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种阳光的人:伦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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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伦勃朗会见我的朋友

这章我想聊一聊伦勃朗和我的朋友见面的情景,实际那次他和我朋友的会面是我始料未及的。

记得那段时间我每个星期都会去伦勃朗家里几次,那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玩西洋双六,这可是当时打发时间最好的娱乐项目,也许现在好多人已经并不了解这个游戏了,但在当时它可是颇为风靡的。

伦勃朗常常陪着萨丝佳,因为那个时候他的妻子萨丝佳身体已经非常孱弱,已经无法自己起床,伦勃朗就到她床边为她读《圣经》。萨丝佳虽然并不像其他患者一样,抱怨命运的不公,但那时她已经不再像刚得病时那样乐观了,充满了忧伤和无奈。那段时间她一个人常常会想如果她离开了,她可怜的孩子肯定会由其他陌生人去照顾。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她甚至到了连思考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的地步。她很疲倦,需要好好睡一觉来调整身体,但是身体的疲惫已经令她难受得无法平静,她常常恳求我能够给她开一些药,让她哪怕仅仅是暂时忘掉这一切痛苦和疲惫也好。

看着可怜的萨丝佳,我只能给她开一些糖浆喝下,可是这种混合药剂显然已经不奏效了,看着她整日整夜发烧,辗转反侧痛苦到无法入眠,我们却无能为力,我很难受。有时只能让她听听新约中的几个章节,这些章节都是她从小便熟知的内容,希望她听到这些内容能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样子,能够回想起自己健康快乐时的样子。即便伦勃朗轻轻地为她读着,过不了一个小时她也会感到疲惫,不再让伦勃朗继续读下去。

可是萨丝佳仍然要求我们能够陪着她,她不愿意一个人待着,记得有一次她还面带微笑地对我说过:“我将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一个人躺在下面,可能我一个人待上很久之后,伦勃朗和孩子才会和我再次重逢。所以我要趁现在有时间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尽可能多地跟他们一起享受这团聚时光。我希望他们能时时刻刻陪着我。”所以那段时间,孩子的摇篮每晚都会被搬到萨丝佳的房间里来,但是由于担心她的病情会传染到孩子,我就告知他们尽可能将孩子的摇篮放到离萨丝佳病床稍远些的地方。伦勃朗总会将桌子推到墙边,然后点上蜡烛,并且让烛光亮度不至于打扰到病人,此时他会给她读《圣经》,读上一个小时左右。直到他觉得她已经差不多听累了,才会放下《圣经》,安静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会磨磨钢针,或者是重新检查一幅铜版画,将画上不满意的地方修改一下,或者在他学生白天印好的版画上签名。实际上他的眼睛一直不太好,自小就有些近视,因此在烛光下雕刻或者画画,会令他眼睛十分疲惫,甚至会觉得眼球像被针扎一样疼。所以每次有机会我能跟他玩玩西洋双六时,他总是心存感激,高兴地跑到地下室拿出自己储存已久的一瓶莱茵白葡萄酒,这种酒被人们称为“圣母之乳”,品尝之后,果然是回味无穷,名不虚传。

即便是这样,没过多久,萨丝佳也会被我们掷骰子的声音吵醒。于是我们也只能在用来擦铜版的厚厚一摞细棉纱上掷骰子。但是偶尔会发生一个骰子轻轻碰到另一个的时候,萨丝佳也会抱怨说受到了一些惊吓。我们真的是没有其他方法来打发晚上的时间了,说话怕打扰她睡觉,我们两个人又都不擅长打牌,也又不能只是呆坐一个晚上。

后来,我从朋友让·路易斯那里学会了另一项娱乐项目“国际象棋”,马上兴奋地对伦勃朗说,这种“国际象棋”很有趣,需要动脑筋并有策略地下。实际这种娱乐很早之前就出现了,据说特洛伊城下的英雄们就曾玩过这个,而它出现的最初,只是单纯供波斯王娱乐,波斯王那时一直统治着亚洲,一直到亚历山大东征,才夺取了领土,分给自己的将军。

