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2:末日病毒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第5章 《机密》:西班牙 马贝拉兰花坊[2]

凯特·华纳医生看着这个女人抽搐着,把临时手术台上的绑带绷得紧紧的。痉挛越发激烈了,血开始从她的嘴巴和耳朵里流出来。

凯特完全帮不上这个女人什么,这是让她最难过的事情。在医学院求学时期和她的住院医师实习期里,凯特一直也没能习惯看到一个病人死去。她希望自己永远也不会习惯。

她往前走去,站在病人的身边,握住她的左手,直到她的抖动停息。那个女人呼出了她最后一口气,脑袋朝边上耷拉下去。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台面上的血在“啪嗒啪嗒”落下,在下面的塑料上散开,整个房间都被厚厚的塑料包裹着。这个房间是这个度假胜地里最接近手术室的房间了——休闲健身中心里的一间按摩室。凯特使用这张三个月前有钱游客们在上面接受护理的桌子,做些她也还搞不懂的实验。

在她头顶上,一部电动机的低沉吱嘎声打破了静寂。那台微型摄像机的镜头从那个女人那边移开,对准了凯特,催促着她,仿佛在说:提交你的报告。

凯特猛地拉下自己的面具,温柔地把那女人的手放到她的腹部。“亚特兰蒂斯瘟疫实验阿尔法-493号:结果,阴性。受试者马贝拉-2918号。”凯特望着那个女人,试图想个名字出来。他们拒绝为受试者标名,但凯特为他们每个人都起了一个名字。他们不太可能会为了这种事处罚她,也许是他们认为把人名隐藏起来会让她感觉工作轻松点。可这样没用。没人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数字,作为一个无名氏死去。

凯特清了清嗓子:“受试者名为玛丽亚·罗梅罗。死亡时间:当地时间15点14分。可能的死因……和这张手术台上之前三十个人一样。”

凯特猛地拽掉自己的橡胶手套,把它们扔到那片还在扩大的血泊旁盖着塑料的地板上。她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天花板上的扬声器咔咔响起。

“你还得进行检查。”

凯特恼火地瞪着摄像机:“你自己来做啊。”

“拜托了,凯特。”

他们几乎什么都不让凯特知道,但还是让她知道一件事:他们需要她。她对亚特兰蒂斯瘟疫免疫,因此是进行他们实验的理想人选。自从马丁·格雷——她的养父,把她带到这里来之后她已经干几个星期了。渐渐地,她开始要求回答。对方总是许诺会给她解释,但解释一直也没来。

她清了清嗓子,用更强硬的语气说:“我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她拉开房门。

“等一下,我知道你想要答案。只要你去取了这个样本,我们就来谈谈。”

凯特检查了一下像之前三十次一样等在房间外面的金属小车。一个词在她心中闪过:影响力。她拿出抽血工具,回到玛丽亚身旁,把针头插进她的肘弯。心脏停止跳动以后,抽血要花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等管子装满以后,她抽出了针头,走回到推车旁,把样品管放进离心分离机。管子旋转了一两分钟,这时她身后的扬声器里传出一个指令,她知道那是在说什么。她看着离心分离机渐渐停下,她抓起样品管,把它塞进自己的口袋,朝门廊走去。

完成工作之后她通常会去看看那两个男孩,但今天她先要去做点别的事情。她走进自己的小房间,“扑通”一下倒在“床铺”上。这房间几乎跟监狱里的单间差不多:没有窗户,墙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张钢框架的轻便小床,上面铺着一张仿佛来自中世纪的床垫。凯特认为这里之前应该是住保洁员工的地方,她觉得这条件对员工也太不人道了。

她弯下腰,开始在床底下的黑暗中摸索。最后她终于抓到了伏特加瓶子,把它拿了出来。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个纸杯,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然后倒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她把酒瓶放了回去,在床上躺成个“大”字,然后抬手过头,按下按钮,打开了那台老式收音机。这是凯特唯一获取外面世界信息的渠道,但她很难相信从里面听到的东西。

