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真实的层面(1)
幻想
幻想是另外一种精神创造性能量。我们以往讨论的许多现象中都包含着这种幻想活动的痕迹。就像特定记忆可以反映意识的主要焦点和想象具有奇异的上层结构一样,幻想和白日梦成为了创造性精神活动的组成部分。预测和预先判断的能力作为所有可活动有机体的关键功能,对幻想的形成同样重要。幻想与人类身体的活动能力紧密相关。事实上,它只不过是人类预见未来的一种工具。
儿童和成人的幻想(有时候被称作“白日梦”)总是与未来有关,这些“空中楼阁”成为他们活动的目标,它作为一种虚构的理想状态指导着现实生活。对儿童幻想的研究明确表明,对权力的渴望在他们的活动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儿童的渴望表达在他们的白日梦中,他们的大多数幻想都是以“要是我长大了”等类似词汇开头。有很多成年人的生活过得就像儿童一样,我们明确强调“对权力的渴望”再次暗示着精神的发展离不开特定的目标。在我们的文明中,这种目标牵涉到社会认可和社会意义。任何一名个体都不会终生只有一个暗淡的目标,因为人类的群居生活总是一直伴随着自我评估,从而满足自身的优越感和成功竞争的欲望。在多数幻想的情境中,儿童都希望自己可以行使一定的权力。
但我们确实不必担心这是否会成为一种普遍情况存在,因为我们难以确定何种程度的幻想或想象才是错误的。我们的理论只能符合多种情况,但未必符合所有情况。好斗的儿童拥有更大的权力,因为他们自我保护的需求深受强硬的人际关系的影响;而体质较弱的儿童过着不太愉快的生活,他们的幻想力也很强,表现为专注于内心世界的倾向。在儿童发展的某一阶段,他们的想象力可能是逃避现实生活的一种方式。被现实抛弃的人可能会滥用幻想,对他们来讲,幻想犹如带着人们乘着想象之风而起、飞离恶劣生活的魔毯。
社会感和对权力的渴望也在我们的幻想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儿童的幻想中,对权力的渴望几乎总是跟它在社会生活中的应用相关。我们可以在救星或圣斗士打败邪恶和受压迫力量的幻想中明显地看出这个特点。另外一种常见情况是,儿童常常幻想着自己不是爹妈亲生的,许多儿童坚信他们是从另外一个家庭来的,以后他们的亲生父母——一些异能人士会过来把他们接回去,这在那些怀有深深自卑感的儿童中尤为常见。他们觉得自己得不到父母的爱和照顾,或总是被迫融入家庭生活,因此他们为自己虚构了一个新的家庭。这些过于空泛的想象还从另一种常见态度中得以窥知,这些儿童通常会模仿成人的行为。有时候,我们会发现这种幻想表现为一些几乎呈病理性的行为,比如,男孩想要使用父亲的刮胡膏;女孩的动作更为男性化,行动和衣着都接近男孩。
有的人还会说,有些儿童是没有想象力的。这是一种误解。无论是不善于表达的儿童还是被迫放弃幻想的儿童,他们都应该具有想象力。有的儿童可能会从压抑自身的想象力中体验到自己的强大。在极力适应成人真实思维的过程中,这些儿童坚信幻想是幼稚的,不值得沉溺。但在一些极端的例子中,儿童由于过度追求真实而完全丧失了想象的能力。
对梦的一般思考
除了前面提到的白日梦外,我们还必须讨论那些发生在睡眠中的重要而深刻的活动——“夜”梦。我们通常认为夜梦是对白日梦的一种重复。一些有经验的心理学家发现,人类的梦境明显反映了人类的不同性格。事实上,自有人类历史以来,梦就已经深刻地主导着人类的发展。无论在夜梦,还是在白日梦中,我们都尝试着勾画、计划和引导未来生活往一个更安全的目标发展。两者的明显差异就是,白日梦相对容易理解,而夜梦很少为人们读懂。对于梦境的这种不可读性,我们应该习以为常。有的人可能会轻率地说,这种不可读性暗示着梦境是多余的、无价值的。对此,我们可以这样解释,梦境反射着那些竭力克服困难和维持未来地位的个体对权力的渴望。梦使我们可以深入了解人类情感生活中存在的问题。
移情和认同
精神不仅拥有感知现状的能力,还能凭直觉感受或猜测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后者是所有可活动有机体的预见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这些有机体常常面临着适应环境的问题。这种能力也跟认同或移情有关——人类的这两种能力已经发展得非常完善了,它涵盖的范围是如此广泛,以至于我们可以发现,它渗透在每一种心理现象中,是有机体生存的先决条件。为了在特定情境下做出准确的判断和预测,我们必须事先通过联系我们的思考、感受和理解形成合理的判断能力。我们有必要找到一个使我们既可以通过自身努力解决新问题,又可以通过谨慎的措施小心规避风险的办法。
移情发生于人与人的语言交往中。如果一个人不能够认同他人的角色,那么他将不能理解他人的思想。戏剧是最能清晰表达移情的艺术表现形式。剧作家通过运用各种技巧,使我们迅速地认同舞台上的角色,深入各种角色的内心。移情在日常生活中表现为,当我们注意到别人正处在危险中时,我们自身也会跟着产生一种奇怪的不安感。这种移情的作用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虽然并没有真正的威胁靠近,我们仍然会不自觉地做出防御动作。例如,我们都会在别人的眼镜突然掉在地上的时候做出捡拾的动作;在保龄球场上,我们可能会看到一些运动员追着保龄球的运动轨迹,就像是他们可以影响它的运动一样。同样,在观看足球比赛的时候,看台上的观众会不自主地倾向自己喜爱的球队。另外一个常见例子就是,当感受到威胁时,汽车中的乘客往往会做出刹车的动作;看到高楼大厦的窗户清洁工时,我们几乎都会产生某种程度的害怕颤抖;当公共演讲者因为忘记稿件内容而不能继续演讲时,台下的观众往往会产生某种焦虑和尴尬。我们生活的所有内容都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着这种身份认同的能力。如果继续探寻这种使我们的动作和感受跟别人几乎一样的能力的根源我们就会发现,移情是一种存在于所有人身上的天生技能。这是我们对独立个体统一于宇宙的普遍感受和反映,是人类必然拥有的一种特征,它使我们认同自身直接经验之外的世界。
就像社会感和团体精神具有不同层次一样,共情也表现为不同的层面。这种多样性甚至早在童年期就表现出来了。有些儿童与布娃娃玩耍,就像它们是真正的人类一样,而其他人总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童真的行为。要是我们将群居精神从人类自身转移到动物或无生命物体上,人类的发展将会完全停滞不前。
仅当儿童几乎完全丧失社会感和无视自身与其他生物的关系时他们才会表现出对动物的残忍行为。这种天生缺陷造成的后果是,儿童只对那些无助于自身融入人类社会发展浪潮的事物感兴趣,他们只看到自己,而忽视了他人的喜乐伤悲。一旦这种从他人位置进行思考和加强人际交往的无能发展到一个严重的地步,这些儿童可能会选择完全拒绝跟他人合作。
影响、暗示与催眠