听到这种娱乐项目的名字,似乎就会令人联想到那个带着华丽宝石头巾的东方暴君,他躺在荒野中心那个搭建的帐篷内,周围围绕着他的都是身穿盔甲的勇士和大象,这些似乎带给伦勃朗一些灵感,所以他也非常想学学这个“国际象棋”,拜托我介绍那个朋友给他认识。

我等到萨丝佳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稍微好一些时,才将他们两位约到我们家吃了一顿晚饭。那天晚上他们两位可谓是一见如故,没多久就成了莫逆之交。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们两个是完全属于不同世界的人,代表了两种不同社会阶层。朋友让·路易斯面对荷兰贵族时也会表现出高傲和谦和并存的双重姿态,实际阿姆斯特丹的富商也习惯用这种姿态对待曾在东印度群岛做过大管事的人们,这类人大多数在那里生活得不错,现在可谓衣锦还乡,带着数百万卢比重返曾经生活过的家园,富甲一方。但是他们又会时刻提醒自己,世袭和暴发户的钱财之间的差别,他们会与其他人适当保持着看似安全的社交距离。

我的朋友是特列莫哀勒家族的伯爵,拥有良好的出身和家族教养。我们相处了很多年,这些年来从未看到或者听到过他冒犯别人,这无疑体现出他良好的教养和个人修养。他像其他所有聪明人一样,仕途上可谓一帆风顺,平步青云,但是无论他达到什么地位,也无论他与什么阶层的人相处,总会带着那份“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高傲和谦和,会令人感到难以接近。

对于他是如何做到能让人感到谦和并无意高人一等却实实在在显得高人一等的,我实在琢磨不透,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他从来不在乎自己是特列莫哀勒家族的伯爵,甚至可以说自己未曾记得,但是周围的人却无法忘却,连他去买虾,鱼贩子也要坚持讨价,就好像是在接待一个商谈巨额贷款的外国君王。

看似一直在监视周围一切人思想和行为的隐秘朝臣,偶尔也会获得一天的休息假期,便会偷偷到城里度过一个安静祥和的夜晚。此时让·路易斯的脑海放了空,似乎就像一个城堡,所有侍卫全都逃跑,城门无人看守,人们可以随意出入,游览城堡欣赏里面的一切,或者干脆找个静谧的花园静静思索着整个人生旅途的得与失。

不过只有当一个人的聪明才智与他不相上下时,才有可能享有这种特殊的待遇。此时血统上的亲疏远近似乎毫无关系,一切都取决于情感上的碰撞。我曾经有一次遇到过他的一个堂兄不远万里从加斯科涅赶到这里,为了解决一笔遗产,却在一个小厨房里等了几个钟头,这令他的堂兄怒不可遏,而此时让·路易斯却忙着跟一个目不识丁的捕鲸船的大副聊天。只是因为那位大副在经过拉普兰地区最北面的海岸时,看到他的罗盘发生了奇怪的故障。

还有就是一个特别有趣的事情,特列莫哀勒家族的这位伯爵,曾经因为去陪伴一个生病的鞋匠,而忘记参加阿姆斯特丹市长为了欢迎丹麦国王的堂兄而举行的宴会。因为他很欣赏那个鞋匠,那个鞋匠是一个思维活跃的人,可以称为半个哲学家,还曾经仔细研究过一些字谜,之前列维伦德·雅可巴斯·布鲁伊奈斯蒂克就用字谜证明大卫的赞美诗实际是为国王所罗门所作。而这位哲学家也用这种方式探究约翰启示录和路加福音,最终认为前者是犹大·以色加略所写,后者是本丢·彼拉多所著。

