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饮食新体验

在对自我认识进一步加深的时候，我越加发现自己的内心外在两方面都需要有所改变。随着生活开支和生活方式的变动，甚至在这之前，对我的饮食我已经开始调节了。素食主义作家曾细致地从宗教、科学、实践和医药方面论述和探讨这个问题。他们从伦理学的观点和方法出发得出结论：人之所以比低等动物优越，并不是人可以随意猎食低等动物，而在于高级动物必须保护低级动物，两者应该是一种互助互惠的关系，就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样。他们还揭示：人们吃饭是为了生存，并非为了享受。所以，他们中有人建议并亲身体验：不吃荤，不吃鸡蛋，不喝牛奶。还有人以科学的观点论说：从人体的生理结构看，人其实是吃果类的动物，本不需要将食物煮熟来吃；在婴幼儿出牙之前靠母乳，等长牙齿了，才开始吃坚硬食物。就医学的观点来说，他们的结论是：人不该吃所有的香料和调味品。从实惠的角度说，最省钱的还是素食。所有这些观点都对我产生了影响，在素食馆各种类型的食素者我都遇到过。英国有一个素食者协会，它每周还出一份刊物；我订阅了会刊，并加入了这个协会，不久担任了协会执行委员会的委员。在此，我接触到了许多素食主义的著名人物，也开始了我的饮食新体验。

我不再需要从印度带糖果和香料吃了。转变观念以后，我对香料的嗜好开始慢慢消失了，现在我只是把菠菜用开水煮熟后就吃也感到津津有味，但以前在里奇蒙的时候这样吃总觉得清淡寡味。经过如此多的实验，使我明白：真正尝到滋味的是心情而不是舌尖儿。

经济上的考虑对我来说，在我脑子里也是主要盘算的事。当时有一种观点是茶和咖啡对身体有害，认为喝可可好。我觉得也对，人应该吃那些对身体有好处的食物，因此我开始喝可可，不再喝茶和咖啡。

我经常去的几家餐厅里，去的人大概有两类。一类是那些经济条件非常好的人，对这些人供应的菜品比较丰盛，任其自选，按价支付，每顿这样的饭菜可花一到两个先令。另一类是像我一样的人，他们只有三道菜和一片面包，每顿饭花六个便士。这是我在那些严格节约的日子里的饮食情况。

除以上的实验以外，还有许多小实验：像有时不吃淀粉类食物，有时只吃面包、水果，吃奶酪、牛奶和鸡蛋。这些小实验值得一述，那些认为不吃淀粉类食物的人说鸡蛋营养高对身体没有损害，又不是荤菜。听信了这种说法后，我背弃了誓言去吃鸡蛋。对此我不愿再就誓言做任何解释。我母亲监誓时所指的吃荤菜包括了吃鸡蛋。想起这些和誓言的真谛，我就放弃了再吃鸡蛋。

还有一种观点值得一提。在英国时我听见了三种荤菜定义。

第一种是说荤菜仅指禽兽的肉，接受这种观点的人不吃禽兽的肉，但不排斥鱼，鸡蛋就不必说了。第二种是说荤菜指一切动物的肉。这样的话，鱼自然不能吃，但鸡蛋却可以吃。第三种是一切动物的肉及其副产品做的菜肴都算作荤菜，鸡蛋和牛奶自然包括其中。假如接受第一种观点，我既可以吃鸡蛋，也可以吃鱼。然而我母亲的定义是我必须遵循和恪守的界限，鸡蛋我不该吃。但这也让我犯难，因为我发现，就是在素食馆里，许多菜肴中都有鸡蛋。为了尽量严格要求自己，去分辨哪些该吃，哪些不该吃，这样的过程的确让我难堪，但却简化了我的伙食。然而这种简化又使我放弃了很多我喜欢吃的食品。但不管怎么说，因为我恪守誓言，在我内心里产生了一种更为健康、纯美而又经久的滋味。

关于另一个誓言的真正考验还在后面。然而谁敢去伤害被神灵保护的人？

对各种誓词的理解和解释我有自己的看法。怎么解释誓词是世人们争论不休而又内容丰富的话题。誓词再怎么简明扼要，人们总是从自身的心理意图和想法去解释，甚至歪曲。这种情形遍布社会各个阶层，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是王公贵族还是乡下农民，他们中都有这种人。不太纯良的动机使他们不辨真伪，并戴着有色眼镜看问题作解释，他们总是采取两不相干模棱两可的态度，最终欺骗了自己，蒙骗了世人，甚而忤逆神灵。事实上真心实意依着监誓者对于誓词的解释才是金科玉律。再一个就是，要在两种解释中选择的话，那就接受弱势一方的解释。如果撇弃了这两种原则，就会导致那些源于不诚实的争吵和罪恶。追求真理的人，善于遵循这个金科玉律，他们不需要更多复杂的解释。

经济方面的原因和养生之道的观点对我在英国的饮食体验所起的作用是决定性的。关于这一问题在宗教方面的考虑是我到南非进行全力的体验以后才有的。

往往一个改宗者比一个从小就信奉那种宗教的人更有热情。在英国，素食主义那时就是一种新的信仰，对我而言也是如此，像我们所看到的一样，我原来食素，但被说服认同食肉，在后来却有意识地将自己变成了素食者。满怀素食主义的热忱，我准备在贝斯瓦特我的住宅区建立一个素食俱乐部。我邀请住在该区的艾德温·安诺德爵士担任俱乐部副主席，并请主编《素食者》的奥德菲尔德博士担任主席，我担任秘书。然而我因为按照定期迁居的习惯，搬离了那个地方去了别的地儿，所以这个俱乐部存在了几个月就结束了。可是这样一次为时不长却是谨慎而为的经历，多少使我获得了一些组织和管理社会团体的能力和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