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情起·终结篇(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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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与狼共寝(4)

头发没有吹干,还滴着水,她也不想去吹了。她累极了,从昨天到现在,她一分钟都没有睡过。爷爷病情暂时稳定之后,她只吃了半碗面,然后就一直担心得吃不下东西,如今却是饿得都没有力气吃了。

她倒在床上,睡了下去。

申璇感觉全身都开始发烫,烫得头很沉,动也动不了。她累极了,动不了就动不了吧,真是累极了。她想,如果这一觉睡下去,不再醒来该有多好!

她像被梦魇住了一般,全身都不能动弹,可是脸上却在疼,耳朵里还听到了啪啪的响声。

她的身体在摇晃着,胡乱地摇晃着。

她被折腾得不行,慢慢地睁开了眼,看到裴锦程那双离她极近的眼睛。他的眸子里怒焰滚滚,正在拍着她的脸。

“你搞什么!”他看到她醒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疯了吗?头发没干你就这样睡?你是有多懒!”

她点了点头,想说话,却感觉唇干得有些合不上。他正扶着她的肩,手摸在她的额头上,愠意深深地说道:“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她摇了摇头,无力地说了一个字:“水。”

他把她放平,又下床去倒水,开水里冲了一点点矿泉水,试了一下温度,很热,却也能下口。他又重新跪回到床上,把她捞起来:“喝点热的。”

等她喝了水,他又把她的头架在床边躺着,长发垂在床外,打电话让酒店前台送了个吹风机,等插好电源,他便蹲在地上帮她把头发吹干,才又抱她去医院。

申璇从急诊室回到酒店,烧已经退了下去,裴锦程脸色依旧是寒若冰霜,打电话给服务部:“把那些凉了的菜换掉,重新烧了送上来。”

申璇喝粥的时候,裴锦程坐在一旁说:“明天大年初一……晚上我会过来。”

她看他一眼,欣然点头:“好。”

裴锦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后,裴立不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裴锦程,做事情注意分寸!今天是年三十,钟马上都要敲响了,你还在外面干什么?裴家历来有守岁的习俗,你不懂吗?”

裴锦程俊眉浅敛,原本走向房门的脚步一转,往厅里的大窗户走去,把拉上的窗帘又拉开。今天晚上气氛很不一样,虽然外来人口回家后路上车子很少,不像任何一个节假日一般热闹得堵塞交通,但却随处可见红色喜庆的霓虹灯,还被做成很多形状。

红灯笼,或中国结,都彰显着农历新年的意义。

凯宾这间房是朝向最好的总统套房,视野开阔,正对着新世纪广场。新闻广播里早就在说,今天晚上零点,这里会有烟花表演。

“爷爷,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了,有事。”

“有天大的事也必须回来!”

“爷爷,我明天早上回去,大年初一陪您登高。”

裴立沉了声:“你现在要跟我对着干了,是不是?”

裴锦程低呼一口气:“没有,凡事都听爷爷的,但今天晚上我真有事,约了人。”

“你少糊弄我!”

“怎么敢糊弄爷爷?真挂了,我们有事要谈。”裴锦程挂了电话。

申璇虽然很想睡,但裴锦程的话她还是听了个清楚。

他果真是个养情人的高手,他现在要留在这里,就在电话里撒谎,如今满天下都是这样的男人了吧?电视里都经常这样演。无所谓了,等Adis那边把准备工作做好,初三能到海城就好。

新不新年的,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少意义。

裴锦程拉开卧室里的窗帘,灭了房间里所有的灯,俯身在申璇的鼻间听了听,她呼吸均匀,虽然气息比较烫,但好在稳定了些,吃的药含有催眠镇静的功效,她睡得很沉。

裴锦程在她身后躺下,又多拿一个枕头垫在自己头下,让他可以看到外面深蓝色的夜空与城市顶端相接。他用手心摸了摸她的额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的夜光。

抬腕看表。

抬腕看表。

抬腕看表。

几次动作以后,当三根指针重叠的时候,他看到了漫天的烟花在窗外绽开。

有巨大的响声,却没有吵醒她。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跳下床,从衣服兜里摸出好几个这几日随身带着的红包,取出其中一个,把其他的都放回去。又拿出钱包来,钱包里现金不多,才七百元。他似乎有些郁结,但还是只能妥协地拿掉一张,将六张粉色的钞票取出来装进红包里,封好口。

他回到床上,将红包小心翼翼地塞在了她的枕头下。

烟花的声音还在继续,他拿掉一个枕头,睡了下去。

申璇在迷糊中感觉到额头上总是有人抚过,却疲惫得睁不开眼睛,这一觉睡得很沉。

申璇早上醒来的时候,裴锦程已经不在酒店。

有人摁了门铃,是服务生。

服务生推着餐车,礼貌地对申璇说:“申小姐,裴先生交代过,不管您这个时间点有没有醒,都一定叫您起床。用餐半小时后,记得吃药。”

申璇哦了一声:“谢谢。”

申璇吃完早饭,打电话回海城问爷爷的情况,申凯告诉她,医生说暂时还能稳定住。

申璇知道,哥哥也是急了,要不然一定不会用“暂时”两个字。哥哥并不想她担心,没有谁不想爷爷好起来。她挂了电话后,更加焦急地等待着Adis,反而把同裴锦程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扔到了一边。

大年初一要去沁园请安敬茶。一番仪式结束后,裴锦程出了沁园欲回梧桐苑,他才要上电动车,白珊追了过来:“锦程!”