我深刻地了解要介绍朋友给特列莫哀勒家族的这位伯爵时要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当你安排自己的一个朋友与他这个同时拥有法国封建习俗和先进数学理论混合体见面时,完全想不到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这个怪朋友会有怎样的态度,而事先能够了解的只是如何判断这位怪朋友的现场反应,如果他见到你时彬彬有礼、礼貌有加,那说明他绝对不会与你交朋友。如果他见到你时跟平时他生活中一致,并没有格外客套,那说明你还有可能和他成为朋友,他也愿意再次跟你见面。但是若他在你面前毫无拘束,随意而为,那么你必然能够和他成为朋友。因为我这位怪朋友一向“表里不如一”。

因此当我把自己的朋友伦勃朗介绍给这个怪朋友认识前,内心充满矛盾,生怕他们会闹得不欢而散。伦勃朗受到妻子家人的某些歧视,加之出身贫寒,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出身卑微,很在意这一点,所以当时可以看到伦勃朗神情略显紧张,感觉他似乎自卑而自傲,我生怕他受到一些外部刺激便会随时爆发或者与对方产生一些冲撞。

这顿晚饭虽然被安排在我的家里,但是让·路易斯首当其冲担当了本次晚餐的大厨。由于让·路易斯一直非常钟情于烹饪,他总是认为除了最爱的数学,烹饪对人类的进步与发展也起了不容忽视的积极作用。你时常会见到他挽着衣袖,手中打着鸡蛋和油脂,游走于书房和厨房之间。

引用恩尼亚斯和赛蒙尼迪斯的话,“人和兽相比较,他们之间的差别可以精辟地归结为:人有可能逐渐懂得吃的艺术,而兽则注定只会撕咬食物。当人类处在原始阶段,多数人吃东西只是单纯为填饱肚子。我们很多同胞使用的餐具叉子和勺子,仍然像极了农夫向车上装草。但是我们也注意到,有小部分人已经逐渐学会并懂得‘吃’了,说明人们已经逐渐在进化。而我的那条狗努伊勒,相信只要戴上假发披上红袍,看起来就像巴黎的红衣大主教,但是它吃东西时的样子始终就像一头猪,稍不留神它立刻会奔向那些鬣狗才肯吃的东西。”每次听完他说这些话,必然会听到他接下来的话语,他相信通过每个人吃东西的样子,可以很直接地判断出这个人的性格和为人处世的习惯,只要看看他拿着刀叉吃饭的姿态,就会推断出这个朋友的自私贪婪程度或者诚实可靠程度。如果一个人平静安稳地将食物送入口中,那这个人一定为人稳重可以将要事相托;相反,如果一个人在将食物送入口中前手舞足蹈,一团混乱。那么这个人注定无法成为可靠的朋友。

听到他分析的这一切我觉得很有趣,但是突然想到我周围的大多数人用餐的方式都是狼吞虎咽,不免有些胆战心惊,但是更让我感到头疼的是,伦勃朗他也是这个样子。想想每当他聚精会神创作绘画时,或者绞尽脑汁构思一幅铜版画时,他几乎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忘记周围任何纷扰,完全沉浸在只属于自己的创作世界中。正像我之前提到的,伦勃朗有一次创作甚至两天两夜废寝忘食。等他终于可以坐下来吃饭时,他吃饭的姿态令人回想起在韦德斯蒂格村度过的艰难岁月。那个时候凡·莱茵家六个孩子团团围住餐桌,大家一起将汤匙放在共吃的一碗牛奶面糊中翻搅,只为了寻找那所剩无几的肉片。

想到他现在一方面需要照顾疾病在身、孱弱不堪的妻子和瘦小的孩子,还要分神去管理那个脾气暴躁蛮不讲理的保姆;另一方面他近期的工作也不是很顺利,听说他正在给孀妇斯瓦坦霍特画肖像画,那个老女人虽然已经七十五,却十分有个性,肯定轻易不会乖乖坐在那里让他画画,这些都一定让伦勃朗十分疲惫,所以我很担心处在这种情形之下,他极容易被激怒。万一有什么敏感的话语被他误解为对他的攻击和责难时,他将会有怎样的反应,我都不敢想象,一想到这里我就很紧张。

