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匹诺曹吃了糖,却拒绝吃药,直到看到兔子们抬着小棺材来接他之后才肯吃药。随后因为撒谎遭受了鼻子变长的惩罚。
等三位大夫离开屋子后,仙女就来到匹诺曹床边,用手背试试他额头的温度,发现他果真在发高烧。
于是她倒了半杯水,在里面加了一点白色粉末状的药面,在水中溶解掉,端来给木偶,非常温和地对他说:
“喝了这个,过几天你就会康复了。”
匹诺曹看着杯子,撇撇嘴,哭丧着脸问:
“那是甜的还是苦的?”
“苦的,但它能让你恢复健康。”
“我才不喝苦的。”
“乖,喝了它。”
“我不要喝苦的。”
“只要喝了它,我就给你一颗糖球,让你的嘴里变得甜甜的。”
“糖呢?”
“在这里。”仙女边说边从装满糖的金盒子里取出来一颗。
“我要先吃糖,吃完再喝这讨厌的苦水!”
“一言为定吗?”
“一言为定!”
仙女把糖给了他,匹诺曹很快就嘎嘣嘎嘣地嚼完了,还舔舔嘴唇满足地说:
“如果药像糖球那样甜该多好啊!那样的话我愿意每天吃药。”
“现在你要说话算话,喝了药水,它会很快治好你的病。”
匹诺曹很不乐意地端过杯子,把鼻子插进去,又挪到嘴边,接着又插进鼻子,最后叫道:
“太苦了!真是太苦了!我喝不下。”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苦呢?”
“我闻得出来!那气味就是苦的。我还要再吃颗糖,然后再喝药水!”
耐心的仙女就像一位可爱的母亲,于是又放了一颗糖在他嘴里,然后再递给他杯子。
“我这样子没办法喝药水!”木偶说着,不停地做着鬼脸。
“为什么?”
“脚上的枕头妨碍了我。”
仙女帮他把枕头挪开了。
“没有用!这样我还是不能喝!”
“又怎么啦?”
“我不喜欢房门这样半掩着,它碍着我事儿了。”
仙女又去把房门关好。
“不管怎样,”匹诺曹哭闹着,“这倒霉的药水是苦的,我就是不想喝,不喝,就不喝……”
“可怜的孩子,你会后悔的。”
“我没关系啊!”
“你病得很厉害。”
“我无所谓啊!”
“你发高烧,几个时辰后就会没命的!”
“随便怎么样!”
“你不怕死?”
“怕死?我宁可死也不要喝这种破药水。”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进来了四只黑兔子,毛像被墨汁染过的,他们抬着一口小棺材在肩上。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匹诺曹叫道,吓得从床上一骨碌坐了起来。
“我们来装你走。”领头的大兔子说。
“装我?可我还活着!”
“现在是还活着,不过你不愿意喝药水,再过几分钟你就活不成了!”
“噢,我的仙女!噢,我美丽的仙女!”木偶慌忙地大声嚷嚷起来,“快递给我杯子,帮帮忙,快、快,我可还不想死呢,不不不……不要死……”
他两手举起杯子,仰起头一口气喝了所有药水。
“没办法!”兔子们说,“我们算是白跑了一回。”
只见他们再次抬起小棺材,哼哼唧唧地嘟囔着走出了屋子。
喝药后不过几分钟而已,匹诺曹就好了。他穿好衣服跳下床,又恢复了元气,精神好得不得了!
仙女见他满屋子欢蹦乱跳,又敏捷又快活,像极了一只刚会打鸣的小公鸡,就对他说:
“你看,我的药水是不是真的治好你了?”
“这还用说!它让我不用死啦!”
“不过为什么刚刚给你喝药水,非要连哄带求呢?”
“我们小孩子都这样!比起生病,我们更怕喝药水。”
“你还真不害羞!孩子们必须懂得,良药虽苦口,但及时吃药可以治愈大病,甚至可以远离死亡。”
“噢!下回我就不用那么又哄又求的了!我忘不掉那些抬棺材的黑兔子,只要一想起他们,我就会立马抓过杯子把药全部喝光!”
“现在你到我身边来,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落到那两个杀人强盗手里的?”
“事情是由木偶戏班班主吞火者给了我五个金币开始的,他让我带回去给我的爸爸。我在回去的路上碰到狐狸和猫,他们问我:‘你想让这五个金币变成两千个吗?’我说:‘当然。’他们就说:‘跟我们走,我们带你去奇迹宝地。’我回答:‘我们出发吧。’中途他们说:‘咱们在红虾旅馆休息几个钟头吃顿饭,过了半夜再继续赶路。’可等我醒来,他们已经走了,我只好一个人在深夜里摸索着前进。路上我就遇到了这两个杀人的强盗,身上都罩着装炭的口袋。他们还威胁我说:‘要钱还是要命?’我说:‘我没钱。’我其实把那四个金币藏在了舌头下面。一个杀人强盗打算把手伸到我嘴里拿钱,我使劲咬掉了他的手,可吐出来的不是人手,而是猫爪子。后来我拼命地逃跑,两个杀人强盗在后面追。
最后我被他们捉住了,脖子被绳套勒着吊在树林里的一棵树上,他们临走前说:
‘我们明天再过来,到那时你最好已经死了,嘴巴张着,我们就能得到你藏在舌头下的金币了。’”
“那你的四个金币呢,现在放哪里了?”仙女问他。
“我丢了!”匹诺曹回答说,他说了谎,因为钱此时就在他口袋里。
这一撒谎,原本就已经很长的鼻子又变长了两指。
“在哪里弄丢的?”
“就在旁边的树林子里。”
说完这第二句谎言,鼻子更长了。
“你如果是在旁边的树林里弄丢的,”仙女说,“咱们这就去把它们找回来。倘若东西丢在那里,我们就能很容易找回来。”
“啊,现在我想起来啦,”木偶一阵慌乱,回答说,“其实这四个金币我没弄丢,是刚才喝那药水时,没注意就一并吞进肚子里了。”
当第三句谎话说完,鼻子“嗖”的一下,毫不客气地拉长到那可怜的匹诺曹连头都转不了的地步。头转向这边,鼻子就会撞到床,撞到玻璃窗;头转向那边,鼻子就会撞到墙,撞到门上;若抬头,鼻子险些要伤到仙女的一只眼睛。
看着他这样子,仙女忍不住笑起来。
“您为什么笑啊?”木偶慌张地问她。眼看自己鼻子变得好长好长,他整个人都吓得愣住了,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笑你撒谎啊。”
“您怎么知道我撒谎了?”
“我的孩子,在你说谎话的同时就已经露出了马脚,因为说谎会有两种表现,要么是腿变短,要么是鼻子变长,你刚才不正是鼻子变长了吗?”
匹诺曹羞愧得无处躲藏,真想逃出房间。可是他没有办法出去,他的鼻子已经长得根本出不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