裴锦程停了脚步,看着白珊焦急的表情,不明地回了一声:“嗯?”

白珊温顺如猫:“你昨晚……去哪里了?我等你一晚上。”

裴锦程笑了笑:“去见了一个朋友。”

“女人吗?”

“嗯,女人。”

“昨天晚上你们在一起。”

“对,在一起。”

白珊自欺欺人:“你们只是有事情,对不对?”

裴锦程无奈地缓缓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酒店里待了一晚上,你觉得有什么事情?”

白珊怔怔地望着裴锦程:“为什么没有申璇,还是不能是我?”

裴锦程看着白珊眼里那点泪珠滚下来,蹙了蹙眉,抬手替她擦了一下,久久才道:“小珊,你觉得我欠你,欠了你三年,因为那三年你过得不快乐,你把责任都推到了我的头上。的确,我是有愧,我曾经承诺过要娶你,现在我给了你婚礼,信用卡也给你随便怎么刷。我曾经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这辈子我会让你衣食无忧,只要我还能承担的时候,绝不会短你、少你。”

白珊抬手捂住了嘴,堵住自己想哭的声音。这个男人如此深明大义地说着这些道理,她却疼得全身都在抽搐。她扑进他的怀里,摇着头:“衣食无忧、荣华富贵,锦程,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做你的女人。”

裴锦程双手垂在身侧,微一蹙眉,静静说道:“现在G城,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白珊的脸贴在裴锦程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缓的心跳声,自己的心却揪痛得剧烈跳着。她抬起头,望着他:“那为什么昨天晚上你出去了,不跟我在一起?为什么你情愿在外面找女人,也不和我在一起?”

裴锦程在白珊面前一直都脾气很好,不急不怒的,甚至她哭她闹,他都绅士地同她解释,就算这时候,他还是轻言细语地同她解释:“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管我的私生活。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我是一个私生活很不检点的男人。”

白珊退了一步,望着他,发现自己快被逼疯了。这个男人不会说她哪里不好,也不说她有什么不是,她给他煮了吃的端去,问他味道如何,他总是面带迷人的笑容说味道很好。可偏偏就是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快把她给逼疯了:“裴锦程,你这是背叛婚姻!”

裴锦程是温柔大度的绅士,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白珊的肩膀:“小珊,你曾经都能接受我的花心,如今怎么又不能了?就算结了婚在外面有女人怎么了?我并不特别,我只是众多男人中的一个而已,别人能在外面有女人,我为什么不能?我不够有钱?不够帅?不够有风度?我有这么多的资本,为什么不可以在外面有女人?如果你真的受不了,可以去起诉我的。”

白珊咬着自己的唇,她知道已经咬破了,舌头舔到了铁腥的味道。这男人绅士、温柔得像个魔鬼,却把她推入了地狱;面对她的愤怒,他却如此云淡风轻!

他明明说着如此无耻、龌龊的事情,却用如此绅士、温和的笑意,还用如此柔软甚至带着呵护的口吻。他说他有钱、长得帅、够风度,他有玩女人的资本,所以他可以在外面有很多女人。

裴锦程再次温声劝诱,一副十成十关心妻子的好丈夫形象:“快去给爷爷请安吧!作为裴家的媳妇,初一请安是必不可少的。记得要笑,要懂礼貌,眼睛不红了再进去,不然我担心其他几房的人要是故意说点什么,你会受不了。”

这种关心,让白珊的精神更加濒临崩溃。她那双还闪着水光的眸子里的光芒越来越逼人,她将拳攥得发抖,扬着脖子:“今天晚上陪我,好吗?”接着她又补充道:“如果我一定要你陪我呢?”

裴锦程不解地看着白珊,嘴角淡淡一勾:“难道你还有可以威胁我的东西?”

白珊气得颤抖着屏住呼吸的时候,裴锦程已经坐上了电动车:“小珊,如果有什么需求,记得和管家说。”

大年初一的风里似乎还能闻到昨夜烟花爆竹的味道,喜庆的新年,落寞的心,大年三十她从茉园到梧桐苑来来回回了多少趟,却没有等到他。

手机关机,短信不回。

今天早上好不容易碰到了,他却是如此地冷言冷语。裴家的确是座大宅,如他说的风水宝地,环境好得不能再好了,可这又有什么用?

父亲说裴锦程现在的公司出了大问题,家主之位很有可能不保,以后裴家的钱他说了可能不算数,还让她暂时不要怀孕,一切都等看清楚裴家的情况再说。

听到父亲这样的话,白珊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痛楚。怀孕?她倒是想怀孕,她才不计较他的公司是不是出了问题,更不在意他以后会不会做裴家的家主,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都想要给他生个孩子,可是她和谁去生?

把脸上的妆又收拾了一下,吹了一阵风,她才又转身去了沁园给裴立请安,每走一步都是娉娉婷婷,嘴角始终带着温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