这时让·路易斯只穿了一件带有下摆的衬衫,他平时不喜欢穿带有颜色的外衣,但是又喜欢穿些时髦样式的衣服,所以穿了这么一件衬衫。身上还围着一条围裙,手中端着一个盛满了奶油浆的蓝色大碗。他很绅士地鞠了个躬说:“亲爱的,很欢迎作为菲狄亚斯后继者的您的到来,我要为您做一道从泰勒麦修道院长的大厨那儿偷师学来的菜肉蛋卷。”他用他最接近荷兰话的发音努力地说着。不知道伦勃朗是否听出来让·路易斯话语中暗指的是古代最伟大的法国艺术大师。因为他常常对我说他只是活在当下,而不是为了活在过去。我估计整个阿姆斯特丹也没几个人会注意到,老医生拉伯雷创建的修道院里曾有这样一些修道士生活过。但是刚刚让·路易斯话语中提到的那个做薄饼的老妪,是伦勃朗早期创作的一幅铜版画,应该很少有人了解,所以这点使伦勃朗觉得颇为自豪。所以他立刻改变了刚刚似乎有些微怒的态度,也向让·路易斯礼貌地鞠了个躬并回答说:“尊敬的先生,只有您烹调出来的菜肴才能与令人敬仰的您相互辉映,我觉得就算是伟大的朱比特也会因为受到您的邀请而感到荣幸之至。”

听到伦勃朗如此回答,让·路易斯很是欢喜,突然手舞足蹈起来,居然差点儿将他手里的一碗奶油打翻到我的乐器盒上,并同时又再次深深鞠了个躬,比之前还要深的鞠躬,表示他甚至愿意做凡·莱茵先生的侍从。至此,他对伦勃朗可谓深怀好感。那天我们三个人的确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夜晚。让·路易斯认为国际象棋是最好的“医治百病”的良药。因为有了这种娱乐项目之后,显然风湿病和喋喋不休的老婆都不能击垮他,相反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因此他近来格外有兴趣把这个娱乐项目当作一个课题来仔细钻研。

他自己也常常说:“我每天最多只能工作八九个小时,时间再长一些,就会令我觉得书本上的数字都会穿衣打扮在书页上跳起舞来。没有办法,我只能给自己找点其他事情来做,让我自己不至于头晕目眩,我是个离开数学就一定无法生活下去的人,就像其他人离不开神学、烧酒或者女人。虽然我可以听听音乐放松一下,但是现在的音乐已经跟以前的音乐不同了,如今的音乐太令人伤感了,所以我还是觉得下棋比较适合我。”于是我们只能摆上棋盘开始准备下棋,这里要说一下棋盘的由来,我跑遍了整个阿姆斯特丹的店铺也没有买到棋盘,听许多店家说他们根本没有这个东西,所以我只能亲手制作了一个。

准备完毕可以开始下棋了,这时候你会看到让·路易斯掏出了从西班牙塞维利亚特地买回来的鲁伊·罗彼兹写的一本书,他会直接翻看到第十九页,从第一步棋开始就遵循书上的指示,但是即使是这样小心翼翼,不到第十八步,就被柏纳多战胜。而柏纳多学习国际象棋也只不过才一个星期的时间而已,实际他玩国际象棋的技艺也没有比我们更加高超,但是每每与我们对战却似乎总能横扫千军、战无不胜,这让我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不过最令我感兴趣的是看到伦勃朗学会国际象棋后的表现,我之前曾经教过他国际象棋的基本规则。例如,棋子“将”每次只能走一格,可以前进、后退或者横走;棋子“车”可以沿直线随便走;棋子“马”每次可以直走一格然后横走两格;等等。但是伦勃朗的学习能力实在令人震惊,为了让他能够尽快学会这种娱乐项目的规则,我们用了两个晚上来玩,但是他却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迅速掌握,并且他下棋的技艺与他画画一样游刃有余。

