宗教信仰,人们都生活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但是彼此都非常尊重各自的信仰。但是即使当人们的心理抛弃一个古老的信条,心里都会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这些信仰和情感便构成我们心理的一部分,正如我们欧洲人所说的:“这些是与生俱来的。”社会和道德习惯形成一个人的个性、等级情感以及各种各样的情感,并使一个人成为典型的印度人、典型的意大利人或典型的英国人。而所有的社会和道德习惯都是在幼儿期通过那种神秘的心理力量形成的。心理学家称这种心理力量为“记忆基质”。这同样非常适用于通过习惯姿势、行为举止、走路步法来辨别许许多多的种族类型。非洲土著人具有一种适用于捕捉野兽的特殊的体格。另一些人则本能地进行各种适应的练习以使其听力变得敏捷,因此听觉敏捷就成为他们部落的一个显著特点。每个人在儿童时期吸收的个性特征固若磐石,即使理性后来加以否定,某些特征也会保持在其潜意识中。幼儿期形成的一切都不可能全部根除掉。这种“记忆基质”(我们可以将其看做一种优势记忆)不仅创造了个体的特殊特征,并使其与个性共存。儿童所吸收的一切成为其个性中的决定性成分,而且这些同样作用于他的四肢及各个器官,由此每个成人都具有一种幼年时期所铭刻的不可磨灭的个性。

所以说,任何一种试图改变成人的想法都是不现实的,也没有任何意义。当我们说“这个人缺乏教养”,或者谈论另一个人邋里邋遢时我们可能很容易伤害他们的自尊心或使他们感到受到羞辱,也会使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缺点。但是这些缺点依然存在,因为这已根深蒂固,无法改变了。以此同样可以解释人对各种时代的适应能力(我们称其为各种历史时代),因为虽然古人不能在今天的世界上生活,但儿童能够适应他进入这个世界时文明所已达到的水平。不管达到什么样的水平儿童都能够成功地形成与他所生活的时代的风俗相符合的人。这就表明在人的个体发育中幼儿的功能是具有适应性的;能够建筑一个行为模式并使他能够在其周围的世界中自由行动并影响其周围世界。因此,在今天我们必须把儿童看作是一个联合点,一个连接不同时代、不同文明水平的环节。幼儿期的确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因为当我们想注入新的思想以改善一个人的行为和习惯或者向其民族特征注入新的生机时我们必须把儿童作为我们的工具;因为成人对此是无能为力的。如果我们真的渴望在大众中更为广泛地传播文明之光,那么要想达到这一目标我们必须求助于儿童。

上个世纪,当英国即将结束对于印度殖民统治的时候,一个英国官员经常让保姆带着孩子到印度饭店吃手抓饭,这时为了让孩子生活在没有种族歧视的环境里。当然,印度人这种独特的饮食方式也吸引了欧洲人。不幸的是,不同民族之间的这种日常生活的差别,往往引发敌对的情绪,从而成为相互摩擦的根源。这个官员的做法给了我们一个启示,要想影响社会我们必须将注意力转向儿童。幼儿学校的重要性就由此产生,因此是儿童在建筑着人类,他们只能按照我们所给予的材料来进行工作。教育对儿童所产生的巨大影响是依靠环境作为手段,因为儿童吸收环境,从环境中吸收一切并将其具体化。由于儿童发展的无限可能性,就像他是人类的创造者一样也完全能够成为人类的改造者。儿童给我们带来了无限的希望和新的前景。

这就是说儿童从出生起就必须被看做一个具有重要心理生活的生命,而且我们必须给予相应的对待。今天新生儿的心理生活实际上已引起人们很大的注意。心理学家对此有很大兴趣,很有可能建立一门新的学科——目前我们已经看到的事实就是为儿童的体能生活而建立了卫生学和儿科学。

但是如果心理生活也存在于新生儿,那么必定是生来就有的,否则就不可能存在。实际上这也是必定存在于胚胎中,而当这一思想最初被人们接受时,自然会被提出胚胎期的心理生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一问题。就我们所知,有的孩子是7个月出生而不是9个月,而且在7个月时他完全可以活下来。因此他的心灵,像9个月的儿童一样,必定能够起作用。这个例子无需赘述,它已足以证明我的观点:生命即精神。每一种生物都被赋予几分精神能力和某种心理,不管这种生物是多么低级。如果我们观察一下单细胞生物,我们会看到它们好像具有直觉性;它们能够逃离危险、寻找食物等。

然而直到不久以前,人们还认为婴儿没有心理生活,只是近来婴儿的这种原先不被注意的心理特征才被科学所承认。某些事实已得到证明并在成人的意识中形成新的光点。它们使我们产生了种种责任感。出生这件事本身突然引起人们的想象,我们不仅可以在心理疗法中,而且在文学中看到结果。心理学家现在所说的“出生的冒险”,不是指母亲而是指儿童;指那些忍受着难言之苦而且只有当痛苦与挣扎结束后才能哭出声来的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