广播报道里描述了一个已经从亚特兰蒂斯瘟疫中拯救出来的世界,全靠一种奇迹般的药物:兰花素。察觉到全球性暴发之后,工业国家纷纷封闭了自己的国境,并宣布实行军管。她一直没听人说起这次传染病已经杀死了多少人。活下来的人口,不管怎么说还是挺多的,被赶进了“兰花坊”——一些巨大的营地。人们在里面苟延残喘,每天服用一剂兰花素,这种药物能阻止瘟疫病情恶化,但永远都无法治愈它。

凯特十年来都在做临床研究,最近几年专注于寻找自闭症疗法。药物不会在一夜之间就开发出来,不管花多少钱,也不管需求多么紧迫。兰花素必定是个谎言。既然如此,那外边世界的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她只能瞥见一鳞半爪。三周之前,在深埋于直布罗陀海峡底下的一处宏伟建筑里,马丁把她和她的自闭症研究项目中的两个男孩从必死的绝境中救了出来。凯特和那两个男孩是逃到直布罗陀那边去的——她现在相信那里就是失落的亚特兰蒂斯之城。他们是从南极洲冰层下两英里一处庞然大物中逃过去的。她的生父——帕特里克·皮尔斯在直布罗陀引爆了两颗核弹,掩护了他们的撤退。爆炸摧毁了那里的远古遗迹,把碎片抛向直布罗陀海峡,几乎把海峡封闭起来。马丁在爆炸之前几分钟用一艘短航程潜水器把他们偷偷接走。潜水器的燃料刚好够开出碎片覆盖的区域,开到了西班牙的马贝拉——一个旅游城镇,距离直布罗陀海岸大概有五十英里。他们把潜水器抛弃在码头上,趁着夜色进入了马贝拉。马丁说只会在这里暂时待一会儿,于是凯特完全没注意自己周围的环境。她只知道他们进入了一栋有守卫的综合体大楼,之后她和那两个男孩就一直被关在这个休闲健身中心里。

马丁告诉凯特说她会对这里进行的研究做出贡献——这里正在试图找出治疗亚特兰蒂斯瘟疫的方法。但自从她到这里以后,她几乎没见过他,也没看到别人——给她送来食物和工作指导书的搬运工除外。

她拿出样品管,在手中把弄着,好奇着为什么这东西对他们会如此重要,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取它。还有,谁会来取它。

凯特抬头看了看钟。下午的新闻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她从不错过这个节目。她告诉自己,她希望知道外面在发生什么,但真相要简单得多。她想听到的新闻其实只是关于一个人的——关于大卫·威尔的。可她想要的报道一直没来,很可能永远也不会来。要离开南极洲的那些墓穴有两条路——一条路是通过南极洲冰层下的出入口,另一条则通过直布罗陀。她父亲已经把直布罗陀那边的出口永久性地封闭了,而伊麻里的军队正守在南极洲,他们是绝不会让大卫活着离开的。凯特努力想把这些念头挥去,就在这时收音机里响起了主播的声音。

您正在收听的是英国广播公司,人类的《胜利之声》栏目。今天是亚特兰蒂斯瘟疫暴发的第78天,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我们将为您带来三份特别报道。第一,四名海上石油钻井工在海上漂流了三天,没有食物,但他们活了下来,安全抵达了得克萨斯州的克伯斯克里蒂斯市,在那里的兰花坊他们获得了救助。第二,来自雨果·戈登的特别报道。他前往德国德累斯顿郊区的巨型兰花素生产基地进行了采访。他对那些恶毒的谣言进行了驳斥:那些谣言声称这种对抗瘟疫的药物的生产正在减速。我们将用一次圆桌辩论结束这个小时的节目,参与者是四位卓越的英国皇家学会会员,他们预言在几周内治愈瘟疫的疗法就会出现,而无须等到几个月后。

但首先还是听听来自巴西南部的一份充满了勇气和坚韧不拔精神的报道。在那里,自由斗士们昨天刚刚赢得了一场决定性的胜利,击败了伊麻里控制下的阿根廷派出的游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