他很少跟我们谈论关于他的艺术理论,他坚信,一个小时的亲身实践远远胜过一个星期空洞的纸上谈兵。所以我认为他一定不是空想家,不会考虑空洞的理论思想,而且他很擅长书面的表达,能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很好地通过文字来诠释。但是自从我们那晚的聚会之后,过了几天,他似乎却更向理论方面靠拢了一些,并且他的话语也变得风趣幽默了。

当我跟他聊起了关于我的那位朋友让·路易斯优秀的厨艺时,他向我表示,“我很喜欢你的那个法国朋友,不过虽然他做的那个薄饼很美味,但却不太适合我的口味。也许是我吃惯了普通的家常菜。我只是很喜欢你这位朋友玩国际象棋这种新奇游戏的方法和技巧,因为许多事情的成败都取决于方法和技巧。”

“你知道我有很多学生,他们其中有些已经相当有成就。弗林克已经是个很出名的画家了,我想在不久的将来你还会听到鲍尔和多乌的名字,因为他们个个懂得巧妙地运用技巧,他们都非常优秀。实际上我觉得自己并没有教给他们更多的东西,他们的才能跟我真的是不相上下,只是我比他们大几岁,多了几年的经验和阅历,熟练掌握了更多技巧,并能够将掌握的这些技巧教给他们而已。当然,人们在听说弗林克多次受邀为公爵画画,或者听说鲍尔每年肖像画要画上十几幅时,便会心里默默地感叹,我们家的小威廉或者小苒蒂,也在使用爷爷送的颜料画着圣尼古拉肖像画,看起来也有模有样的。我们要将这些送给凡·莱茵,让他将来也能够像伊克霍特或他的老师那样出色,能够当一个大画家,过上锦衣玉食的上等社会生活。”

“我想您了解我们画家这一行,许多曾经很优秀的画家最后却沦落为救济院的贫民,所以外面一直流传着对我们这行某些愚蠢的看法。但是我也别无他法,因为如果单纯只靠画肖像赚钱,那肯定无法维持我们的日常生活,我只能收一些学生,赚一些学费来贴补家用。这些学生是没有一个容易管教的,因为他们年轻,许多模特还是愿意跟他们打交道的。我自己如果不是为了生活,也无心做什么教导学生的老师,但是我自己至少有一些准则,就是在收他们做学生前一定首先要看到他们每个人的素描,因为我绝不能把我的时间浪费在根本没有希望的废材身上。”

“不过我的准则是只会看他们的素描而不是绘画。我始终认为一个人只要不是色盲,又有一个好的老师教导,就一定会学会画一种类型的画。但是素描则不一样,它简单的线条看似容易实则却非常考验一个人的潜质。你只要将一个人的素描交给我,随便他画什么都行,我肯定能在不超过五秒钟的时间告诉你这个人是否具有画画方面的才能。”

“而且我觉得一个成功的画家,不能仅仅依靠画画技巧,还必须让自己的画拥有一定的个性和独特气质,因为没有这些,你的画作一定不会有生气。现在我们生活的地方已经死气沉沉了,没必要再用画画来增加这种沉重感。一个画家应该掌握应有的技能,并且要特别注意画画的细节,这样才能很好地诠释出一幅作品,就像一个裁缝制作一件精美的衣服,一个木匠制作一个柜橱一般。”

“我说了这么多也许您未必能听得明白,或许我还不能很好地表达我自己想要传达的信息,但是我相信有些人一定会将我的想法清清楚楚地讲给你听。也许一个人的身上有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的东西。不过你的那位法国朋友在个人风度方面绝对具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他在个人修养方面拥有属于自己独特的东西,在烹饪薄饼时拥有属于自己独特的东西,而在国际象棋方面同样具有,可以说他方方面面都会显露出独到之处。而我呢?”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新的想法,所以我惊呆了随口说道:“而你又怎么样了呢?”他继续地阐述着:“而我自己只是在画画方面拥有这种东西,在生活方面却一塌糊涂完全操控不了,不过我想我还年轻,也许因为经历太少,相信以后我也会慢慢学会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